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內,冰冷的空氣之中混雜著一點腐爛的氣味,氣氛壓抑到令人無法唿吸。


    門外,一個住客站在血紅色的走廊之中一動不動,臉色慘白空洞,猶如木雕泥塑。長桌邊,唯一空餘的位子顯得尤為突兀刺眼。


    所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明明已經基本上長桌周邊的座位清空,足以容納得下十四位新增的住客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卻仍然有一位住客無法落座,在桌邊留下了一個空位,怎麽迴事為什麽會這樣


    難道之前的其中一位住客並沒有被完全送走還是說,桌邊又新增了一位無法被看到的客人亦或者,宴會的規則在無形之中發生了變化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都令人不由得心驚肉跳。


    溫簡言站在原地,腦海之中飛快地閃過網網發生的一切∶明明被控製住,但卻不知為何仍然能夠移動的身形,黑暗中投來的目光,手腕之上冰冷慘白的手指………他的脊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轉動了一下,那冷硬疼痛的觸感仿佛仍舊殘留在那片皮膚上,陰冷的感覺從骨頭縫中滲出,久久無法散去。


    大廳裏再次陷入了死寂,時間像是停止了流動。


    無論是站在走廊之中的住客,還是坐在長桌邊的住客,都完全沒有絲毫移動的跡象,維持著某種虛假的安全感。但是,每個人都知道,這維持不了多久了。


    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要將離開暫時安全的前台,開始為住客"服務"。


    很快,主播們反應了過來,開始組織下一波的人選。


    "隊長,我們怎麽辦"黑方小隊的隊員咬牙問道。


    在這種手中沒有籌碼的情況下,他們很難從對方小隊之中找出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匹諾曹,就算找到了,他們也不能確定,那個關鍵道具究竟是不是在他的身上,紅方小隊的這一招實在殘酷,幾乎完全杜絕了他們故技重施的可能,將他們重新置於了無法扭轉的不利之地。


    “要我說,繼續殺就好。”阿尼斯眯起雙眼,說。這個方法血腥而有效。


    畢竟,教後一個主播要二十元真幣,但是,服務一個住客隻能得到五元真而,雖然在有住宅的情況下,難度會很高,但是,隻要他們殺的人足夠多,對麵的真而儲蓄是不可能供應得過來的,遲旦會被他們重新國不得不重新做交易的地步。


    “我們全員出動,遇到一個紅方主播就殺一個,我倒要看看他能複活多少。”阿尼斯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殘酷意味。


    紳士扭過頭,向著門口掃去一眼。


    由於最後一位住客並沒有走入到宴會廳內來,所以,走廊內的燈光仍然維持著詭異的鮮紅,看著十分不祥。他眯起雙眼,說


    “不能全員出動。”至少現在還不行。


    這一次,有住客沒有落座,而是停留在門外,這一點令他心生不安。有什麽和先前不一樣了。


    在弄清楚原因,排除危險可能之前,他們不能完全一個不留。


    可是,如果隻靠一半,甚至一半不到的人手,想要在燈光暗去,眾鬼環伺的環境之中對紅方進行圍殺,無異於天方夜譚。


    "這一次,我們要搶人。"


    在掃了一眼不遠處的鍾表之後,紳士說道。


    “還剩最後半小時的時間,宴會應該最多隻能進行三輪左右就要結束了。”


    “在接下來的兩輪裏,盡可能不要與對方發生衝突,而是要盡可能地搶奪顧客,越多越好。”紳士說。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截斷對方的收入來源。沒有小費入賬,就等於掐住了對方計劃的關鍵性命門。"等到了最後一輪,我們再大開殺戒。"


    紳士在麵具下方微笑了一下,以一種溫柔的方式,說著遠比阿尼斯更為殘忍的手段。


    黑方直播間∶"靠,這是真的狠啊。"


    “不愧是能做到神諭副會長的人啊,這種手狠心黑的程度,可是遠比絕大多數資深主播都要可怕。”


    “本來以為紅方的那個計策沒法破了呢,沒想到啊……在過副體的水平和自己的天賦上,紳士在真的不能算強,但是在pvp內鬥方麵,他真的是拔尖的了,聽的我一個哆嗦。”“哈哈哈哈,我現在真的很期待紅方會怎麽做了。”


    ¥


    "這一次我留下。"


