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竹林,清晨,東邊出現了瑰麗的朝霞,濕潤的風微微有些淩厲,鑽進人衣衫內隻感覺骨頭縫裏都冒著寒氣。


    夜蘭忍不住裹緊了衣衫,她緩緩的走進濕潤的竹林,絢爛的朝霞染紅了半邊天,又將柔和的色彩灑在竹林裏,空氣中彌漫著輕紗似的薄霧。


    這裏可真美啊!夜蘭忍不住讚歎一聲。


    晨曦中,那碧綠的竹竿閃爍著純潔的光澤,綠瑩瑩的光環縈繞著整個竹林,草叢上閃耀著光彩奪目的露珠,這簡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清晨的陽光是寧靜淡雅的,沒有那種喧囂氣息,讓人感覺心平氣和,心曠神怡。


    夜蘭忍不住伸開了雙臂,來擁抱清晨的一縷陽光,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禁沉浸在其中。


    然而她的深唿吸隻到一半,眼前突然冒出了一個熟悉的人臉,於是夜蘭的晨起享受進行到一半,戛然而止。


    “咳咳,你,咳咳,你怎麽來了?”她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忍不住咳嗽連連,但是盡管她咳嗽的喘不過氣來,還是使出全身力氣問出了這句話。


    此刻,慕容長鬆正好整以暇的站在她臉前。


    他身高近七尺,偏瘦,穿著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麵的乳白色對襟襖背子。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腳上穿著白鹿皮靴,方便騎馬。


    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冠帶,在下額係著一個流花結,看起來頗為風流瀟灑。


    雖然隻見過他一次,且又過了五年,但是慕容長鬆周身淡雅的氣質,夜蘭絕不會忘。


    慕容長鬆優雅一笑,秋天的清晨的寒冷絲毫沒有折損他溫潤如玉的氣質,他開口,聲音如昆侖玉碎般好聽:“又見麵了,沈姑娘。我說過的,我們還會再見的。”


    夜蘭驚了:“你,特地來找我的?”


    慕容長鬆含笑點頭:“正是。這些日子忙了些,鎮子裏有好多事情要處理,這才沒有及時去府上拜訪。”


    電光火石之間,夜蘭突然抓住了一絲訊息:“你就是鐵塔鎮新來的縣令?”


    “不錯,正是。”


    盡管心中千轉百迴,夜蘭還是收起了情緒,冷靜問道:“慕容大人,不知此行為何啊?”


    慕容長鬆輕笑:“不必叫的如此疏離,沈姑娘,不如喚我長鬆吧,從你的嘴裏聽到我的名字,不太習慣。”


    展淩雲突然出現,一見兩人都在,咧著嘴笑道:“喲,聊上了,還趕不趕路了?”


    “不必著急,昨晚趕了一晚上的路,先讓車夫休息一會兒,用早膳了嗎?沈姑娘?”


    夜蘭搖搖頭:“還沒。”


    展淩雲把手裏的包著燒雞的油紙拿出來:“這呢這呢,這不就來了,你們先吃著,我再去拿。”


    夜蘭盯著他看了許久,為何昨天晚上給她的是硬硬的幹糧,今天早上就有燒雞吃了?


    展淩雲被她看得發毛,不由自主解釋道:“幹嘛?我跑去附近五公裏之外的市集上買的,一大早我就去了,你這是什麽眼神?”


    夜蘭收迴了目光,說道:“給我幹糧就行,我吃幹糧。”


    慕容長鬆說道:“那我也吃幹糧吧。”


    展淩雲哭笑不得:“你們這是幹什麽啊,都說了還有呢?”


    說罷,不由分說就把燒雞塞到夜蘭手中,匆匆去拿別的幹糧。


    燒雞在夜蘭手中,她神色不變的遞給了慕容長鬆:給你,拿著。”


    慕容長鬆看了她一眼,說道:“沈姑娘快吃吧,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些事情,先迴馬車處理。”


    說罷轉身離開,衣不帶風。


    ……


    肚子裏適時的發出了兩聲“咕嚕”聲,夜蘭摸了摸燒雞,心裏真想鑽到空間裏,在她的農田上大吃特吃,那裏,她想吃什麽沒有啊!


    “啪——”地一聲,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夜蘭的腳底下。


    她低頭一看,隻見地上躺著一隻肥碩的野雞,雞毛淩亂,一動不動的躺在她腳邊,好像是被打暈了。


    沉默了半天,夜蘭說道:“所以,這就是你說的,還有?”


    這是還有?這分明是還活著的雞。


    展淩雲訕訕一笑:“我沒有帶夠銀兩,隻能買一隻雞,我實在不知道,那個地方的燒雞這麽貴。”


    夜蘭扶了扶額頭,又問道:“這隻活雞又是哪裏來的?”


