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過去這麽久,我怎麽可能找好買家,公子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李四喜哭笑不得的搖搖頭,並未承認此事。


    她要是承認就,得把銀子拿出來,皇帝借她的三萬兩銀子,可不能就這麽花出去了。


    榮華眸光微閃,定定看著她,神色反而放鬆下來,“那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麽?”


    他也覺著李四喜不可能這麽有能耐,方才還想懷疑什麽,但看到李四喜這麽無奈的樣子,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沒有說謊話,倒也算是比較坦誠。


    李四喜認真道:“我來這兒就是想問問公子,您平日裏是如何給人祭奠的。”


    聽完這話,榮華臉色微變,“你問這個做什麽?我不知道,誰告訴你了什麽嗎?”


    他的目光漸漸警惕,語氣也開始變得不客氣了。


    李四喜連忙擺擺手,生怕他誤會什麽,“公子放心,那兩個丫鬟並沒有胡說,隻是說你有一位故人,每個月都要去山上祭拜,我想著您對這事還挺了解,便想要問問是如何祭拜的。”


    聽了她的解釋,榮華的神色才漸漸有所緩和。


    他沉吟道:“祭拜隻需要買一些祭品就行了,你到那些專門賣祭品的地方問問就知道,什麽樣的人該買什麽樣的祭品,這個無需問我,我其他的也不知道。”


    聽到這話,李四喜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了,多謝公子。”


    說完,她若有所思地轉身就要走。


    看著她的背影,榮華也不知為何,突然開口問道:“怎麽,你家裏有人去是想要祭奠嗎?”


    李四喜腳步微頓,轉過身望著他,神色很是哀傷,“我們家裏有五個男丁,隻有我一個女兒,但母親從前告訴我,我家裏還有一個小妹妹,因為出生那年給不起吃的夭折了,這麽多年,我們家裏人漸漸都過上了好日子,她卻因為當時的貧窮喪了命,我就想著一定要好好賺銀子給她立一個大墓碑,到時候每年清明節都去祭拜她,也算是一點補償,否則我心裏總是不得勁。”


    這年頭,要是沒有編故事的本事,還真不敢說出來丟人現眼。


    聽完這番話,榮華的神色漸漸變得古怪。


    他連連看了李四喜幾眼,忍不住問道,怎麽你家裏人也有一個妹妹去世的早?”


    一聽這話,李四喜心中微動,頓時察覺到了不對勁。


    榮華用了也這個詞,說明他也有妹妹,但已經過世了。


    她想想榮華愛護那把胡琴的樣子,又想想他叫那個女子為阿珠,頓時明白了所有事。


    李四喜重新坐下來,悵然道:“若是她還活著,現下定然活蹦亂跳的,在十五六歲的花樣年紀必定可以過得衣食無憂,我會盡力讓她過上最好的日子,給她最好的生活。”


    聽完這番話,榮華緊緊咬著牙半晌才道:“我又何嚐不是這樣想的?可就算現下已經有銀子,我也沒有機會補償她了。”


    他說完,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和悔恨,一看便是有故事的人。


    李四喜生怕他警惕起來,並不敢多問,隻是起身為他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


    “故人已去,現下說什麽也沒用了,公子一定要節哀,替他們好好活著,我相信他們在天上看到這一切,也必然不希望我們苦苦掙紮於他們的苦痛之中,不能自拔。”


    聽完這番話,榮華卻露出了嘲諷的神色,“不,她若是知道我如此折磨,必然心中很是痛快。”


    “為何會這樣說?她是你的親妹妹,必定不會看到你難過的啊。”李四喜故作驚訝的打量他,已經開始套話。


    她看得出來榮華因為自己隨口亂說的這件事,心扉已經漸漸打開,不再對她那樣警惕。


    榮華沉默片刻,繼而道:“你什麽都不懂,就不要在這裏安慰我了,總之她過世都是我的錯,我如今受到懲罰也是應該的。”


    李四喜聽完,越發感到不解,“你這是何意?你家妹妹離世的時候,你沒有盡力嗎?”


