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三十板子打完了。


    陸江蘺一身淡藍色的衣裙,裙角間繡著一片片淡綠色的小竹葉,美眸流轉,精神飽滿,嬌美的臉上連一絲狼狽和疲憊都沒有!還若無旁人的拍拍衣裙上的灰塵!


    這哪裏是受罰?分明是作秀!


    衙門外,陸木槿恨恨盯著她,她就不明白了,正常人上公堂都嚇得魂不附體,她居然像沒事兒人一樣,還有心思整理裙子??


    曹巡撫也發覺異常,死死盯著她,冷聲嗬斥:“她怎麽迴事?”


    衙役們擦著冷汗,苦不堪言道:“不知道啊,屬下打的很賣力,但好像對她沒用!”


    “啪——”


    曹巡撫惡狠狠一拍驚堂木,“妖孽!你使了什麽妖法,竟敢藐視本官和朝廷!還不把她給老夫按跪下!”


    “等等!”陸江蘺把玩胸前的小辮子微笑道:“我不是妖孽,不過你們可能快變成妖孽了!”


    “你再胡說八道什麽!來人,給她掌嘴二十!”


    大堂之上,平民見了官員都必須下跪叩拜,這是亙古不變的規矩;而此女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的威嚴,他逮到機會,自然要狠狠折磨她!


    然而,陸江蘺也不慌,坦然自若的微笑著:“大人難道忘了?方才在清河村時,靈虛道長揚了多少次拂塵?他的拂塵中藏有妖毒!估計在場所有人都會中妖毒!包括大人和各位衙差大哥!好在,我已經快找出解妖毒的法子了!大人確定要我下跪、給我掌嘴吧?”


    此話一落,整個衙門都嘩然了。


    曹巡撫臉色微微泛白,衙役們也露出恐慌的神情,連衙門外的陸家眾人、和村民們都開始慌了。


    陸木槿顫抖的摸了摸自己如花似玉的臉,然後抬起頭,兇狠的指著陸江蘺:“大人,不能信她的話!她最擅長騙人、恐嚇別人了!您別被她騙了!”


    “放肆!衙門重地,不得高聲喧嘩!是真是假,本官自會明斷!”曹巡撫緩緩眯著眼,他也不確定陸江蘺這番話有幾分可信度。


    於是,他決定先緩一緩,不再糾結下跪之事;看看自己是否真的中了妖毒,再處決陸江蘺也不遲!


    “罷了,本官念你們之前抓妖有功,就饒過你這次!來人,帶她指認死者!”


    “被告陸江蘺,你可認識此人?”


    陸江蘺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屍體,果然是那個拿頭孢的農戶!


    “認識!昨日,他確實找我開了些藥,不過我的藥沒有問題!”


    那農婦一聽,立刻崩潰大哭起來:“都吃死人了,咋沒問題!我漢子就是吃了你的藥才死的!你賠我男人,賠我男人,我後半輩子怎麽辦啊,嗚嗚嗚……”


    啪——


    曹巡撫見場麵失控,又狠狠拍著驚堂木:“大膽!公堂之上,豈容打鬧!來人,將藐視公堂的農婦張嘴二十!”


    農婦一驚,顫抖著連忙磕頭認錯:“大人民婦知錯了!懇請大人念在我新喪的份上,饒我這次無心之過!”


    曹巡撫冷冷眯著眼,暗暗打量起這農婦來。


    按道理,這些農婦目不識丁,不可能說出這麽文縐縐的話來,難道她背後有高人指點?


    這一點,不僅曹巡撫發現了,連陸江蘺也發現異常了。


    這樁命案,似乎比她想象中還要複雜。


    曹巡撫又拍一下驚堂木,嚴肅嗬斥道:“好!本官念你新喪,便饒你這次!若再敢喧嘩公堂,必將重罰!”


    農婦渾身哆嗦,頭還磕在地上,恐懼應著:“是是是!民婦感謝大人不打之恩,感謝大人……”


    曹巡撫捋著胡須,繼續審案:“既然被告說她的藥沒問題,而原告稱死者是服藥後才死亡的!那就請仵作驗屍!”


    立刻,仵作走上大堂,翻查著死者的眼睛和口腔,用銀針刺入死者口腔中和皮膚中。


    而拔出銀針時,銀針已經變黑了。


    仵作當場斷定死者是中毒而亡。


    曹巡撫陰戾的盯著陸江蘺,嘴角扯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陸江蘺,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眼下,仵作的證詞,農婦的口供似乎都對她不利。


    陸江蘺眸光沉了沉,堅定道:“大人,民女的藥沒有問題!民女的賬本上記載著給死者的藥、以及銀兩!民女願意親自服下藥,以試真假!若我無礙,是否能證明我的藥沒問題呢?”


    話落,她從腰間的小包裏拿出一本賬本,還有一些藥品。


    曹巡撫冷厲的拍著驚堂木:“大膽!你身為被告,身上竟還帶著藥品!來人,把她的包拿過來!”


    陸江蘺雖然不甘心,卻很配合的摘下小包。


    “大人,民女身為大夫,自然會隨身攜帶一些常用藥。至於,為何攜帶著賬本,原因是我和同濟堂的掌櫃張大夫不和,我怕他動我的賬本,所以一直隨身攜帶著。”


    陸江蘺提起張大夫時,眼角瞟著那農婦臉色慌張,身子都顫了一下。


    曹巡撫冷眼睨著陸江蘺,拿過她的小包翻找著,確實有一本賬目,還有一些紅紅綠綠的小瓷瓶。


    然而,他僅淡淡瞅了一眼,便將賬本和瓷瓶扔到桌案上:“賬本你可以隨時偽造,藥品是你自己開的,哪些有毒,哪些沒毒,你可以自己選沒毒的吃!所以,這些都不能證明你的清白!”


    陸江蘺暗暗咬牙,冷冰的目光緊盯著曹巡撫:“大人連賬本都未翻看,如何知道我偽造賬目!而且,從被抓到此時,我根本沒有時間偽造賬本!”


    “另外,我的藥雖然沒有毒,但是和酒混合後,就會產生劇毒!可是,我親口問過死者,死者從不喝酒的!大人不應該查查死者昨天的生活軌跡嗎?”


    一提到喝酒,那農婦哆嗦的更厲害了,慌忙叩拜道:“大人,我家漢子從不喝酒,就是她的藥有問題!請大人明鑒啊!”


    “聽見了嗎?死者從不喝酒!那就證明,是你的藥有問題!”


    曹巡撫不問緣由,隻聽信農婦的一麵之詞,就斷定是陸江蘺的問題。


    “來人!將殺人犯陸江蘺拿下,押入大牢!”


    曹巡撫一聲令下,衙役便上前押著陸江蘺。


    陸江蘺難以置信,這狗官是有多糊塗啊?死者中毒而亡,就是她的藥有問題?這是什麽狗屁邏輯?


    “且慢!”


    陸江蘺清洌的聲音在大堂中炸開,“大人如此草率就判我殺人之罪,我不服!也絕不認罪!在被押入大牢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這位大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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