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和趙氏慌裏慌張迴去後,後背都是一股冷汗。


    她們總算看明白了,這三房是有錢,可隻要有施靜宜在,這錢就落不到她們手裏!


    院裏的施寶根看到自家老娘和媳婦腦門上都是汗,心裏納悶,“這個時候,你們跑哪去了?”


    王氏看到施寶根心就抽抽地疼,這倒黴兒子啊,以前闖些小禍也就罷了,現在總能惹出些大亂子。


    先是打翻了酒樓的酒,然後睡了別人的媳婦,最後還跑到賭坊賭錢。


    前前後後她賠了人家三百兩銀子,連棺材本都被坑沒了!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你老娘至於混成這樣嗎?”


    施寶根尷尬地撓撓頭,討好地將王氏扶進了屋,“是,都是兒子不好,娘,您別生氣了。”


    王氏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無奈道:“你這孩子慣會嬉皮笑臉,讓人都沒法張口罵的。”


    “那還不是娘疼兒子嘛。”


    施寶根將王氏扶到屋裏坐下,又殷勤地為她捏肩膀,捏得王氏滿臉笑容。


    “娘,這段時間你可聽說過老三家裏的事?”


    施寶根眼珠子溜溜地轉,他今天在賭坊交了個朋友,那人名叫周易,原是翡翠樓的夥計。


    周易聽聞他是陳家村的人,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這一問不要緊,他竟然從周易口中聽到了個天大的消息。


    鎮上最大的酒樓,翡翠樓,竟然是施靜宜的!


    這消息要是真的,他以後可就能在楊花鎮橫著走了,誰讓他背靠著那麽有錢的親戚!


    王氏聽見施寶根提起老三,屁股又開始疼了,“你可別提那群白眼狼的家夥!有錢了,連親祖母都不認了!”


    “娘也知道老三家發財了?”


    施寶根眼睛一亮,越發肯定周易說得是真的。


    “可不就是發財了嗎,這才分家多久都有錢蓋房子了!”


    王氏見施寶根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擺擺手道:“你可別動歪心思,老三家的靜丫頭邪門得很,惹了她,家裏總沒有好事!”


    周易也跟他說過,那施靜宜最是霸道不講理,原本他都在店裏落了腳,就因為說錯了一句話,然後施靜宜就把他掃地出門了。


    看來有施靜宜在,他是落不到好處的。


    可賭坊那頭他還欠著幾十兩銀子……


    施寶根心一橫,決定除掉施靜宜。


    至於怎麽除,還得從長計議。


    翌日一早施寶根便披上衣裳往鎮上趕,在賭坊門口找到了周易,將心裏的計劃跟周易說了。


    周易也欠了賭坊不少銀子,正愁著沒法還呢,施寶根這一說,他立馬就來了精神。


    “要我說,這施靜宜雖然脾性不大好,但模樣還是不錯的,就這麽殺掉怪可惜,我們幹脆把她賣進花滿樓。”


    周易以前是晟世幹過不少虧心事,陰人的法子是信手拈來。


    “花滿樓是什麽地方,進去了就別想囫圇出來,到時我們也可以撈一筆銀子,咱哥倆平分,豈不美哉?”


    施寶根早被錢財蒙了眼睛,當即應下了周易的提議。


    “但是那臭丫頭每日都躲在家裏,我不好下手啊。”


    “這個簡單。”周易拍拍胸脯道:“我有買迷/藥的門路,到時候買下迷/藥,你趁夜色,翻到她家裏,將迷/藥往房間裏一吹,這人不就倒了嗎?”


    兩人說幹就幹,立馬去藥店買了副迷/藥。


    當晚施寶根揣著迷/藥摸到了山腳,然後等到天黑翻過院牆,鑽進了院裏。


    他不知道施靜宜在哪個房間,反正迷/藥多,便往每間房裏都吹了迷/藥,神不知鬼不絕地將施靜宜扛了出去。


    周易趕著馬車守在村口,施寶根得手後,兩人立即駕著馬車朝花門樓飛奔而去。


    夜晚,是花滿樓最熱鬧的時候。


    樓內的絲竹之聲不絕於耳,中間夾雜著女子的嬌笑聲。


    花濃正坐在樓梯口處的廂房內飲酒,聽到樓下的琵琶樂聲忍不住皺了下眉,“這曲子都彈了多少遍了,別說客人,就連我,都聽夠了。”


    她摸了下指尖鮮紅的蔻丹,眉宇間露出些疲色,“咱們樓裏都多久沒進來新人了?”


    旁邊伺候的婢女伸出兩根手指,小聲道:“大約……有兩年了。”


    花濃歎了口氣,隨手撈起酒壺,酒還入口,一個穿著黑衣裳的小廝便衝了進來,“花老板,店裏有生意了!”


    這裏的“有生意”是有新人來了。


    “哦?”


    花濃眉毛一抬,放下酒壺,扭著纖細的腰肢下了樓。


    後院,周易與施寶根並排而立。


    花濃眉眼掃過二人,輕微地搖了下頭,道:“拐賣少女可是犯法的,你們是想吃牢飯?”


    周易知道花滿樓不收來路不明的姑娘,早和施寶根對好了口供。


    此時他碰了下施寶根的肩膀,施寶根迴過神來,連忙道:“老板您誤會了,那女娃是我侄女,她無父無母的,自小在我家長大,現在家中實在困難,不得已才將她送了過來。”


    原來是伯父賣侄女,這世道,父母賣親閨女的都有,伯父賣侄女也不算稀奇。


    花濃頷首,指了下門外的馬車道:“既然如此,先把人送進來,我看看值什麽價。”


    施寶根立馬將仍昏睡在馬車上的施靜宜扛了進來,直接扔在了地上。


    花濃見他動作如此粗魯,忍不住皺了下眉,“你這人,就不能將動作放輕點?小姑娘身子弱,萬一摔出個好歹……”


    花濃的聲音一頓,眼中閃過一抹驚豔。


    院裏火光明亮,將小姑娘的臉照得如玉般光潔。


    那張嬌俏的臉上長了兩道彎彎柳葉眉,眉下雙眼緊閉,睫毛濃密如扇,秀氣的鼻梁高挺,櫻桃/小嘴微抿,端的是朱唇粉麵、人比花嬌。


    花濃吸了口氣,報出價格:“三十兩銀子,人留下。”


    三十兩銀子不少,但還沒達到周易的預期,他往前一步,想討價還價,結果被花濃淩厲的眼神一掃,嚇得沒敢吭聲。


    倒不是地上的丫頭不值錢,而是麵前的男人明顯對丫頭不好,把錢給他們,還不如丟了呢!


    “你們要是覺得合適,現在就可以簽下契約走人,要不是覺得錢少了,可以直接走人。”


    施寶根可不嫌錢少,頭點得跟磕頭螞蚱似的。


    花濃見狀吩咐手下人取來現成的賣身契,填上五十兩銀子,遞給施寶根,“簽字吧。”


    施寶根捏著毛筆,歪歪扭扭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簽完字二人捧著銀兩樂嗬嗬地打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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