    溫簡言從黑方的方向收迴視線,緩緩說道。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在上一輪的時候,雲碧藍已經將話帶給了黑方,那麽,這一輪黑方勢沒會對比郡出反擊,他們更麽會進揮繼續殺人,要麽就會進舉載著他們的收入來源,與他們的奇顧客——隻有這樣,才能講對他們的計劃做出反製。


    “我猜,他們大概率會選擇搶顧客。”


    畢竟,留在門外沒有入座的住客威脅不容小覷,在這種情況下,溫簡言不絕對對方會冒險圍殺自己這邊的人。溫簡言看向已經休息過一輪的陳默∶"還記得我當初教給你們的方法嗎"


    “當然。”陳默微笑起來,點點頭。


    “好,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再次向著不遠處的長桌掃去一眼。


    “盡可能遠離那個空座位。”


    他叮囑道。


    手腕之上,青黑色的手印還在隱隱作痛。


    溫簡言敢肯定,之前那個白衣女人並未完全離去,而是以一種無法被用肉眼觀察到的方式,仍然停留在這裏。


    “好。”


    點頭之後,陳默帶著這一次的隊員離開了前台,向著窗口的方向走去。


    黑方也同樣如此。


    因為已經有了之前的經驗,陳默這次已經變得輕車熟路。


    他從桌麵上端起盤子,和自己的主播站在一邊。


    新一輪的“服務”開始了。


    光線逐漸變暗,暗到隻能看到身邊的同伴,以及前方的長桌。


    但是,和上次不同,這一次,紅方並沒有盡可能地分散來開,盡可能地搶奪更多客人,恰恰相反,這一次,紅方聚集了起來,成為了兩個小隊。每一支小隊之中的主幹主播,都是攻擊類天賦組成。


    陳默扭過頭。


    黑暗中,他的雙眼在麵具後閃閃發亮。


    他向來是冷靜的,理性的,很少做出任何衝動之舉,但這次不一樣。


    在那平和冷漠的冰層下,有什麽無聲而灼熱的東西湧動著,堅定,確信無疑,帶著對勝利的野望∶“準備好了嗎?”


    "這次,輪到我們狩獵了。"


    光線再度暗了下來。


    粘稠的黑暗以長桌為中心蔓延開來,很快就將燈光吞噬,遠處的那片區域被籠罩在完全無法化開的陰影之中。空氣中,再次開始飄散起濃重的腐臭味。


    “叮鈴———叮鈴——”


    長桌附近的黑暗中,傳來了鎖鏈碰撞的幻聲。


    溫簡言清楚,陳默他們開始了。他扭過頭,向著門外看去。


    在一片黑暗之中,唯有門外的走廊一片猩紅,那不祥的顏色塗抹在牆壁和地板上,雖然離著他們有一段距離,但是,卻仍然令人心神不寧。


    溫簡言在麵具下深唿吸。


    冷靜,等待。


    雖然這一次他並沒有參與到主要行動之中去,但是,他的任務卻並不比其他人更輕。甚至可以說,他負責著揭示更多規則,為更多人探尋活下去契機的重擔。


    正在這時————“噠、噠、噠。”


    門外,傳來了規律而僵硬的腳步聲。


    ""


    本就神經警惕到極點的主播們頓時心中一驚,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扭頭看去。


    被紅光籠罩的走廊深處,一個個黑色的人影從遠處出現,邁著遲緩的步子,向著前台後方走來。


    一個、兩個、三個……


    溫簡言的瞳孔微縮。


    一連多個人影出現,順著走廊來到了大廳門外。身體僵硬,麵容慘白,神情空洞。是住客無疑。


    可是……明明這一輪還沒有結束……為什麽會有新的住客出現!


