我迴過頭,向喊我的方向望去,是於主席。他正站在工會門口向我招手,我忙轉身跑過去。


    “於主席,你喊我?有事嗎?”我問。


    於主席笑道:“快進來!”


    我跟著於主席進了廠工會辦公室。兩個女孩正趴在我原來的辦公桌上,看玻璃板下我寫的嶽飛的兩句詞: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還有我在農場以及我出差在江心輪上和團的活動的一些照片。因為我雖然下放到車間,但這裏的辦公桌和床鋪未動。


    於主席既象是對我說又象是對兩個女孩說:“看!誰來了!”


    兩個女孩一抬頭,我一步趕上前驚唿道:“雪梅!蘆萍!是你們兩個來啦!不是二十四號才放假嗎?今天才二十二呢,我正在等你的信,準備去接呢!”


    蘆萍笑道:“是我出的主意,叫雪梅不要寫信,讓你一個驚喜。”


    於主席對我說:“剛才她們倆在大門口,門衛不讓進,說廠工會隻有叫阿玉的,沒有蕭長玉,正好我路過,聽到了,我說阿玉就是蕭長玉,蕭長玉就是阿玉,我就把她倆帶進來了。”


    雪梅望著我說:“你還有這個名字,怎麽不告訴我?”


    蘆萍插話道:“說不定……”


    “是假冒的蕭長玉是嗎?”於主席笑道,“聽說他到你們學校去,你們還審查他一番,是不是?”


    “那當然。我們雪梅等了他好多年,萬一搞錯了怎麽辦?”蘆萍快嘴快舌地說,“這事還能隨便,第一關就是我審查的。(.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嗬!你這個小丫頭真厲害。”於主席笑著說,“看樣子今天還要審查一次了?”


    蘆萍想了想說:“這個嘛――有一點,現在怎麽又冒出個阿玉來了?”


    於主席哈哈笑起來,說:“這個阿玉嘛,是大家對他的愛稱,他長得漂亮,性格溫和,又年輕,廠裏職工都喜歡他,不知道哪位同誌帶頭喊他阿玉,結果都這樣叫,連我們廠的黨委書記都喊他阿玉,許多人都把他的真名給忘了。所以,廠門衛隻知道阿玉,不知道蕭長玉。”於主席停了一下又說:“聽說你們懷疑《大江放歌》那首詩也不是他寫的,現在我告訴你們,這首詩發表後稿費通知單還是我代他收的,我記得是六十多元錢,比他兩個月的工資還多。”於主席說著又指著我,“你們是不是看他穿著工作服,是個小工人,瞧不起他啊!”


    蘆萍搶著說:“工人階級是偉大的階級呢!”


    雪梅紅著臉羞怯地說:“我沒有說瞧不起他啊!”


    “看樣子,你就是龍雪梅了。”於主席說,“我告訴你,你這個阿玉,噢,蕭長玉,可是我們廠的佼佼者啊,剛十八歲就入黨了,又有才華,他雖不是大學生,可是他很刻苦自學,發表過很多文章,市晚報有一個《風展紅旗》的專欄,他在上麵發表許多詩。”於主席說著伸手拿了一張報紙,指著上麵說:“你看這首詩《人高樹大》也是他寫的。”


    雪梅和蘆萍都伸頭看報。


    於主席又說:“小鬼哎!你這個蕭長玉可是個好小夥子。”


    “於主席――”我打斷他的話,示意他不要說我。


    蘆萍抬頭望著於主席:“你是主席?”


    我忙說:“他是我們廠工會主席,又是廠黨委委員,是我的老領導。”


    “哎呀!”蘆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剛才我說話有些冒犯您了。看樣子您很關心,很喜歡蕭長玉是嗎?”


    “關心不敢說,喜歡倒是真的。”於主席說。


    “於主席對我在政治上、文學創作上是非常關心和支持的。”我對雪梅說,“我到江大去,還是於主席主動叫我去的,你來的許多信我不在的時候,都是於主席保護的,有次同誌們開玩笑,想拆你的信,還是於主席把它搶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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