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意識迷糊著,卻能感覺到周圍人的動靜和走動聲。


    屋子裏突然熱鬧起來,她便知道是鎮上的二兒子和三兒子迴來了。


    前幾年三兒子李四興討了一個鎮上的媳婦,和家裏大吵了一架搬了出去,甚少迴來。


    李四興算是劉婆子生的幾個兒子中比較有自己主意的,所以早早脫了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種田生活,入贅到了鎮上,如今繼承了他嶽父家的布料生意,在鎮上開了一家布莊。


    劉婆子在村裏一向好麵子,為著李四興入贅當上門女婿這事,兩人鬧了兩三年的矛盾,幾乎斷絕了一切往來。


    並且嚴令禁止李家人跟李四興私下來往。


    李四興知道劉婆子在氣頭上,全頭全臉一把力氣的囫圇兒子給人家當上門女婿,她抹不開麵子,這幾年明麵上便也沒有什麽主動表示。


    可暗地裏給李老爺子和李家其他兒子還是送了不少東西。


    比如年輕時候被送到縣城裏讀書,讀了一半被縣學趕出來的二兒子李四德。


    他現在在一家酒樓當賬房先生的活計,就是李四德給介紹的。


    給李四德帶話說劉婆子病了的人嘴舌也不利落,兄弟二人還真以為劉婆子到了鬼門關上,在生死麵前,那些什麽入贅不入贅的虛話,也沒了意義。


    李四興迴來了,長跪在劉婆子炕前說什麽都不起來。


    李四喜對這個哥哥很陌生,雖然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可仔細一搜羅,原主對這個哥哥的記憶卻也少得可憐。


    但她卻不得不佩服李四興的遠見和狠心。


    在這個封建愚昧全靠血緣關係維係氏族的年代,能為了自己的前程狠心和親族劃清界限,又看清了農業逐漸沒落商業日漸蓬勃的發展勢頭。


    這可是李家最聰明的一個人。


    夜色逐漸深了下去,周氏和柳氏兩人將一早準備好的飯菜端了上來,因為劉婆子病倒和提前不知道李四興要迴來,便也準備的十分簡陋,都是日常吃的苞米餅子和米湯,還有一大碗鹹菜疙瘩。


    果然李四興見了皺起了眉頭,麵上不悅礙於劉婆子還昏迷著也不好發作,隻是眉頭擰的比碗裏的鹹菜疙瘩還厲害,“這些年過去……你們還是吃這些東西?家裏的日子也過的忒艱難了,怪不得娘病得這麽厲害!”


    錢氏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心說你也不過才出去兩三年,從前的日子就看不上眼了?


    咬了一口黃澄澄的苞米餅子,錢氏酸酸的開口了,“三弟,你常年不在家,男人家在外頭是不知道當家的難處,就這些東西,村裏還有好多人家吃不上呢。”


    李四喜本就沒有什麽食欲,又聽著錢氏在那酸溜溜的和李四興說話,更吃不下去東西了。


    便端了一小碗米湯慢慢地抿著,好歹覺得唇舌滋潤了些,心想著劉婆子若是醒過來,一開始進食傷胃,不如留著溫米湯在鍋裏先潤潤嗓子。


    “大嫂,鍋裏還有剩的米湯嗎?留點溫在灶上,等娘醒了也不用再費事忙活,喝點米湯墊墊肚子就好了。”


    周氏忙放下手裏碗,應了聲起身往廚房走去,給劉婆子留完米湯這才又坐到飯桌上,笑道,“已經留好了,還是四喜知道心疼人。”


    劉婆子昏著,李家的飯桌上再也沒有了說一不二的人,錢氏的膽子也不知道怎麽變肥了,“那可不是嗎?要不是四喜把咱娘氣倒了,哪還能知道心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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