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手忙腳亂的把鄺鬆蘭給攙扶下去,一旁的元阮阮走上前說著,聲音裏帶著細不可聞的脆弱,“許大夫,本宮乃當朝六公主,如若你醫治好少將軍,本宮許你家財萬貫,良田萬頃。但是,如若少將軍出了些許的差池,別怪本宮讓你全家來陪葬。”


    這一刻,她才是那個市井所傳的刁蠻六公主。


    按理說,此刻她應該恨不得完顏珺毒發了才好。但是,她還是狠不下心來。方才等待的時候,她才終於憶起完顏珺的傷是什麽時候受的了。


    就在貴方樓的時候,刺客趁著陸清臨不備就要偷襲,當時自己無奈,隻能拚死自己覆了上去,妄圖能擋住那一擊。


    但是,料想到的疼痛卻一直沒有到來。她抬起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完顏珺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後,從那之後,就感覺他的身子有些遲鈍,好幾次都是堪堪躲過。


    在那個時候,如若不是他的話,恐怕,現如今躺在裏邊生死未卜的,就是自己了。


    聽著元阮阮威脅的話,許大夫的腿不由的抖了抖。別人說出來可能有幾分恐嚇之意,但是麵前的人可是六公主啊,那個能治小兒夜啼的六公主,這話,想來是不會嚇嚇他們就完事了。


    不過,這毒,他是真的沒有把握啊,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他顫顫巍巍的抱起雙拳說著,“還望六公主贖罪,草民醫術有限,確實沒有把握根治。不過,傳言毒醫穀的長老藥清現如今在南詔王的府上。想必,如若他出手的話,那麽少將軍定然可以安然無恙。”


    “此話當真?”終於,她的眼中燃氣了希望的火焰。


    “當真。”


    “好,那在本宮迴來,少將軍的命,就握在你的手裏了。”說完,便急匆匆的往外走著,一刻都不敢耽誤。


    看著元阮阮的樣子,一旁的陸清臨也趕忙跟了上去,拉住她說道,“我陪你去,少將軍一定能夠安然無恙的,放心。”


    “好。”看著陸清臨的臉,她不由的有些安心。


    南詔王府。


    此刻,南詔王正在和丁酉下棋。


    麵對著下人的稟報,他還是在不緊不慢的研究著,並沒有任何迴答之意。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從廳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緊接著,一臉焦急的元阮阮就和陸清臨闖了進來。


    看著一派悠閑自得的南詔王,元阮阮此刻的心中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憤恨。


    此刻在上首坐著的,雖然一臉病容,但是卻依舊不掩風華的,就是她的親生父王。


    不過,此刻也不是高興的時候,想著命懸一線的完顏珺,她隻好俯身請求道,“皇叔,打擾了,是阮阮無禮,擾了皇叔雅興。但是此刻,阮阮真的是有十分要緊的事情相求,所以才魯莽闖了進來,還望皇叔恕罪。”


    聽完這些,南詔王還是專注著手中的棋子,對於元阮阮方才說的那一番話,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看著南詔王的樣子,她心急如焚。心知他脾氣古怪,從未有過接觸,也是一籌莫展。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陸清臨也開口請求著,“拜見王爺,陸清臨這廂有禮了。世人皆知南詔王心存仁義,此番生死關頭,還望王爺能夠施以援手。”


    聽到這個,坐在那裏的人終於有了反應,頭也不抬的問著,“陸丞相的兒子,倒是好口才啊。隻是不知此番前來,是有何事相求啊?”