    展淩雲麵上帶著微微得意,他指了指南麵的位置,說道:“那邊有一家獵戶住在那裏,我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看到了,就去跟他們買下來了,順便買了些調料,我準備親自動手,我烤的雞,不必集上賣的差。”


    夜蘭:……


    “行吧,”她無奈道,“我去撿一些柴火。”


    展淩雲笑容燦爛:“多謝沈姑娘了,等烤好了,分你一個大雞腿!”


    夜蘭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去竹林裏撿了一些幹柴火,又撿了一些絨草,幸好她帶了打火石,從兜裏拿出打火石,熟練的生火,展淩雲去附近的河邊處理珍珠雞去了,堆好支架,夜蘭準備等他一迴來便把珍珠雞插上架在火裏烤。


    支架支好放在地上,夜蘭研究了一會兒,又去附近尋了一些東瀛草把支架夾緊,東瀛草不易燃,用來綁靠近火邊的支架正正合適。


    點了半天的火,被煙嗆了滿臉,然而火勢還是漸漸小了,柴火不多了,夜蘭準備再進竹林裏尋找一些幹枯的柴火,這迴,她把柴火放在一邊,她放棄了,生火的事還是教給展淩雲來做吧。


    等她迴來的時候,展淩雲正在給整隻雞撒上調料,準備架在烤架上。


    夜蘭盯著看了半天,讚歎道:“你這手法,看著挺熟練的啊!”


    展淩雲得意一笑:“那是自然,以前的時候沒飯吃,我都是抓了雞在外頭自己烤著吃,烤的多了,不就熟練了。”


    夜蘭聽出來了他話中的意思,卻沒有拆穿。


    倒是展淩雲說完也反應了過來,訕訕一笑:“那是以前才幹的事,很久之前,我現在,再也不會做那種偷雞摸狗的事,年輕不懂事嘛!”


    夜蘭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很正常的事情,不是每個人生來都衣食無憂,有的人在最底層摸爬滾打一輩子,連飯都不吃飽,展淩雲現在看著光鮮,熟不知他自己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展淩雲說完,又低下頭,認真的把調料抹勻整隻雞


    生火,架上整雞,展淩雲做起這些來得心應手,最後,夜蘭還是吃到了好吃的雞肉,他們三個人,誰也沒有吃幹糧。


    稍微休整一下之後,幾人又繼續趕路,車夫還在休息,這一迴,換慕容長鬆和展淩雲同時趕著兩輛馬車。


    又在馬車裏顛簸了一天,第一次做這麽久的馬車,夜蘭發現,做馬車的時間長了,她有些頭眩眼花起來。


    她苦笑:自己這是暈馬車啊。


    暈馬車不是病,隻是生理反應,她從空間裏拿出薄荷葉,想要用刺激的氣味提提神,奈何毫無作用。


    馬車顛簸的她頭暈眼花,胸口也開始發悶。


    身為醫者,居然抵抗不過暈車,這讓她有一些挫敗感,,她怕耽誤一行人的行程,兀自強撐著。


    半路停下歇息時,慕容長鬆來找她,他掀開簾子:“沈姑娘,下來透透氣。”


    慕容長鬆細心,發現她的異樣上了馬車,扶她下來透透氣,下了車,加上唿吸到了新鮮的空氣,夜蘭覺得自己舒服了一些。


    她衝著慕容長鬆笑得無奈:“不用因為我耽誤行程,繼續趕路就行。”


    慕容長鬆擔憂地看著她,說道:“看你的樣子很不好,我們還是在這裏休息一下吧。”


    說著,扶著夜蘭到石頭上坐了一會兒,沒休息多久,夜蘭就堅持著要上馬車接著趕路。


    然而等她再上了馬車沒有走多遠,頭暈眼花的毛病又出現了。這一迴,晏清還覺得有些胸悶氣短,展淩雲又要叫停馬車,夜蘭背靠著車廂,有氣無力的說道:“不要停,不用管我,繼續往前走吧,不要告訴慕容長鬆,不然耽誤了行程,我還能忍。”


    展淩雲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聽她的話。


    馬車還在走著,夜蘭強自忍受著頭眩眼花,胸悶氣短,整個身體似乎快不屬於她的了。


    夜蘭半躺在座位上,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


    不知道走了多久,夜蘭感覺到馬車停下來了,有人在她耳邊焦急地喊著她的名字,她想應,可是嗓子發不出來聲音,後來又有斥責聲夾在其中,沒過多久,聲音消失了。


    是誰輕輕地把她抱在懷裏,小心翼翼地給她喂水喝。


    “大人,若耽誤了行程……”


    “我會負責。”


    “可是我們……還得去……”


    “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下官不敢……”


    ……


    夜蘭迷迷糊糊中,把這些對話全都聽在了耳裏,她好像聽到了白墨初的名字,她想起身,想問一問白墨初怎麽了,想跟慕容長鬆說不需要為她停留,她還能撐得住。奈何這些隻能想想,她現下身子全無力氣,就是想動一動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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