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清話已至此,屋子中的眾人也漸漸聽出了些端倪。


    她的意思是,妖術師被中原的武脈修行者追殺,身受重創,聽聞了蠻荒之地的地下古城有個神秘魔器可以幫他重新鑄造肉身,這才跋涉到了天池。至於這妖術師是如何進到地下古城的,則就說不準了,可能是獲得了另一張的地圖,也可能是陰差陽錯的闖了進去。


    許寧聽她這麽一說,心裏也豁然開朗,心裏暗道她果然是炎冰的親姐姐,一般的有大智慧。


    於是輕鬆的說道:“如此說來,要找到‘搜魂爐’還真的是不難了,我隻要闖到裏麵,便故意引著妖人現身,將他誅殺一箭雙雕。”


    其他人聽了他這一番豪言壯語無不麵色大變,炎冰也是僵在邊上,臉色黯然。她當然知道許寧的武技之高超非尋常武者能比,身上那條可以吸收進體內的黑色鎖鏈也是極其厲害霸道的魂器,可是關於地下古城的種種可怕傳說,實在是太過於嚇人了。


    老族長倒是安坐高椅,良久,才微微頷首道:“你身上有一股強大的精氣神,非常的難得。隻是,這妖術師藏身於地下已經有些年頭了,一定在裏麵精心經營過,你孤身犯險很難說能夠成功,我看還是要從長計議為好。”


    “我們願意隨這位許公子同去。”三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都站了起來,神情肅然渾無懼色。


    許寧連忙謝過,但又說道:“三位前輩年事已高,這等兇險的事情我怎麽忍心讓你們去做。”


    三人虎須一動,頗為不忿:“許公子莫不是嫌我等老了不中用?那就太小覷我們三兄弟了,雁山三老的名頭可不是白白得來的。”


    許寧不知道“雁山三老”是什麽名頭,但光看這三位老人身上流露出來的氣魄,定然是有一定的武修造詣。隻是這事情太過危險,若是自己出了什麽不測也就認了,要是害別人丟了性命那這輩子都要愧疚了。可是看這三個老人毅然決然的樣子,又實在是不好拒絕,這可怎麽辦?


    許寧一下想不出要說什麽才好,又愣住了。


    還好炎冰出來安撫三位老人,笑道:“三位長老要是離開了先民峰,那萬一有什麽妖獸邪物到此興風作亂,朱坪寨裏的族人怎麽辦?”


    三個長老聽了這話,果然不再堅持了,坐了迴去。


    “依我看,還是讓我跟許寧大哥同去吧。”她說完這話,也不看許寧臉色,走到老族長身前,開始研究起那張地圖了,上麵都是一些平常很難見到的古老文字,不過她自小有受過這方麵的學習,雖然看的頗為費力,多少也是看的懂一些。


    炎清心裏憂愁不已,但她是了解妹妹的性格,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讓她改變主意,隻得由她去了。


    “不行!”許寧毅然決然的說道,“前天碰到那些個幽魂你就差點送了命,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你跟我過去,何況你的技藝還不足可以幫到我,我還要分心保護你……”


    炎冰頭都不抬起,呲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在斷橋上,我可是幫你殺了好幾隻血猴子。”


    “那……那也是因為我要照顧你……才受了猴子的偷襲。”許寧有些急了,不過他說的也確實是真的,他要是不顧及炎冰,對付幾隻猴子自然是不費什麽大的周章。


    “那你說說,我要是不給你帶路,你怎麽進得了裏麵?”炎冰仍舊一邊看著地圖一邊繼續說服他,“原來這裏還有這麽多的機關,很多機關密道都是要靠咒語來解封的。”


    許寧悻悻的坐了下來,這張地圖他瞄一眼就頭痛,他是個天賦異稟的武脈修行者,但要是研究起這種東西來,還不如把自己給殺了。


    這些遠古的文字即便是陳錦也是看不懂的,許寧在地下也走了一段,到現在都完全不記得任何的路線,果然隻有炎冰這種心思縝密冰雪聰明的人才有可能搞懂地圖。


    可是,讓她隨著自己一同進入那隨時都會要人命的地下古城,他無論如何都是不忍心的,他真的沒有勇氣做到這點。


    他一個人怔怔的坐在那裏,眉關緊鎖,臉如凝霜,眾人也不敢多說。炎清在一邊看他如此的焦慮,一邊高興一邊失落。她高興的是因為妹妹確實找了個可以守護她嗬護她的好男子,隻是這俊朗的青年男子怎麽看都不是屬於這片森林的人,隱隱覺得他或早或晚都會離開這裏。


    不知道什麽時候,炎冰已經走了迴來,握著許寧的手寬慰道:“你放心好了,我以前也是獨自一人去盜取七彩仙蘭的花籽,倘若真的有什麽不測,也是我的宿命,我自小便接受了各種格鬥的訓練,那個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在任何困難麵前退縮了。”


