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羅蘭的談話隻是個插曲,阿魯卡在晚宴上是有正事要做的。[]


    第一,問清楚受封騎士的日期。這是阿魯卡與西農來參加這場晚宴的主要目的,讓王城裏的貴族對他們有個印象,知道他們是大公主手底下的人,受封騎士時就會少掉許多質疑和麻煩。畢竟將平民封為騎士還是比較少見,一般都需要在戰爭中獲得一定功勳。凱瑟琳叫他們參加晚宴的時候沒提到這一層,但阿魯卡自己還是能想明白。


    最後從羅蘭的口中,得知晚宴結束後第二天就會舉行儀式,讓他們與另外十名貴族少爺一起受封為騎士。


    第二,就是私事了。今夜雷恩?裏德宮廷大學士也參加了晚宴,不過小孫子的事搞得他焦頭爛額,情緒極為低落,沒幾個人敢上去和他搭話。無奈之下,阿魯卡隻好拽上凱瑟琳一起去向雷恩?裏德問好,東扯西扯一陣後提到自己有個妹妹在貴族學院進修,請他幫忙多照顧照顧……事後雷恩大學士迴到學院一查,才知道這位公主殿下身旁紅人的妹妹竟被派去做了門房,嚇得連夜叫了學生主管過來,一通批評加威脅,先把自己從這件事裏摘出去了。


    這就叫……朝中有人好辦事。


    其實就算不帶上凱瑟琳去狐假虎威,等阿魯卡與西農受封為騎士後,貝拉米的身份也會水漲船高,至少不至於窮到要去打工來賺生活費了。但阿魯卡向來沒有什麽原則,在他看來,能夠利用的資源都可以利用。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和西農的想法挺相似的。


    以上兩件事,說到底都是阿魯卡為別人做的,他真正為自己做的隻有一件事……吃好喝好,大快朵頤。


    ――


    第二天一早,阿魯卡與西農就換上了自己的傭兵勁裝,前往烈日騎士團總部受封騎士。比起城中其他貴族府邸,烈日騎士團總部的建築風格別有一番風味。整個總部包含著數百棟建築,外圍用高牆圍起,八個出入口均有騎士守衛。


    走進總部,會發現騎士們並不是時刻都穿戴盔甲的,而是和普通貴族的穿著區別不大。文職人員和騎士侍從亦是匆匆忙忙來來往往,人數比騎士還要多。隨著時間推移,北方戰事加急,蓋伊公國的兵力根本無法阻擋希爾帝國,局勢在朝著舉國投降發展,因此總部內的氣氛很緊張。數不清的加急軍令被傳令官送出王城,調集烈日騎士團位於各地的駐軍,北上抗衡希爾帝國。但總部內的駐軍是不能動的,這是萊茵王國的最後一道防線。


    時至今日,一場將會改變整片大陸的浩大戰爭終於拉開序幕。<strong></strong>無數生命將在隨後的十年間,伴隨著刀槍劍戟消散在戰場上。鋼鐵洪流踏遍每一寸土地,隱藏在曆史與傳說中的諸神身影也登上舞台,從看客變成了演員……


    這些阿魯卡還不知道,他仍然迷茫於未來該做些什麽。


    騎士受封儀式在校場舉辦,二十五位騎士組成的儀仗隊已經等在了那裏。羅蘭?亨特大公爵代表萊茵國王主持儀式,這還是看在凱瑟琳的麵子上。由於近百年來受封的騎士越來越多,根本無法維持由國王親自封賜騎士的傳統,改由騎士團長、精英騎士甚至是騎士隊長封賜。


    穿戴上金色盔甲的羅蘭公爵英偉異常,與昨夜在晚宴上的風度翩翩截然不同。你隻要看他一眼,就會知道他是從屍山血海中廝殺出來的戰士,哪怕時光都無法消磨他的意誌,隻能帶走他的生命。像羅蘭公爵這樣的人,隻會被毀滅,而不會被打敗。


    在侍從的帶領下,阿魯卡兩人站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陸陸續續,另外十名貴族少爺也到齊了。並非所有貴族都和布魯諾爵士一般腦滿肥腸,作為赤教的信徒,英勇無畏才是最值得誇耀的品質。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貴族們就要學習如何戰鬥。


    受封儀式舉行了不知多少次,基本就是個過場。羅蘭公爵說上些套話,將劍尖按在受封者的肩膀上,命其宣誓對萊茵王室與太陽神效忠。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放在阿魯卡肩膀上的劍距離他脖子有點近……羅蘭公爵看向阿魯卡的目光也帶著些探詢之意。


    阿魯卡自是不會害怕,大氣不喘地結束了宣誓。隻是他心裏想了許多,既然這個世界真的有太陽神,這番宣誓會不會也有一定的約束力?不過起誓時的見證人是羅蘭公爵,並非鬼神之流,想必違背誓言也不會有太嚴重的懲罰……


    受封儀式結束後,同期的新晉騎士們彼此交流起來,西農也被拉了過去。阿魯卡則沒人理會,直接在侍從的帶領下獨自踏上了出城的旅途,這是為了去王室封賜給他的莊園。騎士的生活是非常忙碌的,不僅要每天向附近的騎士團分部、總部報道,還得對莊園自負盈虧。有不少平民獲封為騎士後,由於財力不支被莊園給拖到破產,落魄地負債潛逃成了流浪騎士。


    要讓阿魯卡自己選,他肯定是不願意成為騎士的。但為了西農嘛……他就是這麽一個矛盾的人,絕大多數時候他根本不會理會其他人的想法,某些時候他卻不理會自己會為他人付出多少代價。


    騎士的莊園在王城外連成一片,經營得好就是一份炫耀的資本,經營得不好則會被同袍嘲笑。等阿魯卡到了自己的莊園,頓時有點無力吐槽。


    隻見一圈籬笆圍著一個小農場,農場中兩間年久失修的平房。看那田地早已荒蕪,葡萄架子七零八落,還有兩名農夫躺在吊床上抽煙袋……


    阿魯卡無奈地對身邊侍從道:“這就是我的莊園?”