    “確實如此,是我沒能力那時候無權無勢,也沒有銀子,才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我如今賺的都是銀子,卻也沒有辦法挽迴什麽了。”榮華閉了閉眼,語氣哀切。


    聞言,李四喜突然有些理解他的痛苦。


    她知道每個人都有不可說的過去,但榮華的這段過去顯然更加殘忍些。


    她頓了頓,低聲道:“公子也不要太難過了,說不定她並不埋怨你,隻是希望你能夠好好活著,當初沒錢沒勢不是你的錯,”


    聽完這話,榮華又認真的看了她兩眼,半晌才道:“你真是會說話安慰人,我若是有你這麽能想得開就成了。”


    “想得開想不開都要想,否則難為的是自己。”李四喜說完,便對他輕輕一笑。


    榮華聽得心裏動容,半晌都沒有迴過神來。


    看他沉溺於往事之中,李四喜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陪著他靜靜在桌邊坐著。


    她不明白榮華從前經曆了什麽,不過從方才那幾句話中,她能看得出來,榮華絕對不是生來貪財邪惡,應當是經曆了什麽大的變故。


    也不知過了多久,榮華猛然間迴過神的時候,就見李四喜正定定看著自己,眼裏滿滿都是類似於同情的光芒。


    他隨即冷了臉,“你為何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每個失去家人的人都值得同情,不是嗎?你也不例外。”李四喜也跟著迴神,“即便在你眼裏,這沒什麽好值得同情和可憐的,你也不屑於別人這樣同情你,但我並不是同情你失去一個家人,而是你被迫和摯愛之人分開,卻無力改變的這件事。”


    她這番話說的很是意味深長。


    榮華聽了,半晌都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見著他的表情越來越複雜,李四喜終於起身,“若是我方才說錯話,就請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就當我從來沒說過這話就是,告辭。”


    她對這個人心裏已經有數,不想再多說什麽,便轉身離開。


    榮華抿了抿唇,片刻之間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立刻起身叫住她,“等等,你的目的不是銀子吧?”


    聞言,李四喜的身子僵住。


    她緩緩轉過身,竭力維持著臉上的鎮定“榮華公子,你為何這樣問?”


    “你直說就是,不要再有任何隱瞞了。”榮華不理會她的試探,隻是定定看著她。


    李四喜眸光微閃,淡然道:“我們都有相同的經曆,因此所求也應當是同樣的事,公子你是為了銀子,我也是為了銀子,你為了其他的,我自然也是為了其他的。”


    聽完這番話,榮華的眼神漸漸古怪。


    他攥緊拳頭,良久才壓低聲音開口:“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並不是為了銀子,而是為了幫助秦若寒調查息生丸的事,對吧?”


    “不是的,公子想多了。”李四喜當即否認,隨即緊張到攥緊拳頭,掌心微微出汗。


    她知道自己會被榮華懷疑,那也應該是剛開始的時候,現如今她在榮華眼裏已經是倒賣過息生丸的人了,絕不可能再背叛。


    再說了,這件事要是被戳穿,她自己在如意館,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危險的事,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榮華擺擺手,似乎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你也別急著否認,哪怕你真是幫著秦若寒調查的,我也不會對付你。”


    “……為何?”李四喜警惕地後退兩步,隨時準備拉開門逃跑。


    哪怕她知道,隻要榮華喊一嗓子,就會有人衝過來把她抓住,那她也要試著逃跑。


    榮華看出她的小動作,卻沒有多加理會,隻是定定看著她,“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如今隻要你承認,我便會幫助你得到你想知道的事,你可以選擇相信我一次,畢竟你來接近我也是為了這個。”


    聽完他的話,李四喜張了張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原本以為,要是榮華知道她來這裏的真正目的,肯定會毫不猶豫對她痛下殺手。


    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榮華不僅沒有跟她反目,反而主動提出要幫忙,難道僅僅就因為她方才說的那些話?


    李四喜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坐下來仔細詢問:“不知榮華公子為何這樣說?在你這兒,對息生丸流通必定起了很大的作用,你要是敢背叛,下場不可估量。”


    “那你倒是說說,為何非要調查息生丸?在你們秦家人沒有來到這裏之前,息生丸暗流湧動,沒有任何人敢輕易深入調查,這後麵的勢力不是你們能夠想象到的。”榮華挑了挑眉,很是好奇他們心中所想。


    李四喜索性坐下來,放下戒備跟他詳細討論這件事。“息生丸到底有什麽用,想必公子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這東西主要是禍害少年與少女。”


    息生丸害人不淺,主要還是害這些年輕男女。


    他們若是想要江山穩固,就必須靠力量,若是更多的年輕人被息生丸禍害,國力便會漸漸衰退,因此皇帝才會很是重視息生丸。


    榮華點點頭,“我自然知道這東西有什麽用,漫說其他地方做了什麽用途,單說如意館就有老鴇用給年輕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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