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隻覺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幾個小人來迴在那演戲。


    一個小人烈日頭底下跪在院子裏,像灘爛泥一樣跟人求碗水,誰知道對麵的人可惡,端來一碗滾燙的茶水劈頭澆下,燙的人直滿地打滾。


    劉婆子揉了揉眼睛,終於看清了地上那人的臉,杏眼桃腮,白瑩瑩的一張小臉,那不是她的四喜是誰!


    哎呀這可了不得,四喜在婆家挨了欺負了!


    劉婆子雙手在地上劃拉著,摸到一塊石頭就要上去跟人拚命,可挪了兩步發現有點不對勁,一摁自己的一雙腿,褲筒裏麵居然空空如也!


    媳婦孫女的臉在她前麵走馬燈似的來迴跑,個個都是怨恨的眼神,恨不得她早點死。


    “四喜……四喜!”


    不同於李四喜和李春雨前幾天的胡鬧,小孩子為了婚事尋死在大人們看來多少有點滑稽,劉婆子這一昏倒,李家上下亂了套。


    李老爺子愁的直在炕頭上歎氣,李四海作為家裏長子,作主把在鎮上討生活的二弟李四德和三弟李四興都喊了迴來。


    也不知道帶話的人是怎麽說的,李四德和李四興腳還沒踏進家門,哭聲卻先傳進來了。


    遭到李四海的製止後兩人均是一臉懵,“不是說娘不行了嗎?”


    李四海憨厚的臉上罕見的浮出怒氣,“誰說的!”


    李四德李四興剛想說話,就聽見李老爺子一敲茶碗,嗬斥道,“都給我安靜點,大夫還在裏邊!”


    前幾天剛走的大夫今天又來了,心裏直納悶怎麽這李家三天兩頭就要有人病一迴?


    每次病的還不是同一個人?


    搭線診脈,清火的藥方開下去,大夫收起了醫箱告辭道,“原本不是什麽大病,不過是急火攻心才會昏倒,按這個方子抓藥,一日兩次的服下去,很快便會痊愈了。”


    李四喜守在劉婆子的炕邊,沉著一張小臉一語不發,劉婆子這病多少都是被她逼出來的……


    錢氏揣了手和李春雨在廂房等著大夫出門,李春雨講述著劉婆子暈倒前的所見所聞,“奶奶這病,多少跟四喜姑姑沾點關係,當時兩個人哭鬧不止,奶奶才會突然昏了過去。”


    錢氏脖子一歪,眯著眼睛思量道,“在咱家裏,也就四喜敢迴婆婆的嘴,我估摸著婆婆十有八九是被四喜氣成這樣的!”


    李春雨仔細想了想事發經過,她不太讚同錢氏的想法,“不會吧,奶奶一向心疼四喜姑姑。”


    錢氏不以為意,哼道:“你小孩子家家懂什麽,多半是為了你四喜姑姑的婚事,要我說,婆婆見王家有錢,一心唆使四喜攀高枝,四喜一邊念著秦家小子,一邊眼饞王家的錢,她才是真正的有心機……”


    李春雨的嫁衣剛繡好一隻袖子,一枚小小的海棠花的樣式刺在紅衣上,紅通通一片看上去不甚顯眼,她結了針,仔細的放進了竹箱裏妥善保管。


    錢氏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許多廢話後,這才裝作恍然大悟的捂住了嘴,“小雨,你看我這張嘴,沒個把門的,要不是四喜,你和那秦家小子的婚事——”


    李春雨低下頭去收拾著炕桌上的針線布料,始終沒有接錢氏的話。


    錢氏見她毫無反應,不由得恨道真是塊木頭,眼見翻不出什麽波浪,悻悻起身往主屋去了。


    錢氏走後,李春雨停下了動作,她看著越收拾越亂的炕桌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麽才好,和秦若寒的婚約,終究是她沒有緣分吧。


    一滴淚從空中墜落,砸在了桌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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