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河名副其實,水很清,我們勞動一天,雖然很累,一身泥巴,清水河則是我們的天然浴場。中午和傍晚收工時,我們都脫得精光,(反正沒有女人),跳到清水河裏痛痛快快地洗一把。有好幾位會遊泳,從這邊遊到對岸(約一百米)再遊迴來。河水很深,約有四五米,時而有木船和小火輪過來。


    我不會遊泳,隻會打漂漂。有次我看他們往對岸遊,我心裏癢癢,也試著跟後麵遊,誰知約遊了一二十米,感到體力不支,遊不動了,便趕快轉頭往迴遊。不知怎的,越使勁越遊不動,開始往下沉,我想唿救也喊不出聲。大概是岸上人看見了,趕快下來三四個人,推著我們割稻用的大木盆,讓我趴著木盆,把我拖了上來。從此,我再也不敢下深水洗澡了。


    我在農場按照於主席的要求,寫了好幾篇稿子,都是反映農場的收成及職工的精神麵貌、生活和娛樂,托迴廠的同誌帶迴去。


    可是勞動還沒有結束,於主席就叫人帶信要我趕快迴廠。聽說廠裏在大批精簡職工,主要是我們新職工。其實,這事我還沒去農場之前就聽說了,我問過於主席,但他沒有作聲。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我被精簡,心裏很不安。那年為了進廠,我跟大哥爭吵了好幾天,二高中幾次催我去上學,我也沒去。這次如果被精簡了,工人沒當成,高中也沒上,豈不太可惜了嗎?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從農場往迴趕。


    我剛進辦公室,於主席抬頭見了我,忙從坐位上站起來,大聲說:“阿玉!迴來啦!這迴鍛煉得可以嘛,看!一身曬得黑黝黝的。你給人帶迴來的稿子,我看不錯,已交給團委,叫他們在廠報上發,讓廠裏職工都看看我們農場的情況。”他說著便往外走,說是劉書記找他,要我不要離開辦公室,說他一會就迴來,有事找我商量。


    於主席一走,我忙將桌邊的幾封信拿過來,都是雪梅寄來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自我從江城迴來後,我們差不多每周互寄兩封信,都是談各自的學習、工作、和生活趣事。當然,主要還是自己如何如何思念對方,最好是天天能見麵。雪梅說她正準備利用禮拜天來看我,結果收到我的信,知道我到農場去了,就沒有來。她說七月二十四號就要放假了,一放假她就來,現在最難熬的是這十幾天過得太慢。


    我剛看完信,於主席從樓上下來了,一進門,他就笑道:“你的大學生來了好幾封信,你都看了?過去你沒有信,現在象雪片一樣,不斷飛來。那天下午黨群口小組在這學習,他們開玩笑,要拆你的信。我說那是小青年的情書,我把信搶過來,沒讓他們拆。”


    我笑道:“謝謝於主席的保護。等雪梅來,我叫她好好感謝你。”說著我又問:“於主席,你把我從農場喊迴來,有什麽急事嗎?是不是我被精簡了?”


    於主席沒有迴答我是不是,隻是坐下說:“是這樣的,目前,整個國民經濟還沒有根本好轉,現在全黨都在進一步貫徹黨的八屆九中全會精神和農村‘六十條’。經濟工作仍然是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八字方針。許多項目已經下馬,許多單位都已精簡職工。我廠和新廠屬於重點保留單位,但也要精簡一部分職工,精簡對象,主要是你們那批進廠的新職工。”


    我有點緊張,忙插話,問:“我是不是也是精簡對象?”


    “你不要急。”於主席說,“按大框子,你是精簡對象,但黨委研究,要保留一部分骨幹和技術好的青年職工,以備今後發展。你是留下來的,不過科室幹部也要有一部分精簡或下放到車間。我和黨委商量,讓你到車間去,屬於幹部下去鍛煉。你以前也提過幾次要到車間去,現在想征求你的意見,是到哪個車間?”


    我一聽,如釋重負,不假思索地說:“我想到金裝車間去當車工。其他車間也好,隻要不精簡我,到哪裏都行。”


    於主席笑道:“我就估計到你想去金裝車間,這是我廠最大、技術性最強的車間。好。不過,不是要你去單純地當個車工,當車工隻是鍛煉,體驗工人生活,還要你擔任一定職務。”


    當時於主席並沒有說要我擔任什麽職務。過幾天,黨委下了文,調我到金裝車間當車工,並兼任車間團總支書記。


    金裝車間的黨總支書記是廠黨委委員、宣傳部王部長兼的。我一去,他就在車間大會上宣布我任團總支書記。他對我的文學創作也很關心,經常給我出題目,要我寫這寫那,文藝界開展任何活動,他都要我去參加。有時他看到省市文聯或報刊來的通知,他還親自送到車間班組,告訴他們這也是黨的工作,為黨培養人才是我們的責任。這使我非常感動,至今難以忘懷。


    一天上午,我拿著工具牌,正向工具房走去,準備借分厘卡,隻聽有人在喊:“阿玉!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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