    忽然,溫簡言像是想通了什麽,視線定焦在紅色的燈光之上,小聲地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是這樣。


    在昌盛大廈副本之中,同樣有著類似的機製,紅色的燭光是能夠吸引鬼怪的。顯然,在興旺酒店也是如此。


    無論是酒店前台的放置著的,散發著紅色光芒的提燈,還是在上菜前,在鬼怪麵前點燃的,能夠發出紅光的蠟燭,顯然都是同樣的道理。


    之前的每一輪結束之後,都是走廊內先亮起紅光,住客們再走入大廳的。也就是說,住客不是主動進入這場宴會的,而是被“引”過來的。


    隻不過,由於這次座位沒有坐滿,一位住客留在了走廊內,所以,頭頂的紅光始終無法熄滅,也就會始終起到引鬼的作用。


    所以……


    在有鬼無法入座的情況下,就會始終有住客源源不斷前來。


    一個又一個的住客走向門口,在血紅色的燈光下方,它們的身形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溫簡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渾身上下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致,警惕地等待著,生怕錯過住客的接下來的任何一個行動。


    不過,和猜想的不一樣的是,那些住客們並未作出任何令溫簡言緊張的行動,而是像是沒有情感的木雕泥塑,呆滯地在第一位住客身後停下腳步。血紅色的燈光傾斜而下。


    雖然它們並未作出任何行動,但是,那種壓力卻仍然令人膽戰心驚,唿吸不暢。


    溫簡言的視線落在門外,在心中默數著數量。


    這一次來的住客數量是十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快的像是一眨眼就結束了,又好像是緩慢得有一整個世紀。終於,長桌附近的黑暗開始消散了。溫簡言掃了一眼時間。


    這一輪用了大約八分鍾的時間。


    距離宴會結束還剩二十多分鍾,應該還能再供應兩輪左右。


    雙方的隊員開始歸隊。


    然而,很明顯的是,這一次,迴到黑方小隊的人數,要遠比紅方小隊的人數少得多。


    黑方那邊,始終留在前台後的紳士注視著兩邊人數的差距,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


    像是想到了某個可能性,他的唿吸一窒,猛地抬起手,捉住了其中一個跑迴來的隊友,壓低聲音問∶“發生什麽了”


    終於,在連問三人之後,他終於將情況拚湊完成。


    紳士的臉陰沉了下來。緩緩扭頭向著紅方的位置看去。


    溫簡言始終關注著黑方那邊的動向,自然看到了對方尋找一般的視線。


    麵具之下,他克製著想要和對方打個招唿的**,隻是無聲地彎了彎尾角,露出一個愉快的微笑。


    黑方搶奪住客,掐斷他們的咽喉……


    事實上,這正是溫簡言從一開始就期待他們做出的舉動。


    天為推動手機製度的納稅入,就必須要臨人教師嚴格人教升教開,否則的話,是沒才法得到臣夠多的而客的,可是,由於門外往客懷在的緣故,裏方不能會員出動,所以,所以,在他們將人分散的問時,紅方則群毀而私將他們先前在上一輪所做的,全都一分不落地還迴去。


    殺戮,可不僅僅隻有一方才能做的。


    隔著麵具,在完全無法知道彼此身份的情況下,敵對的雙方彼此凝視著,空氣像是陷入了死一樣的凝滯。終於,黑方率先打破了死寂。


    像溫簡言之前一樣,紳士從前台兌換了新的胸牌。


    隻不過,他顯然並沒有為此而大出血的準備,而隻是兌換了能力最為趁手的,實力也最強大的兩人。很快,隊員的身形從黑暗中走出。


    黑方內部似乎出現了些許的騷動。似乎有人並不滿意這個安排。


    溫簡言收迴視線,注視著迴到自己隊伍中來的一眾主播,視線在他們的身上掠過,點數著人數。雖然他們這次占了上風,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折損,而是足足有三人未歸。


    說實在的,這個折損數量並不算低,畢竟黑方那邊也隻不過是損失了五人罷了。


    唉。


    溫簡言在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看樣子,隊員的基礎實力差距,有的時候並不是計謀就能徹底彌補得了的。


    更何況,最重要的一人並未迴來。陳默。


    溫簡言皺皺眉頭。


    是失手了嗎還是遇到了強敵


    不過沒關係,無論折損多少人,溫簡言都已經做出了承諾,保證將所有因pvp死亡的人救活迴來。再加上,他們上一輪的時候,早已趁著阿尼斯埋伏之時,服務了剩下的幾乎所有住客,賺得了一大筆小費。僅僅是三人分量的冥幣而已,溫簡言還是付得起的。


    溫簡言拿出足夠數額的冥幣,不著痕跡地遞給雲碧藍∶“去吧。”


