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義符正在想著以後把佛祖金皮刮下來充盈國庫,想著“京師之錢累巨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的美美妙場景,前超文景,吊錘貞觀之治,拳打開元盛世,想想這場景,簡直美得冒泡。


    正歪歪得美滋滋滋時候,吃著想象中的火鍋,唱著歌的時候,就給人來了一記狠的,劉大少心裏苦啊,難不成自己要三次投胎了?三世為人,也算吹噓的資本了。


    在昏倒前的最後一刻,劉義符最後想的是,咱還是個孩子啊,誰特麽這麽下得了狠手,第二反應是,老爹仇人太多了,這是得罪了誰遷怒到了自己身上?


    似乎,昏倒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劉義符強撐著,最後還是實在受不了頭部昏昏沉沉地感覺,暈了過去。


    ……


    劉義符迴到了自己的前世的某個夜晚,高樓大廈,每條街道上都有飲食男女在夜色的掩蓋下低訴著自己的需求。舞榭亭台,燈紅酒綠,車水馬龍,繁華異常,燦爛的燈光與柔和的夜色交相唿應。


    又迴到了那天讓自己刻苦銘心的時候,看清了自己大學舍友的麵目,然後在一起三年的女友也分了手,心情極度不好,於是拉著自己的死黨一起出去喝酒,從小到大,前世的劉義符從來沒沾過酒,唯一破例的這次,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被自己死黨扛著迴的宿舍,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


    劉義符當時才深刻地體會到,什麽叫假酒害人。


    這一世,劉義符從小長到現在,一直是衣食無憂,也從來沒喝過酒,就是沒想到現在也會如此頭痛,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啊。


    這是誰給自己灌了假酒來著。一時間,還有點迴味?


    喝酒可是屬於成年人獨有的放鬆感覺……自己喝不來那種辛辣的味覺就是了。


    好像,是不是哪裏有點不對,身體,好像還有點束縛感?喝了酒有這種束手束腳的感覺麽?


    劉義符兀地睜開了眼,劉大少是驚醒的,因為他突然迴味起來,是有人把自己給打昏了的,現在怕是在人手上。


    劉大少一下子睜開了雙眼,視線有些模糊,應該是被壓迫到了腦神經,影響到了視覺,不會自己以後就要這樣模糊看人了吧,劉義符有些慌,他看到過那這種重擊之下視神經受到壓迫結果一輩子看東西都是糊的,不會要應驗到自己身上了吧。


    劉義符搖了搖頭,強撐著把眼睛睜大,眼前慢慢清晰,還好,總算保住了自己眼睛。


    看著眼前荒敗的不似人間的場景。莫不是,自己又迴到了地獄裏又要重新投胎了?劉義符覺得這很荒謬。


    扭動了幾下身體,發現還是有知覺的,那應該還是在人間,然後才想到自己應該還是在那座破廟裏,慌裏慌張的,咋咋唿唿的,成何體統,劉大少心裏鄙夷了下自己。


    不用三次投胎迴爐重造這麽麻煩了,鬆了口氣,這比什麽都好,鬼知道還能不能有下一次,誰說得清呢。嗯,這樣看來總算還是好事,對方沒有殺自己滅口。


    令人遺憾的是,不過那種束縛感並沒有隨著自己醒來消散,所那種壓迫感並不是自己的錯覺,自己是被綁了起來。


    動了動身體,劉義符發現了自己雙手別在了身後,被綁了起來。動了動,劉義符發現還綁得挺結實了;不過從另一個角度說,自己還活著沒見閻王,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吧,劉義符也算知足的人了。


    環顧四周,劉義符發現自己還是在那個破廟裏,隻是自己被挪到了破廟的廟後,側身就能看到那個佛像的後背,劉大少視力很好,還能看見牆壁上的蜘蛛網,劉大少想到了威靈頓,也是被拿破侖打得如喪家之犬的時候,看到了堅持不懈的蜘蛛最後成功了……


    就在劉大少日常在想著一些有的沒的事情,並且看著蜘蛛網發呆的時候,突然聽見後麵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劉大少一直想著一些事情,被突然而來的聲音整得心裏一突突,不過他現在倒也沒一開始剛醒的時候那麽緊張了。


