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迴府,府門前蘇石、戚紅魚、雷三都在。


    趙檉在車廂內咳嗽一聲,黃孤撩開廂簾,三人急走過來扶。


    趙檉在車內探出身子,搖頭道:“又不是病得動不了,扶甚麽扶,都去旁邊待著。”


    他自己下了車,卻又是幾聲咳嗽,用雪白的絲巾捂了嘴,臉上出現一抹病態的嫣紅。


    隨後進府,吃過東西後隻是歇息,又吩咐下去,若無大事,內外人等皆不見。


    蘇石自是領侍衛將臥房四周護住,趙檉上床放簾幔蒙頭大睡,這一覺竟然足足睡到半夜。


    起來後頭腦有些發漲,趙檉喝了杯桌子上的涼茶,感覺沁入心脾,立時便清醒過來。


    他走出房門,此刻已是九月,外麵冷月似刀,夜風寒涼,他喚來蘇石,問道:“可有人來?”


    蘇石道:“官家和娘娘都派人送了東西,我要過來請王爺,那兩個宦官都說不用,放下東西就走了,童樞密也派人送東西,譚真帶東西過來,對了,大理寺卿陳垂象來過,直到黃昏時才走。”


    趙檉想了想:“蔡家有人來嗎?”


    蘇石道:“卻是沒人來,這個月蔡家鬧得兇,滿東京都知,雞犬不寧。”


    趙檉笑道:“怎麽鬧了?”


    蘇石道:“還不是蔡大公子和蔡太師,聽說在朝上就差指著鼻子互罵了。”


    趙檉搖頭道:“老公相都快八十歲了,哪裏能是大公子的對手。”


    蘇石笑道:“王爺說的是,拳怕少壯,這罵人恐也一樣。”


    趙檉道:“蔡絛沒幫忙嗎?”


    蘇石道:“蔡四公子哪裏不幫忙,可是又非蔡大公子對手,聽說大公子好生勇猛,下了朝便又去家中鬧,府上哪裏有人敢攔他。”


    趙檉道:“這事兒倒是沒地說去了,官家潛邸時便與大公子來往,各色詩會酒宴,曲樂女冠,都是當年的各方衙內,章惇的孫子,曾布的兒子,趙挺之的兒子……如今,唉,官家能常見的就隻有蔡大公子了,倒是更不好去說什麽話。”


    蘇石稱是,這種話便是無法接了,隻能道:“王爺,用不用下麵弄些吃的送過來?”


    趙檉搖頭道:“不吃了,叫上一隊人與我碎玉樓走一趟。”


    蘇石領命,喚來一隊侍衛,然後牽來照夜玉獅子,一行人直奔碎玉樓而去。


    碎玉樓此刻自然是閉門的,但裏麵大堂每晚都至少有兩人值夜,敲開樓門後,找間屋子,趙檉喚來黃孤、歐陽北、丁大蟹、丁二蟹四人。


    隨後,他又覺得少了誰,便讓蘇石領人把朱小乙給揪了過來,朱小乙如今帶著髒衣盤踞在內城東南一片,便是暫時把洪七手下的人也接管了,在髒衣幫中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最大勢力,不過髒衣幫沒有幫主,都是長老管事。


    朱小乙一進來就拜倒在地,神情委屈,幾欲潸然淚下,趙檉皺眉看他:“何顧做小女兒態?”


    朱小乙道:“王爺久不召喚,小乙怕是王爺忘了,心中難過夜不成眠,如今再見王爺,心情激動不能自已。”


    趙檉聞言隻覺一陣惡寒,冷著臉道:“今日歐陽北迴來,你們可曾見麵?”看書溂


    朱小乙聞言一愣,一旁歐陽北連忙叫屈道:“公子,屬下這趟累得要死,哪裏有空去見這撮鳥,便是一直歇息都不夠呢。”


    丁二蟹在旁低聲笑道:“吃過了晚飯後,不知出去做甚,半點看不出累的模樣,活潑得倒象天橋那邊耍的猴呢!”


    歐陽北頓時閉了嘴,也不說話,隻是拿眼睛瞪朱小乙。


    趙檉咳嗽了一聲,道:“我此刻過來就是想起一事,這事你們幾個都經了,所以叫過來下令去做。”


    黃孤道:“公子,可是陽穀縣之事?”


    趙檉點了點頭,丁家兄弟和朱小乙沒跟去陽穀,黃孤便把發生在陽穀縣以及今天遇見囚車的事講述了一遍。


    丁家兄弟和朱小乙聽完之後都愣了半天,丁大蟹道:“公子,這……”


    趙檉道:“陽穀縣那個開生藥鋪子的西門慶,就是第一次下鬼樊樓時遇到的三人之一。”


    朱小乙頓時醒悟道:“是和王爺爭劉家小娘的那人?”


    趙檉道:“胡說八道甚麽,本王什麽時候和別人爭過小娘,本王怎屑做那等事,慧娘本就是混進鬼樊樓清理門戶的……朱小乙,本王看你現在愈發的口無遮攔了!”


    朱小乙聞言頓時一縮脖子,左右開弓給了自己兩記耳光,趴地道:“王爺,小的說錯話,還請王爺責罰。”


    趙檉冷哼一聲:“趴著說話最好!”


    朱小乙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嘴上忙道:“是是,小的知道了。”


    趙檉道:“這事兒其實也沒什麽難的,想要給陽穀縣令開脫,隻要我去官家那證了西門慶曾經下過鬼樊樓,乃綠林匪類就行,隻是這中間總要有點勾搭,不然我又從哪裏知道下鬼樊樓的就是那西門慶?”


    丁大蟹道:“王爺的意思是要找到另外兩人?”


    趙檉道:“找到最好,尤其是那個黑胖子,伱們幾個都見過,他是東京本地人,不會難找。”


    歐陽北道:“屬下當時觀察那人,並不是普通的市井商賈之輩,也不像刀口舔血的江湖人,身上倒是府裏府氣,似豪宅大院的管事一般。”


    趙檉點頭笑道:“歐陽北,你眼光一向不錯,看人遠比嘴上言語要更毒上幾分。”


    歐陽北訕訕道:“公子謬讚……”


    趙檉道:“我查了下時日,遇見西門慶之後幾日應該就是蔡京生日,而西門慶這次來東京就是給蔡京送禮祝壽的,然後才拜了幹爹得到官身,如此那人便極有可能是蔡府的人。”


    丁大蟹思索道:“倘真是蔡府管事之類,倒還好查些。”


    黃孤搖頭道:“蔡京府上的管事至少幾十人,還有幫顧一類更多,何況他有兩子在外開府,這兩子府上也都要查。”


    趙檉道:“這幾日就查此人,另外那個書僮卻不好查了,畢竟在陽穀時很多無關緊要的都遣散了去,這書僮也在此列,如今就算去陽穀時間上也來不及,那邊陽穀縣令我不能管太久,官家過問就得拿出個說法。”


    朱小乙趴在地上道:“王爺,小的手下人多,這事小的一準先查出眉目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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