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自己迴到炎冰的閨房中,稍做休憩。


    直到現在,他都不清楚皇極老人是否已經知曉要此事。


    鎖鏈空間裏。


    許寧仍像往常那樣召喚出自己的幾個影子修煉心法武技,十八滅魔鎖被激發時已經可以連續的發出十記聲響,鎖鏈上的黑霧火光也愈發的強烈。


    皇極尊者看他對十八滅魔鎖的掌控越來越得心應手了,不禁大為讚賞。


    他和許寧對麵而坐,老人看起來確實是比以前要明顯的蒼老孱弱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鎖鏈現在的器魂逐漸變強的緣故。


    皇極老人看出許寧眉宇之間似乎隱隱流出一絲擔憂,不禁問道:“徒兒,你有什麽緊要事情要我和說嗎?”


    許寧於是向師父說出地下古城裏藏著的“搜魂爐”一事,隻是暫時還沒有要借老人家肉身複活之後對付王城巫家的事情說了出來,畢竟這是後麵的事情,而且對巫家的情況他暫時也還沒有弄清楚。


    皇極尊者聽了許寧的話,不喜反憂,說道:“老夫以前也有聽人提起過這個由妖族鍛造的‘搜魂爐’,隻是這個大兇之物要是被你我得到,重現於人間的話,勢必要引起極大的風波,搞不好連你都要喪命於此了。”


    許寧一聽老人知曉這個爐子,說不定也是去過地下古城,若是師父去過,那如果用神識引導自己進去就不是什麽難事了,於是急迫的問道:“師父既然知道了‘搜魂爐’,想必也是到過天池的地下古城裏了?”


    皇極尊者搖了搖頭:“我隻是聽說過這個爐子,可從未聽說過有什麽地下古城,更不用說我去過了。”


    他一生追求武學,縱橫於天下,不過這蠻荒偏僻之地,倒是從未來過。


    許寧聞言略略失望,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想問個清楚:“師父,你可知道當年魔王複活後又被四個強大的武脈修行者焚毀去了肉身?”


    “人魔大戰在各類古籍中都有詳細的記載,世代相傳,上了一定年紀的老人都知道。”皇極老人不知道許寧問此事作甚,反問道:“你問這事做什麽,難不成有人也要找到‘搜魂爐’再一次的複活厄靈王的肉身不成?”


    “如今還真有其他的人正在找尋爐子。”許寧答道,“不過,我隻想知道魔王肉身被毀後,除了魂魄尚存是不是還有一件絕世魔兵被遺落在了蠻荒某處。”


    “那把魔兵名喚裁決權杖!”老人的眼中精光綻現,沉沉說道。


    果然老族長所言非虛。


    許寧的神情莫名的變得凝重了起來,藏在天池之下的古城他親身去過,地圖又親眼所見,爐子若是存在於地下,那麽那把可怕的權杖一定也如老族長所說的藏匿在聚靈峰的某處了,以陳錦的慎密心思和閱曆是極有可能知曉此事的。


    他轉念一想,一定是自己才剛剛來到風雲堂所以陳錦必定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跟說了出來,連後山都還不曾讓他踏足一步。不過想起裁決權杖可以吞噬靈魂,讓人喪失心智,許寧的心裏不免又替陳錦擔心不已。


    皇極尊者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有些奇怪,隻得安撫道:“你體內有十八滅魔鎖這條絕世兵器,若是能將器魂提升到極致,打出十八響,也不比那裁決權杖差。”


    許寧慢慢緩過神來,不再杞人憂天,又問起那藏身於地下古城的妖術師來,希望從師父的口中能多了解一下敵人的情況。


    皇極老人沉吟一會,說出了自己的觀點:“現在的魂魄大陸,人族和妖族並立生存,人族現在占據了絕對的主導地位。但妖族必然是不會甘心躲藏苟活在陰冷的北方極寒之地,多少年來一直都在往西涼滲透,西涼和南部蠻荒又相互接壤,所以魔風山脈的妖邪之氣和妖族不無關係……”


    “我明白了,師父您的意思是,那躲藏在地下古城的妖術師並非是傳聞中的修煉了妖邪之術的武脈修行者,而是妖族中人?”許寧插嘴道。


    皇極尊者點點頭,語氣頗為沉重:“從你來到蠻荒之地,鎖鏈的威力明顯變強了,長此以後必然會完全吞噬掉老夫的魂魄。這‘搜魂爐’原本就是妖族鍛造出來的,妖族若想毀滅現在日益強大的人族,一定會想方設法不計代價的複活魔王,因此我以為,妖術師必定就是妖族中人了。”


    許寧也表示讚同老人的判斷:“是了,地下古城的密道錯綜複雜,若是沒有地圖根本不可能進到裏麵,裏麵更有妖邪異鬼出沒,恐怕再厲害的武修者也無法長期藏匿其間。”


    他又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繼續說道:“我看那地下古城並非是人力所能建造得出來,莫非也是妖族建造的不成?如果是的話,這樣就不難理解了,妖族造出了地下城市,又把爐子藏匿在裏麵,現在想偷出爐子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複活魔王。”


    皇極老人了聽了他的話,哈哈大笑了起來。許寧不知道師父為何發笑,難道是自己分析得不對嗎?