    對方如果想殺自己,那肯定自己在昏倒的時候就下手了,不必等著自己都醒了這麽久了,連一點反應都莫得,現在才有了點動靜。


    說不得對方就是有求於自己,求而不得,所以搞了這麽一出,很有可能就是今天一起玩耍的小夥伴背後刺刀了。不過很快就被劉義符排除掉了這種可能。


    劉義符醒來的時候四處打量,不動聲色地掠過了幾眼自己藏刺史大印的地方,因為這個地方能看到自己藏刺史大印的地方,所以倒是便宜劉義符了,劉大少就暗暗注意過,看不出有人動過,也就是說對方並未發現。


    然後仔細想想是自己下午愉快玩耍的那幫小兔崽子的可能性也很低,自己在這個破廟裏藏東西是臨時起意的,而且就算是今天的這個破廟附近,也是自己後麵臨時起意才來的,並沒有事先說好的,算起來謀劃的時間還不到一天,細算起來,時間太短了。


    就算對方要準備動手,總要考慮考慮後果和所達到的目的吧。今天和劉義符一起浪的那幫人,這麽短的時間內,自己出事了,這幫小兔崽子的嫌疑肯定最大的,退一萬步講,如果真的是他們背後的家族幹的,想逼自己身後的老爹……自己老爹都不在東府,圖什麽啊?


    說白了自己那幫小兔崽子人家也未必知道咱是要來這個地方的,而且哪有那麽巧的事情,一天還不到,自己把大印藏在這裏,就有人跑過來蹲點守人了,這特麽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呐。


    所以劉大少傾向是旁人,甚至有可能是不認識的人,甚至搞這麽一出那大概率就是出於巧合而已,如果隻是巧合,不是針對自己的一場有組織有紀律的陰謀,那至少現在就沒有性命之憂。


    現在劉大少這麽想了一圈後,就開始在這邊暗暗腹誹,特麽這麽狗血的巧合都能給自己撞見,劉義符啊劉義符也活該你倒黴。


    所以現在劉義符除了心裏有點慌,臉上倒是沒有特別的表現,表現得還算成熟,穩重,大氣!劉大少自己都有點臭屁了。


    不過聽到動靜,劉義符還是忙不迭地坐起來,騰挪起自己的屁股,轉身向後看去,發現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有求於自己’的綁匪,而是一個一個小女生。


    這倒是讓劉義符有些愕然。


    劉義符細細打量了對方,小女生估摸著也就八九歲的樣子,也可能沒有這麽大,畢竟很多時候女生的發育往往都是比男生要早一些的,有些看起來很成熟的往往比實際年紀小,這種情況也數見不鮮。


    不過討論年紀沒有任何意義,劉義符也沒問,這個小女郎也如同自己一般被反手綁著,小女郎生的底子看起來也是極好的,有點另外的就是眼珠有些泛青,天青色的眼睛反而平添了三分小妖異,不過這些在小女郎現在蓬頭垢麵的扮相下,顯得那麽的不起眼,此時小女郎的眼神裏有些慌亂地看著劉義符。


    看著對方被綁起來的樣子,劉義符不禁心裏感歎,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於是出聲問道:


    “汝也是不小心被綁架來的麽?”


    不小心?小女郎愣了下,然後忙不迭道:“對的對的,妾也是不小心就拐到這邊來的。”她順著他的想法說了下去,語調有點生硬,劉義符一聽就知道這不是建康地區的官話,對對方是被拐來的信了幾分。


    “汝一個小女孩稱什麽妾,老氣橫秋的”劉義符有些鄙夷地看著對方。


    劉義符倒不是沒有懷疑之心,隻是對於一個小女孩來說,就算懷疑又能把對方想的壞到哪裏去呢,何況處境和自己都是一樣的。而且第一眼劉義符總歸不會太想把一個人的第一印象籠統地歸納成“壞人”“好人”貼上標簽,總歸是要細細判斷的嘛,尤其是還長在自己審美點上的小女生,多少在信任上也有點優勢。


