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之上,水寨亭中。


    “我的心腹都在那裏?”白衣書生放眼四望,倉惶大叫。


    林衝冷冷地看著他,一把揪住衣領,這一刻腦海裏閃過上梁山前後的種種景象。


    身後吳用忽把手將薄須一摸,晁蓋和劉唐一起走上亭子,從後麵虛拉住王倫,大聲叫道:“寨主,不要火並!”


    吳用則伸出一手做勢扯住林衝,道:“頭領,切不可如此啊。”


    公孫勝長歎口氣,在旁勸說:“林頭領,莫為我等壞了大義。”


    阮小二這時走近杜遷,阮小五則看住宋萬,阮小七抓了朱貴的胳膊。


    一眾小嘍囉們都嚇得目瞪口呆。


    林衝瞧眼前種種情景,耳聞這些假言假語,心中不由暗自冷笑。


    吳用不過是名山野落魄的窮酸學究,豈能以一個粗淺之法便將他激將?


    焉不知他也是要借對方之力,來除掉王倫!


    那種兒戲一般的激將,殿前司的小兵都不屑為之,可一想到殿前司,他心中便是好恨。


    林衝猛地扯了扯王倫,隻是一刀便紮進心窩之中,王倫慘聲大叫搠倒在亭上。


    晁蓋等人見殺了王倫,各掣刀兵在手,身體繃緊,眼睛緊盯著四麵旁人。


    林衝麵容冷漠,把王倫的首級割下,提在手裏,立時嚇得杜遷、宋萬、朱貴都拜倒說道:“哥哥神勇,願為哥哥效果犬馬之勞!”


    吳用眼神閃爍,伸手從血泊裏拽過王倫坐的頭把交椅,便請林衝去坐,口中大聲道:“今日請林教頭為山寨之主,如有不伏者,將以王倫為例!”


    林衝看了眼吳用,心內冷笑,又使計要把他架在火上來烤?這吳用陰險歹毒,須要時時提防。


    他緩緩搖頭道:“先生差矣,我今日所為隻為了豪傑好漢義氣,這才上頭殺了這不仁之賊,林衝實無心要謀此位,今日吳兄卻讓此第一位與我坐,豈不惹天下英雄恥笑?林衝倒是有一言,不知眾位可否聽我說說?”


    眾人麵麵相覷,皆道:“頭領過謙,但有所言,怎能不聽。”


    林衝手持尖刀,指著眾人說道:“我林衝雖是禁軍遭配到此,今日為眾豪傑相聚歡喜,隻是王倫心胸狹隘,嫉賢妒能,因此殺了這廝,不是林衝要圖此位,今有晁兄,久聞仗義疏財,智勇雙全,江湖綠林無不聞其名,我今日以義氣為重,推他為山寨之主,眾位以為如何?”


    吳用等人互相對個眼色,皆道:“林頭領所言甚是。”


    晁蓋這時在旁搖頭道:“教頭萬萬不可,自古有言強兵不壓主,晁蓋隻是個遠來新到的人,又如何能來坐此位置?”


    林衝臉上含笑,走上前去,拉著晁蓋將他往交椅上推,見晁蓋半推半就地坐上之後,又道:“今日事已到頭,晁兄莫再推卻,若有不從者,便是王倫為例。“


    晁蓋聞言待起,林衝反手再推,如此三四次晁蓋方自坐定。


    林衝手持尖刀去外麵喝叫眾人於亭前參拜,又喚小嘍囉去大寨裏擺下筵席,又著人去山前山後喚眾多小頭目都來大寨裏聚義,一時間意氣風發。


    接著,眾人便請了晁蓋直奔大寨而去,進了聚義廳後,林衝牽頭扶晁蓋去正中第一位交椅上坐下,又命人在地中間的大爐內焚起一大簇香來。


    林衝向前一步,眼睛掃了一圈四周,道:“小可林衝,沒甚太大本領,隻不過會耍些槍棒,弄些拳腳,在東京八十萬禁軍任一教頭而已,也曾見過官家萬歲,朝班大臣,如今不幸奸人陷害,發配出來,今日山寨內,林衝推了晁兄為大首領,自願甘居其下,隻做第二把椅子。”


    旁人聞言倒還未如何,吳用卻是臉色瞬間一變,但轉過來便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教頭實在謙虛,依照教頭身份,坐這第二把交椅實在是綽綽有餘!”


    林衝看了他眼,大笑一聲,走上前坐上第二把交椅,隨後道:“先生才華橫溢,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神機妙算,運籌帷幄,便請先生為軍師,坐這第三把交椅。”


    吳用聞言,穩了穩心神道:“吳某不過是山村中學究,哪裏有甚麽才華,隻是讀過些孫吳兵法,檀公韜略,虛度了幾十載尚未曾建功半分,怎敢坐這第三把交椅?”


    林衝搖頭道:“先生莫要推辭,大頭領上座,推辭便是不好。”


    吳用摸著薄須,露出一副謙恭表情,便自上前坐上了第三把交椅。


    林衝看著眾人又道:“公孫先生請坐第四位。”


    公孫勝倒不推辭,拱一拱手,走上前去坐了第四把交椅。


    林衝看著劉唐和阮氏兄弟幾人,剛要再說話,不料那邊晁蓋打斷道:“教頭稍等,怎肯盡是我等人上座,我看須請宋杜兩位頭領來坐上一坐才是。”


    林衝聞言不語,看向杜遷、宋萬。


    那杜遷、宋萬眼見林衝殺了王倫兇惡,又看這廳內眾人皆虎視眈眈,心中哪裏敢接此由頭,暗自想著,自家本事低微,不要招惹他們,恐將客氣當認真,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免得丟掉小命。


    二人想到此紛紛推讓,硬是請了劉唐坐了第五把交椅,阮小二坐了第六把交椅,阮小五坐了第七把交椅,阮小七坐了第八把交椅,至此,杜遷才敢坐第九,宋萬坐第十,朱貴陪了個最末,坐了第十一。


    林衝見此便下令,讓山前山後的七八百人,都過來聚義廳參拜,將眾人的座次位置傳遞下去,好叫所有人得知。


    晁蓋自又訓了一番話,無非是秤分金銀,酒喝大碗,肉吃牛羊,便又要建設寨子,多蓋房屋,將有家人的都接上來落草,將有仇怨的就行報複,一時說得豪氣幹雲,好不快哉。


    自此,便於山下水外,打家劫舍,強奪客商,殺人害命,聚斂金銀,酣暢淋漓,痛快無比。


    就說這日已是入秋的時分,剛在水泊外劫殺了一隊販酒的商人,銀錢不多,卻得了十幾車好酒,盡皆運上山來。


    林衝命人送了兩壇入房內,就著前幾日從遠處田間強拉來的黃牛煮肉,喝將開來。


    待一壇酒空,他心中漸念起舊事,不由臉色時陰時晴,最後竟全落在了陰處,便將第二壇酒也喝了。


    喝完之後,眼神漸漸變化,自顧自地冷笑一聲:“甚麽休離!”接著把壇子往地上狠狠一慣,崩得四處皆是。


    門外小嘍囉驚慌來看,林衝道:“去請朱頭領過來一趟。”


    片刻,朱貴到來,看見房中情景,不由小心翼翼賠笑道:“哥哥有何事吩咐?”


    林衝看他一眼,聲音低冷地道:“朱兄弟,你向來管著細作眼線,我有一事要勞煩你去人打探。”


    朱貴道:“哥哥此言差矣,何來勞煩之說,不知哥哥要去何處,打探何事?”


    林衝沉寂片刻,道:“這事打探須往那東京開封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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