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類型的任務並非一蹴而就,特別是在幕後之人相當謹慎的情況下,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太多的結果。


    所以紮普和傑德這邊除了每天晚上都去那家酒吧進行調查之外,剩下的時間也都迴歸了正常的生活。


    這天周末,傑德繼續如同往常一樣來到公園這裏表演紙蝴蝶。


    再次收獲了旁觀人群的讚美以及大量的錢幣後,他收拾了一下行李,正準備離開之時,在公園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正是那天他在酒吧當中看到的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隻不過此刻他的臉上多了一些傷痕。


    傑德看到他的時候,他正穿著防衛工人的衣服,拿著垃圾袋和夾子清理著垃圾。


    “啊!果然沒錯。”


    傑德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不由得說出了聲。


    “?”


    看著男人疑惑的目光,傑德頓了一下,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你這幾天晚上都去過煉獄刑警對吧?”


    中年男人心裏一驚,不過眼見傑德似乎並沒有什麽惡意,他隻能習慣性地苦笑了一下:“啊……哈哈,被你看見了,真是慚愧。”


    似乎是因為察覺到對方沒有什麽惡意,兩人也都莫名其妙地放下了警惕,找到旁邊的一條長椅上坐了下來。


    “我是去找我女兒的,聽人說她總是泡在那家店……但是,我沒想到居然是那麽危險的地方。”


    坐在椅子上,中年男人無奈地歎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頹廢和擔憂。


    “話說小哥你也經常去那家店嗎?”


    傑德一愣,隻能含糊不清地迴答:“啊,這……算是的……最近。”


    中年的人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刻從自己的衣服裏翻了起來,很快就從錢包當中翻出了一張照片:“啊,對了,請看,這就是我的女兒。她叫艾蓮,真不好意思,如果小哥你見到她的話,請麻煩通知我一下。”


    看著照片上稱得上是年輕帥氣的男性,以及掛在他脖子上的小女孩,傑德陷入了沉默。


    雖然沒有看過他的女兒,但是和照片上相比,中年男人蒼老得有點過分了。


    “喂~謝爾蓋!”


    遠處,同樣穿著環衛工人服飾的人對著這裏遠遠的喊了一聲,聽到自己的名字後,謝爾蓋對著傑德點了點頭,緩緩地站起身:


    “那麽,我就先告辭了……”


    傑德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同樣點了點頭,坐在長椅上看著謝爾蓋拿起自己的夾子和垃圾袋晃悠悠地朝著遠處走去。


    走到湖邊之時,謝爾蓋忽然身體一晃,“砰”地一聲掉進了湖裏。


    “哇啊!!”


    傑德一驚,毫不猶豫地奔跑過去跳到了湖裏,很快就將差點昏迷過去的謝爾蓋從湖水中拖了上來。


    不過在水中拖著謝爾蓋的時候,傑德敏銳地發現他身體的“觸感”有些不太對。


    來到岸上,這邊發生的騷亂已經吸引了很多人,傑德將他的衣服撕開,打算進行按壓。


    “咦?這是?”旁邊圍觀的人群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謝爾蓋的肚子看起來很是怪異,跟人類完全不同,反而更像是類似於水母一樣的透明組織。


    看起來有些臃腫的肚子其實是一大團透明的組織,肚子上偶爾還伸出了幾根粗壯的透明觸摸,透過皮膚能夠清楚地看到內部形態各異的內髒,和人類完全不同,但又好像沒有什麽太特殊的能力。


    “啊……真是抱歉,多謝救命之恩,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才好。”


    謝爾蓋悠悠轉醒,在傑德的幫助下努力的坐了起來。


    “沒什麽問題嗎?”


    “還好,可能是因為最近都沒怎麽睡覺吧。哈哈,我沒事的。”謝爾蓋安慰性的笑了兩聲。


    不遠處,幾位穿著環衛工人衣服的工作人員已經帶著擔架跑了過來。


    “在那邊!”


    “謝爾蓋!”


    兩人非常熟練地將謝爾蓋轉移到擔架上,抬著他離開了公園。


    臨走時,謝爾蓋對著傑德擺了擺手:“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我之後再聯係你……”


    看著被抬走的謝爾蓋,傑德心中滿是疑惑,旁邊圍觀的人群中也傳出了疑惑的聲音:


    “咦?那個人不是人類嗎?”


    “肚子長成那樣,應該不是吧?”


    “看起來好像人啊,還是說是因為生病了?”


    ……


    “是水母感染症……那個人。”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傑德微微一愣,轉頭看到了身材高大的鄭曙和如往常一樣掛在他胳膊上的量子。


    “鄭曙……先生?”傑德遲疑的跟鄭曙打了個招唿。


    他可不是雷歐和紮普那兩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在知曉了鄭曙的身份後還能正常交談。


    不過這次似乎是因為鄭曙的話引起了他的興趣,所以在猶豫了片刻,傑德還是小心翼翼的詢問起來:“您之前說的那個……水母感染症,是什麽情況?”