    侍從的表情也有點蛋疼,尷尬地說道:“我覺得……可能……乍看之下,這莊園確實荒蕪了,但土地一定很肥沃,所以才會讓您來到這裏。這可是一塊寶地啊!”


    “你是不是自己都信了?”阿魯卡眯著眼諷刺道。


    侍從立刻顧左右而言他:“阿魯卡大人,到了莊園後會有管家向您介紹詳細情況,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就得迴總部了。”


    “呦嗬……我也成‘大人’了。”阿魯卡自嘲一句,擺擺手道,“你可以走了。”


    阿魯卡唉聲歎氣好半天,終於鼓起勇氣朝莊園裏走去,伸手一推籬笆上的大門……“吱呀”一聲,門倒了。


    “我勒個擦!要不要這麽過分!羅蘭我跟你沒完!”


    說歸說,王室可不會給他再重新分一塊地,阿魯卡隻好繼續朝裏麵走去。一路上就和荒原差不多,遍地雜草,目無牛羊,果樹凋零……真應了他的主血脈,荒原行者。


    來到平房前,阿魯卡忐忑地敲了敲門,生怕裏麵冒出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聲稱自己就是管家,見麵就喊老爺,大腿上的毛比頭發還多……


    所幸,一個穿著入時銀發光亮的老紳士從門內走了出來,看腿腳還挺靈便,一口氣上五樓肯定不費勁。他上下打量了阿魯卡幾眼,問道:“阿魯卡老爺?”


    “還是別叫我老爺了吧……”阿魯卡蛋疼地說道,“我老嗎?叫我少爺算了。”


    老紳士並不計較這些,鞠了個躬,說道:“您好,您可以叫我亞曆山大,我是這座莊園的管家。”


    “嗬嗬……莊園……我還真的壓力山大……”阿魯卡拽著亞曆山大走到田地旁,指著悠哉悠哉抽煙袋的農夫問道,“我能問問他們在幹什麽嗎?”


    壓力山大……哦不,亞曆山大看了一眼,麵不改色毫無壓力地說道:“少爺,您有所不知,現在不是農忙的時節,不適合種植作物。”


    “哦~”阿魯卡拖了個長音,看著鄰居家的莊園,裏麵十幾個農夫正在玉米地裏除蟲除草,還有人擔著大糞在施肥,好一派忙碌又充滿樂趣的田園風光……


    “算了……反正我也不怎麽在乎……”阿魯卡再次歎了口氣,問道,“我現在隻對一件事感到好奇,你們三個人是怎麽在這地方活到現在的……”


    亞曆山大依舊保持著謙卑的態度,說道:“稟告少爺,我們偶爾會去後山打獵。城裏的皮草商人會固定每個月來這裏收皮草,肉食我們會自己留著。”


    “有這個工夫去種地不好嗎!”


    “嗬嗬……”亞曆山大笑了笑,阿魯卡總覺得他像是在說:你懂個卵。


    忍住,我要忍住,不就是個莊園嘛,我又不需要……阿魯卡在內心中安慰自己,向比自己還散仙兒的農夫走去。躺在吊床上的兩個農夫抬起眼皮看了阿魯卡一眼,視若無睹,繼續抽煙曬太陽。


    阿魯卡繞著他們兩個轉了幾圈,眯起眼站定說道:“你們……膽兒挺肥啊。”


    “是啊……”長著絡腮胡子的農夫憂愁地說道,“東方來的醫生說我有膽結石,老爺你真是神機妙算。”


    “叫我少爺!”


    “好的,老爺。你說了算,老爺。”


    阿魯卡震驚了,這就是現世報嗎?他想起了自己調戲神殿管理員的故事……


    “我記得……莊園要繳人頭稅、土地稅、收獲稅……你們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稅務員來了,我可不管哦,別想讓我負債。”阿魯卡威脅道。


    這次輪到另一個光頭農夫迴答了,他長得非常憨厚,有一張不當農夫都屈才的紅臉膛。光頭友善溫和地笑了笑,理所應當似的對阿魯卡說道:“少爺,我們不是還有後院嘛。”


    “臥槽……臥槽!”阿魯卡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心說自己到底來了個什麽地方啊?什麽叫還有後院?後院裏是不是埋著什麽兒童不宜的東西?比如稅務員的……真是細思極恐。


    亞曆山大老管家湊了過來,禮貌地說道:“少爺,現在您知道了吧,其實這莊園沒有任何問題。”


    “有吧!太有了吧!簡直比遍地是通緝犯的貧民窟還有問題啊!”


    亞曆山大耐心地解釋道:“少爺,您有所不知,貧民窟居民的通緝犯比率僅在五成,跟我們這比起來差遠了。”


    “……我能退貨嗎……”阿魯卡已經是從嗓子眼裏往外擠字兒了。


    亞曆山大搖了搖頭,微笑道:“您以為……我們這兒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不要忘了……我們還有後院。”


    這是哪裏的黑話啊!恐嚇你們的主人真的好嗎!


    阿魯卡很想掐自己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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