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喜並沒有急著開口辯解,而是靜靜等著皇帝會是什麽反應。


    短暫的沉默過後,皇帝終於歎了口氣,“秦夫人,照顧羅青青應該是你安排的,你也和郡主的關係也很好,因此這件事朕想聽你的解釋。”


    “皇上,郡主的事已經查清楚了,是她自己誤食了毒藥,因此她和羅青青不算是仇人,再說,羅青青住在府裏是因為太子殿下給她安排的地方不利於養胎,我才看不下去出手相助。”


    李四喜瞥了王太後一眼,接著道:“羅青青就算對付秦若寒,也是因為她親近太子殿下知道,知道殿下非常看不慣我們秦府,因為秦府調查的事觸及了他的利益,羅青青為了討好他才會做出此事,我們可以理解。”


    “你的意思是,羅青青是我的人了?既然是我的人,為何我還不讓她進府?”淮安隨即反駁。


    李四喜輕輕一笑,“羅青青有喜是怎麽迴事,我並不清楚,或許避子湯並沒有那麽神奇,也會讓人有喜,但羅青青有孕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你看不上她青樓女子的身份,覺著你的血統被玷汙才不願意管她。”


    聽完這番話,皇帝始終背著手不言語,仿佛不相信任何一方的解釋。


    王太後眯起眼睛,不免有些著急,“血統是一迴事,可你們利用羅青青對付太子又是一迴事,否則昨日羅青青剛得知不能進太子府,為何這件事就被全京城裏的人得知了?你們打定主意想讓太子身敗名裂。”


    她說到此處,皇帝終於抬起頭看向李四喜。


    這確實是他最在乎的事,事情傳出去會影響皇室顏麵。


    麵對這樣的質問,李四喜依舊不卑不亢,“太後娘娘還真是冤枉我們了,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是說給小皇子殿下聽了,羅青青住在我們府裏也沒有出去,身邊沒幾個人知道她為何還不去太子府,因此這件事絕不是我們透露出去的。”


    “你還想把這件事賴在淮揚頭上,問過淮揚同不同意嗎?最近青梅郡主心脈受損,不能說話也不會與人交流,為此淮揚苦悶不已,已經持續在府裏借酒澆愁不見人,怎麽有閑心管這件事?”


    淮安立刻反駁,興奮到雙眼放光。


    他沒想到李四喜竟然這麽蠢,仗著淮揚不在這裏,就硬生生把事情推到不相幹的人身上,也不看看他父皇相不相信。


    皇帝也跟著皺皺眉,“前些日子朕讓淮揚來上朝。他意誌消沉不願意來,也不管其他閑事,為何專門將這件事透露出去?”


    “臣婦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但這件事除了他沒有別人了。”李四喜眼神微閃,裝作有些慌亂的樣子。


    實則她心裏正在冷笑。


    每個人的反應都在她的掌握中,任何變故都未曾出現。


    皇帝懷疑地望著她,良久都沒有說話。


    “秦夫人,你可知道隨意汙蔑皇室之人是有罪的?你既然這麽說了,那哀家就派人去把淮揚帶過來,你們當麵對質如何?”王太後勾起不易察覺的冷笑,隻覺很快就要讓秦家倒黴了。


    李四喜愣了愣,遲疑道:“為了這件事把小皇子殿下叫過來,恐怕有些不妥。”


    “隻要能夠證明你們秦家的清白,麻煩也要讓他過來,皇帝覺得呢?”王太後立刻看向皇帝,語氣裏隱隱帶著幾分期待。


    事關皇帝的小兒子,他必定要查清楚的,也不至於冤枉了誰。


    如同王太後所想,皇帝擺擺手,沉聲道:“趙福,你去一趟淮揚的住處,務必把他叫過來,哪怕他還在尋歡作樂,綁也要把他綁過來。”


    “是。”


    趙福答應一聲,立刻帶著幾個身強體壯的侍衛離開。


    在他們走後,李四喜便低著頭不言語,看起來好像很害怕很緊張的樣子。


    王太後心裏越來越得意,好不容易抓到了這個女人的把柄,真是大快人心!


    漫長的半個時辰過後,趙福終於帶著淮揚來到此處。


    淮揚今日倒沒有喝酒,但肉眼可見的憔悴。


    他過來行禮,“父皇,您叫兒臣過來為了何事?”


    “朕就是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你兄長最近的事?”皇帝皺著眉,很是見不得他意誌消沉的樣子。


    聽到這話,淮揚才緩緩抬頭,“兒臣當然知道,不就是他看不起青樓女子,把人拋棄的事嗎?”


    “你……”淮安被擠兌了一下,卻沒有什麽話迴懟。


    王太後心裏也很不滿,“這件事誰跟你說的?”