    鄭曙笑容溫和地點了點頭,給傑德細細解釋了起來:


    “那是第一次大崩壞之後流行了很短一陣子的概念型傳染病,顧名思義,患者的身體一部分會變成水母一樣的質感,隻不過現在好像已經沒有新的發病事例了。


    因為看上去非常嚇人,很多人對這病的偏見很深。所以這些患者算是少有的,並非因為自己的精神意誌而留在這座城市裏的倒黴蛋。


    外麵的人理解也完全跟不上,畢竟不管這些患者的樣貌變成什麽樣,他們依舊還是那些迴不去外麵世界的原紐約市市民。”


    說到這裏,鄭曙也有些感慨,因為實力的原因,自己的確是有些脫離正常人的範疇。


    之前在酒吧裏傑德都能發現希爾蓋的異常,鄭曙自然也能察覺到。而且他能發現的問題更多,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謝爾蓋身體上的問題。


    出於好奇,鄭曙找到了艾斯特維斯醫生,向她詢問了相關的事宜。


    也了解到了在這座城市裏,有一批並不想待在城市,卻因為各種理由不得不留在這裏的倒黴蛋。


    這倒是和鄭曙之前所預想的不太一樣,在此之前他一直覺得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還能留在城市裏的基本上都是自願的人。


    畢竟外界也給了足夠的經濟補貼幫他們轉移住所,在鄭曙的理解當中,既然沒有經濟上的壓力,那麽願意留在這裏的應該都是自願的才對。


    但現在他才猛然發覺,除了經濟問題之外,還有一部分社會以及精神層麵上的壓力。


    就像這些得了水母感染症的人,因為身體外貌已經發生了改變,想讓他們重新融入到外麵正常的人類社會幾乎不可能。


    “這種病症難道就沒有治療方法嗎?以赫爾沙雷姆茲現在的技術,想要研究出治療方法應該沒問題才對吧?”傑德疑惑道。


    鄭曙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很遺憾,如果是說廣譜適應性的根治方法的話,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發現。”


    “為何?”傑德越發不解。


    畢竟赫爾沙雷姆茲裏堪稱人才輩出,就算這個病症比較麻煩,但想研究出治療方法應該也不是問題才對。


    “我這麽說可能聽起來不太負責任,但水母感染症本身除了形態上的改變外,不管患者身體的組成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機能上跟正常的健康人是沒有差別的,甚至就連常規治療藥物都可以正常起效。


    在這座城市裏,每日每夜都會有新型的致命病症出現,而且很多都具有致命性的同時還兼顧了恐怖的傳染性,絕大多數的醫生都為了解決那些疾病而忙得焦頭爛額。


    至於剩下的少部分醫生……則是那些病症的製造者……”


    鄭曙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傑德也已經明白了問題所在。


    在赫爾沙雷姆茲裏,水母感染症甚至稱得上是“無害”,這東西恐怕比一些特殊感冒的危險性都要小。


    畢竟哪怕沒有得病,也有不少人為了獲得更強的力量特地去強化身體或者進行機械改造,水母感染症呈現的特殊外表在這座城市裏根本不值一提。


    而作為概念性疾病,想要研究出一種治療方法所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不在少數。


    與其花那麽大功夫去研究如何治愈一種隻是改變身體外貌無害疾病,還不如將這些精力放在那些更危險的病症上。


    鄭曙看著遠處被機動警察護送著送上救護車的謝爾蓋以及他的兩個同事,忽然搖頭笑了笑。


    “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他們在這座城市裏雖然生活得不算舒適,但並非孤立無援。像是他的這個工作,其實就是市政廳那邊聯合警部設立的援助部門。


    而他們的工作地點——包括像這個公園在內的大部分公共場所,都有著大量的警備人員巡邏以確保安全性。”


    鄭曙雖然會順手幫助那些碰到的倒黴蛋,但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救世主,也沒覺得自己有義務救助世界上所有困苦的人。


    事實也正是如此,哪怕在他沒有察覺到的地方,依舊有人在努力的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傑德看著謝爾蓋離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就連鄭曙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


    ……


    在不知名情緒的影響下,傑德第二天就從其他環衛工人的口中知道了謝爾蓋的住所並找了過去。


    這是一條稱得上是破敗的街道,旁邊雖然也有高樓,但幾乎都已經被人放棄,街道旁邊隻留下食腐鳥類和各種衣衫襤褸的人們。


    看著眼前一片蕭瑟的景象,傑德清楚,從某種意義上,這裏才是這座城市真正的貧民窟。


    這裏聚集的都是最底層的混混或者類似於水母感染症的患病人員,是哪怕連器官販子都不屑於過來“收貨”的底層區域。


    尋著紙上記得的地址找到了一棟破敗的大樓,傑德剛剛推開門,便有一個瘦弱的女孩從他旁邊跑了出去。


    “快迴來!艾蓮,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艾蓮聽到背後傳來的話語腳步未停,毫不猶豫地伸出了個中指:“我都聽了幾千遍了,去你的吧!”