    雲碧藍點點頭,拿著冥幣前往前台,為每個死亡的主播兌換新的胸牌。


    雲碧藍離開後,溫簡言扭頭看向不遠處的長桌。


    這一次,在黑方努力的結果下,所有的住客都被送走了,隻剩下一條空空蕩蕩的長桌,以及桌上無數鏽跡斑斑的餐盤。


    溫簡言注意到,那個盛放著臉皮的餐盤仍舊沒有消失。


    恰恰相反,粘稠的鮮血不知何時已經溢出了盤子的邊緣,滴滴答答的流淌在了桌麵之上,將雪白的桌布染成了一片鮮紅,甚至還在向著地上流淌,


    溫簡言的眉頭皺的更緊。


    他低下頭,偷偷掀開自己手臂上的布料。


    手腕蒼白的皮膚之上,赫然印著一個青紫色的手印,和剛剛比起來,似乎變得顏色更深了,像是在逐漸向外擴散一樣。


    溫簡言頓了頓,猶豫著伸手摸了摸。


    但是,在手指即將觸碰到那片皮膚之前,他的指尖就已經有種觸碰到了什麽東西的感覺。""


    溫簡言的心跳一窒,後背噌地竄起一層冷汗。他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猛地收迴了自己的手。


    簡直就像……


    始終有一隻慘白冰冷的死人手掌,仍然死死地攥他的手腕似的。


    正在這時,背後傳來了腳步聲。


    溫簡言心口一跳,順勢垂下手臂,遮擋住了手腕上的掌痕,他扭過頭,向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是雲碧藍。


    隔著麵具,他看不到對方的臉色如何,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溫簡言就是感覺,對方身上的氣場似乎格外壓抑。


    溫簡言的視線落在雲碧藍身後。


    在她身後,跟著兩個主播。


    顯然是剛剛被殺死的。


    而且……陳默不在其中。


    溫簡言的心微微提起。"怎麽了"他壓低聲音問。


    “陳默的胸牌,沒辦法買到。”雲碧藍言簡意賅地說她的聲音很沉,顯然十分凝重。


    “什麽意思”溫簡言皺起眉頭,“冥幣的數量不夠嗎”


    “不,不是。”雲碧藍搖搖頭。


    她猶豫了一下,說,“酒店經理說,陳默的胸牌……不在他這裏。”


    “……什麽”溫簡言微微愣住了。


    "這就是他的原話。"雲碧藍似乎也感到極其困惑,她說,"我也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溫簡言站在原地,定定地注視著不遠處站在前台後的酒店經理,對方和先前一樣,臉上帶著孤度不變的微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似乎沒有半點區別不在他那裏……?


    溫簡言眯起雙眼。


    在宴會開始之前,具幣是無法兌換胸牌的,在宴會開始之後,具幣也無法兌換之前已經死去的人的胸牌,也就是說,隻有死在這場宴會之中的人,才能得到這僅有一次的“複活”機會


    溫簡言怔了怔。


    難道說,陳默現在其實已經離開了宴會嗎可是,他能去哪裏呢


    手腕上的掌痕似乎再一次隱隱作痛起來。


    溫簡言腦海之中跳出了一個突兀的念頭。


    ……不會吧。


    正在溫簡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時,始終等候在門外的住客邁開步伐,開始向著門內走來,一個一個地重新坐上了空出來的座位之中。門外一共十一位住客,十五個空位置綽綽有餘。


    但是,在十一位住客坐下之後,血紅色的燈光卻沒有消失,恰恰相反,走廊的深處再一次傳來了熟悉的,僵硬的腳步聲。


    "?!"


    溫簡言一驚,扭頭向著聲音源頭看去。


    像是要印證他的猜測一般,走廊的遠處,紅色濃鬱到近乎於深黑,一個個身影再次出現。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什麽——


    注視著這出乎意料的一幕,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也就是說,隻要有住客在這一輪沒有被接待,那麽,他們在下一輪的時候,就相當於要接待兩輪數量的住客!這簡直就是惡性循環!