    果然聽得皇極老人笑道:“妖族哪裏會去建造什麽地下的城市宮殿,它們隻會鑄造帶來毀滅的兇器。數千年前,居住在這片森林裏的古族可都是能工巧匠,有鬼斧神工一般的建造技藝,地下宮殿必然是古族人建造的無疑。”


    許寧今夜從師父口中又了解了不少的東西,他原本以為妖族和人族現在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因為他的母親,也並非是人類。但是現在看來,這個世界表麵上風平浪靜,其實風暴已經在悄然形成中。


    皇極尊者看他心思重重的樣子,臉上一凝肅聲道:“你最近是不是愛上了哪個姑娘?別以為老夫現在的神識不如從前那般和你如影隨形感同身受,就什麽都不知道。”


    許寧聞言,臉上一紅,心裏發虛,結結巴巴的說道:“徒兒,徒兒……”


    “男歡女愛,乃是人的天性,世間上最美好的東西就是愛情了。”皇極尊者竟然感慨了起來,“想當年你師父我年少輕狂的時候也曾經曆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事呢……”


    許寧訝異的看著師父,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皇極尊者在當年可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啊。


    “唉,往事不堪迴首又何必重提。”老人繼續抒發情懷,眼裏竟然出現了一絲感傷,“你要好好珍惜身邊人,才不至於像老夫這樣到了最後變成了行屍走肉一般的人了。”


    “人心果然都是肉長的,武脈修為境界如師父這般的狂人同樣也有刻骨銘心的愛狠情仇。”許寧又胡亂的揣測起來,“老人是不是因為一段感情事受傷才變成了人見人怕的皇極尊者呢?”


    他與生俱來的好奇心變得強烈了起來,又因為自己現在也是沉醉在愛情裏,想跟師父多探討探討。


    正當這時候,神識裏分明有個嬌滴滴的女子聲音在叫喚他的名字:“許寧哥哥,快醒醒。”


    鎖鏈空間頓時扭曲了起來,所有的影像如泡沫一般碎裂不見了。


    許寧從夢裏醒來過來。他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見一雙美眸同樣在注視著自己。


    “許寧哥哥,你睡得可好?”炎冰趴在許寧身上,用蔥蔥玉指梳理著他的頭發。


    許寧轉頭朝窗外望去,外麵天光大亮,才想到自己在夢境待了好長的時間,估計現在應該是快到中午了。


    “你一宿都沒睡嗎?”許寧關切的問道,看她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裏多了幾道血絲,不由的心疼起來,“昨日一個白天都在奔波,這地圖以後研究也不遲呀。”


    炎冰在他身邊躺下,打了個哈欠:“我不看個明白,也是睡不好的。”


    她又把手裏的羊皮地圖舉到許寧的麵前,指著一個地方說道:“你看這裏便是那天我們遇見血猴子的斷橋,隻要過了這個斷橋,也就算是進入到古城的中心了。”


    許寧這才想了起來,憂心忡忡的問道:“那斷橋現在毀壞殆盡,吊纜前麵也斷裂了許多,如何過得去呢?”


    炎冰一笑,不無得意的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許寧聽了大喜,雙手抱著她的臉頰,在額頭上用力的親了一口,問道:“快跟我說說你的辦法,要如何才能過去?”


    炎冰跟他賣了個關子,故弄玄虛了起來,神秘的說道:“等我們下到裏麵,你自己就明白了,我現在困極了,容我美美的睡上一覺。”


    盡管許寧心裏著急,但看她確實已經困倦得不行了,心疼起來,於是不再多問。須臾之間,炎冰便已經睡死了過去。


    許寧幫她蓋上被褥,悄然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但見外麵天光明亮,果然已經快到了正午時分。他一個人閑來無事,便獨自坐在小廳子裏,把羊皮紙攤開,琢磨了起來。


    隻見上麵圈圈點點橫橫豎豎的畫滿了各種線條造型,還有那些用來注明的古老文字,他哪裏看的懂半點,很快就放棄了。正在無聊的時候,聽到外麵遠遠傳來好大一群人齊聲發出來的唿喝聲,心裏好奇,不知不覺間就朝聲響處走了過去。


    雖然已經是正午,但陽光並不強烈,應該是被上空漂浮的厚重毒霧給遮擋了,多虧了七彩仙蘭的淨化,不然哪裏還會存在這般美好的田園風光。


    白天裏看去,到處彌散的那些七彩光芒都不見了,四周的景色變得更加的清晰動人,到處鳥語花香,花紅柳綠,他循聲走過昨夜經過的那段木橋,進到了果林裏,果然看見一大群的人正在裏麵的一塊空地上聚集著。


    這些人大都是精壯的成年男子,正在操練武藝。


    一個身材高大的灰衣老者正在指導著這群人的訓練,許寧定睛一看,原來是昨夜在老族長的石室中見過的其中的一位長老。


    但見他白發蒼蒼,身子卻極其硬朗,說起話來也是鏗鏘有力中氣十足。老人也遠遠就看見了許寧,兩人互相點頭示意。


    許寧朝老人走了過去,躬身施禮後,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些炎族武士的訓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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