    “傳言毒醫穀的藥清長老此刻在王爺府上,現下完顏少將軍身中劇毒,危在旦夕,還請王爺開恩,救少將軍一命。”說完,躬身低頭,一副懇求的樣子。


    半晌,就在元阮阮心底愈發著急的時候,南詔王終於發話了,“既然是救人一命的事情,那本王自然不會推諉。來人啊,派人去請藥清長老,助少將軍一力。”


    聽到這個,她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也顧不上南詔王對自己的態度了,忙不迭的感激著,“多謝皇叔。”


    說完,便跟著小廝想要一起去尋。


    看到這個,陸清臨也抬腳就想跟著前去,不過,還未踏出門廳,就聽到南詔王說著,“陸公子胸懷天下,何以藏匿其中,當真是惹人生憾啊。”


    說著,便煞有其事的歎息了一下,方才聽聞那完顏珺瀕臨死亡都沒有絲毫的波動。


    聽到這個,他不得不駐足停了下來,轉過身來賠笑著說道,“王爺嚴重了,清臨不過是一浪蕩子罷了,哪裏當得起胸懷天下四個字,著實讓清臨惶恐啊。”


    看著陸清臨的模樣,他也不勉強,擺手說著,“陸公子當真是謙虛啊,既如此,那本王也不在多說什麽了。等你想清楚的那一天,可來找本王。”


    “多謝王爺抬愛,那清臨就先告退了。”


    得到南詔王的首肯之後,才有些發寒的退了下去。


    看來,父親的安排,出現意外了。


    看著人都走後,丁酉才問道,“王爺為何要讓那藥清長老出手幫忙,若是那完顏珺出事了,那將軍府就不足為懼。即便是之前和慶帝聯盟,但是如若少了這個聯係,那麽他們之間的聯盟,勢必也會土崩瓦解。”


    “嗯,先生說的是。但是,光是讓他們分崩離析還是不夠的,本王要的,是那完顏烈歸屬於本王。現如今他兒子命懸一線,本王這個救命之恩不論完顏烈是否相報,在慶帝那邊,終究都是埋下了懷疑的禍根,到時候,就不是他想不站隊,就能夠明哲保身的了了。”


    經過南詔王這麽一分析,丁酉不得不在心中感歎,如若不是這幅病軀,那南詔王,當真是有經世之才啊。


    可惜,可惜。


    再說將軍府這邊。


    等元阮阮帶著藥清長老過來的時候,門口等候的眾人都是一臉喜色,就連方才她出去時候已經昏迷過去的將軍夫人,此刻也在門口蒼白著一張臉等候著。


    看著人來,也顧不上什麽身份了,言辭懇切的說著,“藥清長老,我兒子,就拜托長老了。”


    “將軍夫人嚴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夫自當會盡力而為的。”


    “好好好。”說完,便忙不迭的把人給迎了進去。


    隨後,又是一陣漫長的等待,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眾人期盼許久的藥清長老也終於走了出來。


    “長老,我兒如何了?”


    “將軍還請放心,此刻,少將軍已無大礙。不過,少將軍此毒,霸道至極,盡管已經做了祛毒處理,但是還有少許的毒素殘留在了心脈,當下,還缺一味靈藥,才能夠徹底根除。”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旁的元阮阮著急的問道,“敢問長老,這味靈藥是什麽,我們定當尋來。”


    “誒,說來,此藥也是十分難得,就在京都附近的不二山,不過,相傳此山有猛獸出沒,十分兇險。是以,就連當地的農夫,也不敢輕易上山去。”說完,藥清長老便不再說話了。


    辦法,他出了,至於誰去做,是否能做到,就不在他的考量中了。


    聽完藥清長老的話,大家都有些沉默。


    是了,就連當地的好手也不敢輕易上山,他們,又如何能去做到呢?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出人意料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定會去采來的,還請長老告知,那味藥的特質,這樣,也便於我們尋找。”


    “阮阮,你瘋了不成。那不二山除了有,猛獸,山林毒瘴也是不容小覷。你一介弱女子,又哪裏能夠受得了這番苦楚呢。你安心在京都待著,這藥,我替你尋來便是。”


    看到這一幕,鄺鬆蘭覺得礙眼極了,她舍命去救下的人,此刻,居然就在他的床前和別人這般拉拉扯扯,如若不是慶帝袒護。此番作為,就該從皇家玉蝶中除名,當真是不配為一國公主。