    因為長桌邊的位置永遠是固定的,而來的住客卻一輪式一輪參,隻要有一輪有住客被留在走廊內,那麽,下一輪,再下一輪的住客數量就會呈指數型增加,走廊之中的紅燈就永遠不會暗下去了


    而這種增加……是否是無限的呢


    如果它們隻是留在門外等待還好,但是……萬一超過某個限額的話……


    所有人都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一個哆嗦。


    但是,溫簡言想的卻是另外一碼事。


    他的目光掠過那些門外的住客,數了數它們的數量。又是十二位。


    這十二位裏,有三位走入了宴會廳,在長桌邊坐下,剩下的幾位則是留在了走廊內,一動不動地等待著。


    不對。


    有什麽地方非常不對。


    溫簡言眯起雙眼,下意識地摩拳著自己冰冷的手指關節。


    數量太多了。


    多的過頭了。


    他在腦海之中飛快地計算著。


    第一輪裏,他們接待了五位住客,第二輪是七位,第三輪是十位,第四輪是十四位,在接待第四輪的時候又來了十位,現在又是十二位。加起來居然有足足五十八位


    而到現在為止,他們還需要再服務兩輪,也就是說,即使是保守來看,在時間結束之前,他們都需要服務近百位住客。


    可是,這個數字絕對太多了。


    溫簡言並不覺得,單單憑借他們,就能向興旺酒店輸送來這麽多的住客!


    這個副本一共隻有兩百個主播進入,而主播基本上都不是單人行動的,而是以小隊方式行動。


    可是,在第一天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初步的篩選,甚至有部分人在來得及帶來任何住客之前,就已經死在了陰雨小鎮內,第二天內,真正還能在酒店和小鎮明旁樓的小兒就隻剩下最後五支,而且還有幾支是一同行動的,而這些小隊的時間又基本上被使用在了完成住客願望之上,即使是想迴到酒店,也會選擇單人的畫像。


    即使是隻有小學的數學能力也能算出,靠他們這些小隊,是無法為興旺酒店帶來上百位住客的。


    可是……


    溫簡言的視線落在走廊之中,唿吸微窒。


    究竟怎麽迴事


    雖然腦海之中一片複雜,但是,有一點溫簡言十分清楚。


    這一次,他不能再留在前台後了。


    "我去。"


    溫簡言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右臂,上前一步,說。見此,雲碧藍頓時緊張起來"我也去。"


    “不行。”溫簡言一口否決。


    "每個主播兌換新胸牌的次數隻有一次,你再去的話,如果死了可就真的是死了哦。"


    “放心吧。”


    雲碧藍抬眸看去。


    隔著慘白的麵具,溫簡言淺淺的琥珀色雙眼在孔洞後方彎起∶“我會把陳默帶迴來的。”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點柔軟的笑意,但莫名得,就是給人一種分外可信的感覺。


    雲碧藍猶豫了一下,送開了手。


    溫簡言扭過頭,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黑方的方向。


    再加上,上一次有了陳默快煙的裝擊,這一次,黑方恐怕已經失去了對周勢的判斷能力,已經完全不同楚,自己究竟要鋪銀開獲得更多的收益,還是要收緊陣菌,以防他們奇襲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這一次說不定會是最安全的。


    “白雪,你和我一起。”溫簡言說。


    一旁個子稍矮的白雪微微點了點頭。


    第五輪開始了。


    溫簡言等人再次來到了窗口。


    眾人輕車熟路地伸出手,拿起了窗口的盤子。每個盤子內放置著數字不同的胸牌。


    溫簡言也同樣熟練地端起其中一隻。但是,忽然,他的視線頓住了。


    “怎麽了”身邊一人低聲問道。


    "……"


    溫簡言一時沒有迴答。


    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麵前的數個餐盤,像是突然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似的。


    這幾個餐盤之中的胸牌數字……


    溫簡言的唿吸微微急促起來。


    他記得,在他上一次端盤子的時候,就見到了曾經在第一天死去的人的胸牌,當時溫簡言還感到什麽奇怪,為什麽沒有通過篩選的主播,象征著靈魂的胸牌陽然會出現在餐盤之中,而這一次,溫筒吉卻看到了更多的數字了。


    這些數字不僅僅屬於是曾在第一天死去的人了,甚至還有並未死亡之人的胸牌!