    許寧望著她的眼眸,第一次覺得竟然如此的深邃。


    “沒有什麽怕和不怕,在這個處處險惡的蠻荒世界裏,我做的任何事情隻分為值得和不值得。”炎冰說完這話,用手指輕輕的在他的掌心畫著某個圖案。


    老族長也說道:“孩子,你就讓她跟你去吧,我也不反對。隻是千萬要記得,幫你師父重鑄了肉身之後,盡快毀掉這個大兇之物……”


    許寧看老人欲說還休的樣子,於是說道:“老人家有什麽話對晚輩要交待的,但說不妨,晚輩自當銘記。”


    老人歎息了一聲,盡力張著已經瞎掉的眼睛,像是要看清夢裏的某個地方一樣,又像是在迴憶一段遙遠的往事。


    他慢慢說道:“我聽她們說,你是住在聚靈峰的護塔者。可你好像並不清楚,這個‘搜魂爐’和鎮魔山下的那個大溝壑是大有關係。”


    許寧聞言後心裏咯噔一下,呐呐地說道:“晚輩確實不知,我才來了不過數日。”


    老人繼續說道:“上古時期,在魂魄大陸上曾發生過一次驚天動地的之戰,魔王被諸神毀去了肉身,魂魄便不知所蹤。又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歲月,當諸神遁走去了其他的世界之後,妖族又漸漸興盛肆虐了起來,並且用妖法鍛造出了這個可以幫魔王重鑄肉身的‘搜魂爐’,希望喚醒魔王,摧毀現在這個由人類掌控的大陸。當然了,這是都是老生常談的故事,不知真假。”


    “可是,魔風山脈的鎮魔塔確實我親眼所見的呀!”許寧說道。


    “恩,有些東西必然是真的。比如魔王的魂魄現在就被鎮壓在鎮魔塔下,又比如那個‘搜魂器’。”老人若有所思,欲要把這些碎片拚湊起來,“按照古書上的記載,魔王在其間曾複活過一次,蠻荒之地的人族從此進入到了最黑暗的年代,直到今日境地依然悲慘。這裏發生的妖邪事件也驚動了中州的四個人類王者,他們聯手再次擊敗了魔王,並且在聚靈峰山上將他的屍身焚毀,但依然無法銷毀它的魂魄,這不死的魂魄又逃迴到了魔風山脈,四個人王發現之間,於是建立了法陣將它禁錮。”


    老人說的這些故事,許寧曾聽陳錦說過,中間並無多大差異。直到老族長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魔王還有一樣大兇的魔兵就在你們身上!”


    許寧聽完老人的這句話,整個身子如同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從椅子裏彈了起來,他心亂如麻:“老族長如何能看出十八滅魔鎖就融在我的體內?就算他的眼睛沒有瞎掉,也從未見過我使出過啊?”


    許寧如此震驚是有原因的,他身上的這條滅魔鎖,雖然說是大兇之物,但也隻是吞噬妖邪增加魂器的力量,並不會擾亂人性。


    炎冰不知道他為何如此的緊張,隻道是他聽聞事情和他風雲堂有關,才引起驚慌。於是連忙安撫許寧。


    “魔王身上有一把能夠驅使雷電之威的權杖,據說就在聚靈峰山……”老族長最後說到。


    許寧這才明白他說的不是自己身體內的那條滅魔鎖,心裏略為放心。不過,自己可從來不曾聽陳錦說過聚靈峰上還偷偷藏有什麽魔王的權杖。


    許寧坐了下來,問道:“我雖然身在聚靈峰上,可是從未曾聽人提起過這把能驅使雷電的權杖,會不會是有人杜撰的,以訛傳訛呢?”


    老人搖搖頭,極為肯定的答道:“這種事情老朽如何敢胡說八道,總之,你不管有沒有見到這把權杖,切不可靠近它?”


    許寧不解:“這是為何?”


    “這把權杖是受了魔王詛咒的,誰要是接近了它,心智就要慢慢被侵蝕,最後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了,終身都要背負詛咒並受到魔王魂魄的驅使?”老人再三的告誡起許寧,好像那把權杖真的就放在了許寧身邊一般。


    許寧也向他保證,這輩子絕對不碰那把大兇之物,隻是聽老族長這麽一說,心裏總是覺得有些不安,至於為什麽會產生這種怪異的感覺,一下子又不清楚。


    此時,外麵已經隱約能到晨雞啼叫的聲音了,不知不覺間,就在這裏聊了一個晚上。


    眾人於是互相拜別,三位長老各自迴去。許寧和炎冰也同老族長拜別,等炎清扶著老人進去休息後才徑自坐上夜豹,迴到了炎冰的閣樓裏。


    炎冰點上油燈,繼續研究起從老族長那裏拿來的地下古城的羊皮圖紙。


    許寧看她興致盎然,神采奕奕的樣子,不免好奇起來,問道:“白天一路走的頗為艱辛,你現在怎麽看起來一點都不覺得困倦呢?”


    炎冰隻是看著他微笑,可以看見她深黑色的瞳仁中,充滿著無限的柔情蜜意。


    因為,明日她又可以和許寧呆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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