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甫陽青一家三口和肖氏三爺孫,連同周行天,南儒一早就來到南璃家。


    幾個長輩在屋裏下棋,寧溫兒和肖樂澄幫肖素琪一起下廚。


    皇甫勵他們三個在一旁聊天,南璃收拾好東西出來,往肖珒寒走去,“肖少莊主,聊聊。”


    皇甫勵見狀挑了挑濃眉,肖珒寒也是有點意外,但還是點頭。


    看著遠去的兩人,周行天好奇問,“師弟,南璃姑娘和師兄有何可聊的?”


    “當然有了。”皇甫勵黑眸亮了亮,不過想到以後很大可能要叫寧溫兒表嫂,光芒瞬間消散,實在是叫不出來。


    周行天不懂他師弟為何瞬間就一副遇到難題的模樣。


    南璃和肖珒寒走到外麵的涼亭,抬眼直視肖珒寒,“肖少莊主,明人不說暗話,我隻有一個問題,你曾經給過溫兒你的令牌,也救過她幾次性命,我想問你對她做這些隻是仁義嗎?”


    南璃這段時間都有觀察肖珒寒,他去開心樓幫忙是為了肖樂澄,但她也看到他為寧溫兒的付出,經常默默幫她做了很多事。


    那些已經超出朋友之間的幫助。


    肖珒寒為人正直正義,性格溫潤,有耐心有俠義之心,這樣的人照顧咋咋唿唿的寧溫兒,南璃很放心。


    但南璃也有擔心的地方,肖珒寒家世也是頂好的,身為孤兒的寧溫兒在世人眼中是配不上肖珒寒,哪怕肖家人不在乎這些,她也擔心寧溫兒會受不了藏劍山莊這麽大的責任。


    這是南璃一直以來擔心的問題,所以想再看看肖珒寒和寧溫兒他們之間的相處。


    可現在她要出遠門,她需要一個人照顧寧溫兒。


    在家裏她無須擔心,但在外,意外這種事很難預料的,她也怕葉菱雨所說那個女子會不會因為她而遷怒寧溫兒。


    對於這個女子她還沒頭緒,更不清楚她的目的,有備無患很需要。


    肖珒寒經常在開心樓,思前想後,他是最好的人選。


    肖珒寒也迴視南璃,她很認真嚴肅,其實這個問題他也問了自己很久,每次看到寧溫兒他就覺得整個人都很愉悅。


    她開心他也控製不住開心,看到她皺眉,他就想上前撫平,無論她做什麽他都不看不膩。


    他不知道喜歡是什麽感覺,但他清楚他對寧溫兒絕不是仁義。


    “不。”


    這一個‘不’字說的很堅定肯定,南璃輕彎嘴角,“我等會兒離開,但溫兒不跟我走,所以我想拜托肖少莊主幫我照顧溫兒,不知可否?”


    肖珒寒脫口而出,“當然可以。”


    說完才愣了一下,但不後悔。


    南璃聞言,微微頷首,“多謝。”


    吃了午飯皇甫勵和南璃帶著周行天就啟程了。


    肖素琪握著南璃的手千叮萬囑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才是母女。


    南璃環視一圈這些她在乎的人,“我會很快迴來的。”


    皇甫勵和南璃離開次日,丞相鄭昱所做之事公布天下。


    枉顧百姓人命,貪汙行賄,謀害國家棟梁。


    不少得過南輕恩惠和尊敬黎司空的百姓紛紛拿著爛菜葉和雞蛋來到丞相府前砸,怒罵著。


    “禽獸不如,殺人償命。”


    “還黎家一個公道。”


    “劊子手。”


    “···”


    丞相府本就大門緊閉,買菜的仆人剛出來就看到這個陣仗連忙退迴去,把門關嚴。


    文英房裏,她臉色極差半倚在床上,眼眶都凹陷進去,眼眸無神,氣若遊絲的。


    鄭湘晴滿眼無措,給她喂藥,婢女急衝衝進來,“夫人,小姐,大門被百姓都砸了,都在罵老爺。”


    文英抖著手把嘴邊的勺子推開,想開口,但喉嚨癢的很,咳嗽好幾聲才少說出話來,“是有消息了嗎?”


    婢女連忙低頭,正準備迴答,外麵又急衝衝進來人,慌亂不已,“夫人,外麵來了很多官兵,還有聖旨。”


    下一瞬外麵響起尖銳的唱和聲,“聖旨到。”


    文英心頭滿是不好的預感,被鄭湘晴和婢女扶起出來跪下。


    宣旨太監打開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丞相鄭昱枉顧人命,隻知斂財,更為此事不被發現而殺害鎮北將軍黎司空一家,證據確鑿,罪無可赦,責令秋後問斬,抄家,所有財產平均發放給因其死去百姓的家人。”


    “其子鄭中旻謀害武林世家藏劍山莊其莊主,意圖掀起紛爭,其心可誅,發配西北,永世不得離開。”


    “文氏鄭妻和其女鄭湘晴不知情,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故派去雲善庵為逝者念經超度,永世不出,欽此。”