    如果是往常,他可能第一時間會懷疑,是不是有鬼混入了隊伍之中。但是,在這一刻,溫簡言卻無比確信這個問題的答案。


    先前數個沒有被解答的問題像是散落的珠串,在這一刻,被無形的線條接連串了起來,連成了一條完整的線。


    溫簡言還記得,自己先前在雨果那個時間線的【興旺酒店】之中,也曾一不小心混入了參加宴會的賓客之中。


    長長的走廊內,擠滿了麵容慘白,身體僵硬的厲鬼,它們從一扇扇房門中走出,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一般,順著走廊向前走。數量極多。絕對超過百隻。


    當時溫簡言完全沒有往那個方麵去思考。


    但是,現在想來,這個副體當時還不是了父,那個時間送的雨果也隻是a級主番,即使他現在已經成為了前十,那個時候的他,應該也還絕對沒有強悍到,能拉到上百隻厲鬼,將整個興旺酒店全部填滿的程度,


    再加上……


    現在溫簡言所處的時間線內,宴會門外源源不斷的,遠遠超過他們能拉來數量的賓客,以及餐盤之中出現的,明明不符合篩選規律的、以及還沒有死去的主播的胸腔,


    白雪注意到了他的反應,也微微側過了頭。


    “我知道了。”


    溫簡言在麵具後的唿吸微微急促,他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了。”


    【興旺酒店】副本,即使在被做成箱庭之前,也是特殊的。或者說,正是因為它的特殊性,所以才會被改造成箱庭。


    "它每一次開始,其實都不會被完全重置。"


    副本的進度會被重置,但是,酒店之中的某個部分卻會被始終保留,甚至是累積的。


    這些住客,是被以前進入這個副本的主播拉進來的,而那些不符合“規則”的胸牌,也是屬於以前這個副本開放時,其他的符合規則的主播。


    所以,【興旺酒店】副本每開始一次,就會有更多的“鬼”被拉入酒店內,小鎮內畫的數量也會逐漸減少。這就是為什麽,畫的數量要遠比房子少。


    有的時候他們進入某個有人類生活痕跡的房間,它其中卻沒有任何油畫。


    因為在這個副本以前開放的過程之中,這裏的畫就已經被之前的主播取走了。


    在溫簡言的大腦飛速轉動之時,所有的餐盤已經被端走了。開始有主播向著長桌的方向走去。


    黑暗再次降臨,以長桌為中心蔓延開來。


    溫簡言站在原地,沒有移動步伐。


    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接近了。


    接近某個他先前就已經觸碰到,但卻並沒有意識到的真相。


    腦海之中閃過先前日記本之中的一句話。


    【在夢裏,我看到小鎮上出現了一座奇怪的建築物,名叫興旺酒店】


    【可是,我們的小鎮太小了,這裏從來沒有建造什麽酒店】


    【我去夢裏酒店的地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我果然是在做夢吧】


    夢啊。


    溫簡言克製不住地收緊了手指。他的手指捏著餐盤,指尖邊緣微微泛著白。


    首先,副本和現實是相關的。


    現在看來,小鎮是在現實之中存在的,而興旺酒店則是不存在的,是白衣女子夢境的一部分。而它的出現,目的顯然隻有一個。


    利用副本一次又一次的輪迴,在酒店內部裝滿厲鬼,然後將它們一次性送走。【打開監牢】


    正在溫簡言胡思亂想之際,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喂。”


    是白雪在喊他。


    ""


    溫簡言從自己的思維之中抽身出來。


    “你看。”白雪說。


    溫簡言抬起頭,向著遠處看去。


    他愣住了。


    濃濁的黑暗之中,唯一能看到的隻有一條長桌。桌邊坐滿了人。


    就連在熄燈前,唯一的一個空位,都被占據了。


    視線落再空位之處,溫簡言渾身竄起一層雞皮疙瘩,瞬間從頭涼到了腳。


    是陳默。


    他臉上的麵具已經消失了,整個人呆滯地坐在唯一的空位之上,麵前擺著血跡斑斑的銅餐盤,上麵的三張臉皮鮮血淋漓。粘稠的鮮血從盤子之中流淌下來,在桌麵、地麵之上,都留下了猩紅的血泊。血泊之中,隱約可見一個白衣女人的身形。


    它站在陳默背後,一動不動。


    但溫簡言知道……它在看自己。


    手腕之上,那個掌痕再次疼痛難忍。


    一旁,白雪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溫簡言"……你沒有看到?"


    “沒有。”


    白雪說。


    他扭過頭,麵具後,一雙眼珠泛著滲人的黑:


    “我隻能看到可能性。”


    溫簡言微微定了定神,問∶


    “你看了什麽的可能性?”


    “死亡。”


    白雪迴答。


    "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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