    “秦夫人。”淮揚瞥了李四喜一眼,表麵上不動聲色。


    皇帝接著問道:“今日京城都知道你兄長不願讓那個青樓女子進府養胎的事了,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是兒臣,兒臣昨日就從秦夫人口中得知了此事,因此喝酒的時候沒忍住告訴了幾個朋友,那些人迴去之後醉醺醺的,沒顧及那麽多就散布出去了。”


    說到此處,淮揚立刻跪下來,“是兒臣不對,把這件醜事亂說出去,導致全京城都對太子議論紛紛,但是換句話來說,要不是太子做了這樣的事,京城百姓就算是想說也無從下口,有句話不是說蒼蠅不叮無縫蛋嗎?”


    “你……”淮安氣得臉色鐵青,卻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著實沒有想到,淮揚竟然這麽大膽諷刺他。


    可偏偏淮揚說的話句句屬實,一點也沒冤枉他,他就算是當眾覺得沒麵子也沒辦法。


    王太後也跟著有些生氣,沉聲質問:“太子做了什麽,那都是皇室的事,你直接把這件事宣揚出去,讓皇室顏麵受損,還敢在這裏狡辯?根本就是你的錯!”


    “孫兒嘴巴不嚴,把這件事說出去是我錯了,但天下沒不透風的牆,就算我不說,或許羅青青自己也會透露出去,再說了,誰讓淮安做出這種事的?他要是不做,沒有任何人會逮到機會議論,要懲罰也應該連帶著太子一塊懲罰。”


    淮揚挑挑眉,不卑不亢說出這番話,一點也沒有害怕王太後的意思。


    他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淮揚了,現如今他學會了以理服人,自己錯了是一迴事,但其他犯錯的人也休想逃過一劫。


    想到這裏,淮揚徑直看向皇帝,“父皇,兒臣做了錯事讓您沒麵子,這件事確實是兒臣的錯,但淮安錯的更過分,好歹和那女子肌膚相親過,卻看不起人家是卑賤之人,偌大的太子府也沒有人家的容身之處,難道不自私自利和沒有良心嗎?”


    他說完,又冷哼一聲道:“口口聲聲說別人卑賤,那淮安和這樣卑賤之人耳纏廝磨,怎麽不覺著自己也變得卑賤了?”


    “你!”


    淮安怒不可遏,攥緊拳頭就朝著他的頭招唿過去,那架勢完全不顧後果。


    皇帝心裏一緊,還未來得及阻止,就見秦若寒果斷出手,已經將淮安的拳頭格擋迴來。


    “說歸說,別在禦書房動手,這裏可不是你撒潑的地方。”秦若寒冷冷警告,宛如隻忠於皇帝的忠臣,對誰都不屑於顧。


    淮安咬咬牙,就算不甘心,也隻能緩緩收迴拳頭。


    “氣急敗壞又心虛,看來你也知道你做的不合適,既然知道就要付出代價,京城百姓都看著呢。”淮揚繼續擠兌,嚐到了占據上風的甜頭。


    淮安咬咬牙,竭力忍住想要打人的衝動,隻好看向王太後。


    到了這個份上,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解決淮揚了,隻能靠著自己的皇祖母。


    王太後深吸一口氣,氣得眼前發黑,卻仍舊竭力冷靜下來,“皇上,安兒就算做的事不合適,也不該落得被全京城的人擠兌,哪怕要罰也應該淮揚罰得更重。”


    “娘娘好偏心啊,小皇子殿下隻不過是喝酒的時候透露此事,並不是直接讓人散布京城的,為何要被重罰?說到重罰,明明皇上都已經下令讓太子殿下收留羅青青,他不僅抗旨不遵,還試圖汙蔑我們秦家是別有用心的,難道不應該罰得更重嗎?”


    李四喜挑了挑眉,絲毫不害怕王太後吃人的眼神,徑直將她的話迴懟了過去。


    誰都別想在她麵前為淮安開脫,哪怕是皇帝她也照樣懟。


    皇帝皺皺眉,在王太後變臉之前擺擺手,“好了,你們都不要再說了,這件事孰是孰非,朕心裏已經有了定奪。”


    “皇帝想怎樣?”王太後立刻警惕起來,緊張到雙手都在微微發抖。


    “對他們的責罰,朕隻會當著他們兩人的麵說,其他人都走吧。”皇帝背過身,並不想再看他們。


    知道他這是趕人的意思,就算王太後再想為淮安開脫,也隻能強行忍住,不甘心地轉身離開。


    李四喜勾了勾唇,和秦若寒一起跟著離開,剛到門外就被擋住了。


    “你們真是厲害,三寸不爛之舌能說出花來。”


    王太後冷冷看著他們,張嘴就是嘲諷的話。


    趙福在旁邊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多謝太後娘娘誇獎,說到底還是太子殿下爭氣,以一舉之力毀了皇室顏麵,臣婦佩服。”李四喜不甘示弱的迴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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