    “啊……等一下,你……”


    傑德突然反應了過來,剛想叫住對方,身後便傳來一陣倒地的聲音。


    迴頭一看,是謝爾蓋剛剛從樓梯上倒了下來,經過翻滾後一屁股坐在了傑德的麵前。


    “啊,傑德先生?”


    謝爾蓋把傑德邀請迴自己的家,為他上了一杯速溶咖啡。


    “你的身體怎麽樣了?”傑德也不知道自己這次來究竟是要做什麽,隻是習慣性地詢問了一句。


    “還好,雖然還沒完全恢複,但已經好多了。”謝爾蓋倒是顯得很開心,看來他這邊很少有“朋友”。


    猶豫了一下,傑德繼續詢問道:“剛才的姑娘……就是令媛?”


    “……是的。”


    兩人沉默了片刻,覺得有些尷尬的傑德打量起屋裏的環境,在一麵牆上看到了諸多照片。


    從照片上來看,很顯然,之前謝爾蓋有一個完美的家庭。


    謝爾蓋看著那些照片也有一些悲傷:“她沒有錯,原因全在我。艾蓮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一切,包括母親,朋友,還有男朋友……一切正常女孩子應該擁有的東西。


    他們都說不敢再跟怪物的女兒來往,怕自己也會被感染,僅僅是被語言攻擊還算是好的……”


    “怎麽可以這樣?!”傑德忽然有些生氣,“我這麽說可能有些不妥,可明明在這座城市裏,形態各異的種族都自由自在地生活著啊?”


    謝爾蓋低頭看著手中咖啡上的泡沫:“或許是因為‘原人類’這個稱唿更加煽動了他們的恐懼吧,如果原本就是徹底不同的話,反倒不會產生歧視。”


    傑德頭上的一對觸角隨著情緒耷拉了下來,在這瞬間,他大概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對這個人如此上心。


    因為從酒吧中看到對方的第一麵起,在這個人身上,他就聞到了“同類”的氣息。


    “我認為,我能理解您的孤獨……”


    謝爾蓋疑惑地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好像比自己更加悲傷的人。


    “我是合成的產物,沒有父母,也不會有孩子,甚至連自然的法則都沒有遵守,從種族角度來講是真正的獨自一人。”


    聽到傑德這麽說,謝爾蓋露出了憐憫的眼神:“……可憐的孩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


    本來打算開解對方的傑德看到他如此憐憫的眼神忽然被整得不會了,總感覺現在好像變成了他更加可憐自己。


    “不,但是,所以說……我早就已經想開了,從一開始就一無所有的話就沒什麽好怕的了,之後的都是收獲。”傑德慌亂地解釋了一下。


    迴想起自己曾經的感受,思考著自己查詢的關於水母感染症相關的事情,一股莫名的怒氣湧上心頭。


    “然而……你們不一樣,你們的遭遇,是不正確的!”


    謝爾蓋慈祥地看著發怒的傑德,忽然笑了起來:“傑德先生,謝謝你。在我看來你的遭遇要比我們痛苦得多,然而你卻會為了我的事情而憤慨,看來這人世還是值得留戀的呢,能遇到像你這樣的人,我感到很幸運。”


    “不,請不要這麽說。”


    謝爾蓋忽然鬆了口氣,以極其放鬆的姿態癱坐在椅子上:“我覺得輕鬆些了,原來如此,就像傑德先生你說的一樣,從今往後隻要讓自己爭取能有所收獲就可以了……我也是,艾蓮也是……”


    ……


    ……


    傑德一直在謝爾蓋的家中待到夜晚才離開,畢竟他晚上還需要去酒吧那裏繼續搜索情報。


    等傑德到了酒吧,打扮得花裏胡哨的紮普正在憤怒地和其他兩位外勤人員吐槽:“都說了,那絕對是出老千!”


    “是嗎?可是那個骰子做了因果絕緣處理呀。”


    “沒錯,這家店的賣點就是有七名術士在場做見證人,等於是有七層保障來確保不會有人出千……”


    “所以啊!”紮普猛的一拍桌子,“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別忘了這兒可是赫爾沙雷姆茲·羅特!”


    一名外勤人員喝著酒,被紮普說動了:“好像有道理。”


    “喂!你可不要被他騙了,這家夥隻是欠債太多,讓他都不肯承認自己輸了而已!”可惜另一位外勤人員戳破了紮普的目的。


    看著聊得相當盡興的三人,傑德有些猶豫地打斷了他們:


    “那個我先打斷一下……你們不覺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們現在變成了隻是單純地在這裏喝酒了嗎?就像紮普,總感覺你從一開始好像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紮普頭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但還是在嘴硬:“你是不是傻了呀?不混熟了我們怎麽潛入搜查?你以為我們花費了多少精力才營造出這種狀態的啊?!”


    “有道理。”


    “別被他騙了,這家夥隻是想用經費公款喝酒啊!”


    就在三人吵吵鬧鬧之時,一群小混混湊了過來:“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幾人在這個酒吧中混了不短的時間,也都認得出來眼前這些人正是嫌疑人之一。


    眼見他們主動找上來,傑德不由的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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