    “好了,你我就不要在爭論了,長老,還望您告知這味藥的特質。”那著急的模樣,真的是一刻都不敢耽誤。


    “好,這味藥就是地心火芝,長相和靈芝相似,不過由於生長之地靠近於地心,所以全身都似熔岩般通紅。屆時,你們看到這味要需要連根摘下,並且在兩個時辰內返迴,這樣,才不失了藥性。少將軍的命,我隻能拖延七日。七日過後若是沒有這味藥引,恐怕少將軍,往後便和常人無異了。”


    聽到這個,元阮阮忍不住搖晃了一下身子,往後倒退了幾步。


    和常人無異,這對普通人來說,或許沒有什麽。但是對於完顏珺來說,那可真的是還不如要了他的命啊。


    她知道,這一身武功,他是堅持了多少個春去冬來,也苦修於每個日夜清晨,這才有了這一身的本領。


    如若沒有了的話,她想不到到時候對於完顏珺來說,是怎樣的一種打擊。


    思及此,她堅定的說著,“如此,就有勞藥清長老了。”


    說完,福了一個身子,便利落的轉身,打算前往。


    還未走出去,便感受到了自己的身子被人阻攔。


    轉過頭一看,原來是一臉擔憂的陸清臨,他破天荒的拉著自己的衣袖,一臉堅決的說著,“我知曉勸不動你,但是有一點,讓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你也不許去。若是你出現了什麽差池,我想他寧願自己武功盡失也不會同意你去冒險的。”


    看了一眼床榻上還昏迷不醒的完顏珺,又看了一眼陸清臨,她最終還是點下了頭,“好,那這一路,就有勞清臨哥哥照料了。”


    “六公主不可,此事老臣會找人去辦,您是金枝玉葉,哪裏能去那種地方冒險。”眼看著兩人就要出發,醒過來的完顏烈趕忙上前來阻攔。


    別管他兒子是為了什麽而到如此地步,但是那六公主,終究還是皇家血脈,被慶帝捧在心尖上的人。


    如若真的為了自己兒子尋藥出了什麽差池,想必到時候慶帝必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大將軍言重了,少將軍乃是為了保護本宮,所以才遭奸人暗害。更何況,少將軍身負保家衛國之責,若是為了阮阮就失去了武功,那麽不光是父皇,就連天下子民也不會同意的。”這話,可謂說的是大義凜然了。


    “公主的心情老臣能夠明白,隻是,這不二山當真不能去啊。”在他看來,萬一到時候有什麽事情,他也難逃其咎啊。


    “大將軍無需多言,本宮去意已決,屆時,我必定會帶著地心火芝歸來。”


    看著六公主那堅定的模樣,他知道,自己在勸,也沒有什麽結果了,思慮再三,他才開口說著,“清風,你也跟著,一路務必保護好六公主,如若有什麽差池,以六公主的安危為重。”


    說完,便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這話,是把完顏珺的安危置於身外了。


    他完顏家即便再對國家社稷有功,但是在這絕對的血統麵前,他們總歸是一介可以被舍棄的棋子罷了。


    看著大將軍那視死如歸的模樣,她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了。不過,時間緊迫,眼下也不是解釋的時候了。


    看著元阮阮一行人離開,沉默許久的鄺鬆蘭走上前,攬著完顏烈問道,“夫君,你說,他們能成功帶迴來藥引嗎?”


    “或許吧,眼下,就祈禱我們珺兒福大命大,能夠撐過這一劫。不然,那就是他福薄,是我們完顏家福薄,注定,隻能走到今天了。”


    說完,便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一個家族的興衰,下一代,是至關重要的因素。武將家族,若是手無縛雞之力,即便博覽群書,熟讀兵法,無法上陣殺敵,那麽,最多,也不過是做個賬內的軍師在背後出謀劃策罷了。


    至於別的,那是無望了啊。


    聽到完顏烈的話,鄺鬆蘭的臉更加慘白了幾分,望向了門口,眼中的怨毒更甚。


    並未察覺到這一幕的完顏烈招手著,“走吧,我們去看看珺兒,時間還未到,一切,可能都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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