    就像,很多間諜,都喜歡用女間諜一樣……不可說不可說。


    不太對啊,他咋一點都不慌呢?小女郎有些納悶。


    “汝叫什麽?”小女郎有些好奇地問道。


    “劉義符。”劉義符如實說了,然後打量了一下對方的反應。這些也沒啥好隱瞞的,建康城很多人都認識自己,不認識自己的也就不認識,用假名騙一個拐來的女孩子,劉義符自忖,也沒必要,不是藏頭露尾的,自己還得要用大號泡妞,開小號準備便宜誰……


    小女郎興致缺缺,沒聽過這個名字。


    “汝叫什麽?”劉義符反問道。


    “這個時候汝難道不應該關心汝……和妾兩人之間的處境麽!?”小女郎氣惱,這人怎麽迴事,你可是被綁架了,怎麽能這麽淡定。


    “哦,是了,但是這影響汝告知名字麽?”劉義符看著對方有些氣急敗壞地樣子,也知道現在情況下,對方有些急了,但還是不可遏製地表現出想逗逗她的心情。


    “沮……不對啊,女子閨名怎麽汝怎麽能隨便打聽呢?”小女郎不樂意了,自己還沒嫁人呢,閨名怎麽能隨便說呢。


    “乳名也成,餘不挑的。”劉義符說著,背著轉了個身子靠了過去。


    “哎哎哎,汝幹嘛……離妾身……離妾遠點。”小女郎有些慌張連忙想後退。


    “汝想什麽呢,兩隻手被綁一起了,不方便解開,這是讓你解開一下呢。”劉義符扭著頭迴頭看過去。


    小女郎這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不禁臉蛋有些紅紅的,於是也安安分分地靠了過來。兩個人背靠背,摸索著對方的繩索。可能是考慮到被綁的是兩個孩子,綁的那人對於繩子也沒有過於緊繃。是以,雖說小孩子力氣小,不過費了點勁兩人還是互相解開了。


    在此期間劉義符大致問了下這個比自己早醒的小女郎所了解到的一些情況,大致知道了綁架自己和這個小女郎的是一個中年男子。


    劉義符更加確信了,自己應該是被誤傷的,隻是正好那個男的跑來這邊歇腳,被自個兒給撞上了!


    晦氣,真就這麽倒黴啊!


    劉義符問對方人呢,自己兩人都醒了這麽久了,都沒見到人,這人怕不是跑路了喲。


    小女郎表現的有些心有餘悸,說對方可能出去覓食了,所以先把自己倆丟在了這裏,得趕緊抓緊時間逃命。


    劉義符點點頭渾然不覺有多害怕的模樣:“所以汝叫什麽?”


    氣地小女郎踹了他一腳:


    “汝的車夫還在前麵呢,也被打昏了,趕緊去救他。”


    “哦哦。”劉義符忙不迭地跑到破寺廟前麵,小命還是要緊的,鬼知道對方什麽時候迴來,走著走著,劉大少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細若蚊呐地聲音“居……居婉。”


    劉義符愕然地轉過頭來,掏了掏耳朵,然後忙不迭地問道。


    “汝說什麽?”


    “妾身說自己的名字叫居婉啦。”簡直愚蠢,小女郎居婉踹了又踹了劉義符一腳,心裏腹誹這個遲鈍的小郎君。


    這麽暴力幹嘛。


    “哪個居?”劉義符徹底轉過身子,不急不緩地問道。


    居婉抬頭仰天,有些氣急,自己要淑女要舉止得體,哎,我這小暴脾氣,怎麽老是止不住想對他暴力呢,一定是劉義符太欠打了,自己對別人都是態度好好的。最後想了想還是道:“‘屍古’‘居’,居住的居,‘女宛’‘婉’,婉約的婉。”


    最後小暴脾氣還是沒按奈住,快步走上前給轉身過去的劉義符來了一腳。


    劉義符愕然地側身看著這個小女孩。


    就這,還婉約的婉?汝是不是對婉約有什麽誤解。


    劉義符覺得,自己有必要對這個除了長相在自己審美上,其他地方現在看起來就是一無是處的暴躁小女生好好講講什麽叫婉約。


    氣得居婉想直接動手,哦,不對,直接動嘴咬他了,咬死這個龜孫算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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