    “文氏,接旨吧。”


    文英直接癱坐在地上,一臉灰敗,根本就沒有聽到後麵的話,腦海隻想到鄭家完了的黑暗。


    鄭湘晴眼神空洞,但又有一絲放鬆,該還的總歸要還的,用力著下唇,嚐到濃濃的血腥味,還有刺痛感讓她直起身軀,雙手舉起,以往溫柔的聲線此刻嚴肅起來,“罪臣接旨。”


    宣旨太監看著鄭湘晴,有一絲可惜,這位丞相千金向來高貴端莊,性格也好,如若沒有這些事,太子妃的位置會是她的,但可惜了,有個如此狠辣父親和兄長。


    “鄭小姐,咱家給你一個時辰收拾衣物。”


    “謝公公。”鄭湘晴拿著聖旨去扶文英,但根本就沒辦法扶起,“娘。”


    文英緩緩抬頭,晦暗的眸子觸及女兒的臉時驟然失聲流淚,她可憐的女兒,是他們三人的錯拖累了她。


    雲善庵都是罪臣的女眷的地方,一旦進去就是一輩子,她二十年華不到啊。


    頓時想到南璃的話,天道好輪迴,報應不爽。


    “娘,我們走吧。”鄭湘晴嘴角強扯起一個弧度,她不覺得苦,欠別人的是該還的。


    文英猛地朝宣旨太監看去,把手腕上戴著的玉鐲脫出來朝他塞去,討好且焦急道,“公公,我能不能見見鄭妃娘娘,拜托你。”


    文英從未如此卑躬屈膝去求人,可現在去求一個卑微的太監。


    宣旨太監見狀眼眸閃過貪婪,快速伸手拿走,卻說,“鄭妃娘娘現在自身難保,你還是放棄吧。”


    話落轉身出去。


    “嗚嗚···”文英哭倒在地上,鄭湘晴已經沒有淚可哭了,而且她覺得自己不配哭,這是他們該得到的結果。


    一個時辰後文英和鄭湘晴遣散所有家仆,走出丞相府,迴首看到髒亂不堪的大門被貼上封條,坐上馬車。


    周圍百姓見狀都歡唿鼓掌。


    葉昊宇站在遠處,冷眼看著,心底五味雜陳,娘,你看到了嗎?


    你曾說這座房子太牢固了,想打破堪比登天,可現在它塌了。


    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停下了,車廂門被打開,馬夫開口,“鄭小姐,我家公主承諾讓你去見你父親,請吧。”


    鄭湘晴還以為南璃忘了,扶著文英下來才發現是在大理寺後門。


    門被打開,出來一個官兵,帶著她們進去,走到地牢一股寒風吹過來,鄭湘晴和文英冷不丁顫了一下,她們經過時看到劉秦他們三人,還有三個不認識的男子。


    一直到盡頭,官兵停下,“鄭昱和鄭中旻都在,你們隻有一炷香的時間。”


    鄭湘晴和文英根本就沒留意,往牢裏看去,隻見他們父子被關到一起,不再是錦衣華緞在身,而是肮髒的囚服,頭發淩亂,周圍泛著惡臭味。


    鄭昱睜開眼,看到她們母女晦暗的眸子亮了一下,沒想到,“你們怎麽來了?”


    文英沒理會鄭昱,心疼看著鄭中旻,他躺在幹草上,閉著眼,不知是否睡了還是暈了,帶著哭腔,“阿旻。”


    鄭中旻像是耳朵堵住了,一動不動的。


    文英又控製不住哭了,這輩子的淚都在這幾天哭完了,本就病了,無力站著,緩緩蹲下朝鄭中旻哭喊著,他還是無動於衷。


    鄭湘晴朝鄭昱看去,幹裂的嘴唇輕啟,“爹,你後悔嗎?”


    鄭昱沒預料到女兒會問他這樣一個問題,猙獰道,“我不貪也會有別人貪,東安國有那麽多人,死幾百人有何影響,我隻悔自己露出破綻。”


    鄭湘晴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她到現在還在幻想她父親會有一絲良知。


    “那黎將軍和南大夫呢?他們為國效力,為民做事,你為何那麽狠?”鄭湘晴的語氣帶著責怪。


    “哈哈··”鄭昱狂肆大笑,憤恨無比,“他們倆個就是多管閑事,死不足惜,要不他們,我就不會有今日。”


    如果黎司空沒管這件事,那麽他就不用派人去殺他,現在他就不會被黎楠針對,落到如此下場。


    鄭湘晴再也忍不住了,“爹,為何你能如此理直氣壯把自己的錯歸咎在別人身上,如若你不貪,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罪孽是自己種下的,怨不得人。”


    這是鄭湘晴第一次反駁鄭昱,他愣住了,文英也停住哭泣。


    “鄭湘晴,你···”


    鄭昱氣得想罵人,但被不再裝聾作啞的鄭中旻,睜開眼看向她,大聲打斷,“鄭昱,事到如今你還有何顏麵罵湘晴,我們都罪有應得,她最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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