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麵那個嬌俏的人兒,在想著路上的一眾人議論紛紛,他想說些什麽,但是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詭異的沉默之後,門突然被敲響,隨即熱情洋溢的小二端著菜品,一道道的擺放介紹著,“陸公子,今天的魚可是新鮮的緊。得知您要過來,可是一早給您預備著,旁人,都沒有這個待遇呢。”


    “嗬,你們掌櫃的,有心了。”


    眼見著陸清臨搭話,小二說的更是有精神了,“哪裏哪裏,能為陸公子效力,本店可是榮幸之至呢。畢竟,您可是我們的常客,還指望您多多照料呢。”


    說完,還看了一眼元阮阮,讚不絕口的開始誇讚了起來,“今日這位姑娘可真是生的天人之姿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公主出來了呢。陸公子,您當真是好福氣啊。”


    聽到這個,陸清臨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眼神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元阮阮,剛想說話,就聽到對麵的人問道,“哦,看來,陸公子可是你們店的常客啊。那,和之前的姑娘比起來,誰才是最漂亮的啊。”


    看著她托著下巴,一副頗有興致的模樣,陸清臨趕忙打斷了小二還未說出口的話,急切的說著,“好了,這裏不用你了,如若無事,也不必在進來了。”


    說著,還遞了幾兩碎銀子過去。


    看到這個,小二哪裏還能不明白,忙滿臉堆笑的退了下去,臨走,還貼心的把門給關了起來。


    看著元阮阮那打趣的眼神,他有些不自在的解釋著,“方才那店小二所說並不屬實,我不過是偶然幾次,大多,還都是和在下的好友一同前來的。還望阮阮莫要誤會。”


    聽到這個,她拿起自己麵前的碗筷,輕輕的夾了一筷子所謂精心預留的魚。嗯,不得不說,魚肉緊實,肉質鮮美。調味料也並沒有多添加,保留了原本的鮮嫩,十分美味。


    吃完,才抬起頭看了一眼稍有些緊張的陸清臨,放下筷子之後才慢慢說著,“清臨哥哥,無妨的。我說過,往日種種,皆是過眼雲煙。從前如何不打緊,要緊的,是往後如何。如若有一日,清臨哥哥覺得阮阮是阻礙,可以告訴阮阮。如若沒有親口說的話,旁的,誰來都沒有用的。”


    這話,不可謂不情深義重了。


    籠絡住一朝丞相,想必,拈酸吃醋是行不通的。在加上自己這可笑的身份,一朝改朝換代隻能成為當權者的眼中釘肉中刺。


    聽完元阮阮的話,他的心裏,並沒有什麽如釋重負的感覺。相反,還有些莫名的苦悶。


    聽她這個意思,是不在意自己的過往。他該為她的大度感覺到高興的,畢竟那種斤斤計較的女子從來都不入他的眼。


    但是,這般輕輕帶過,還真的是讓他有些意外。畢竟,六公主跋扈的盛名,可是眾所周知。


    “清臨哥哥不相信阮阮!”


    這是肯定,並沒有疑問。


    要說別的本事她沒有,但是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卻比旁人都略勝一籌。雖然,最後落得一個那樣的下場,但是,好歹她也把那讓人聞風喪膽的完顏珺給哄了一陣。


    “沒有,隻是,有些困惑罷了。”說著,他哭笑了一下,“尋常女子,在這種情況下,少不得要爭論一番。即便不是如同潑婦一般一哭二鬧三上吊,但是也決不能這樣輕輕揭過。”


    聽到這個,她頓時心底一沉。


    是了,光想著安撫陸清臨了,但是卻忽略了尋常女子的反應。


    不過,她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略帶一絲傷感的說著,“看來,清臨哥哥是懷疑阮阮的真心了。”


    “不是的,在下沒有這個意思。”


    “也罷,往日阮阮並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名聲什麽的,現如今看來,當真是流言猛如虎。也罷,今日,不妨我們就說個痛快吧。”


    看著突然就變了臉的人,他也知曉是自己過分了些,於是趕忙說著,“阮阮,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我不怪懷疑你的。不過是我太過於患得患失罷了。”


    “無妨,其實,那些流言也並非全是流言,當然,說我囂張跋扈的,也沒有什麽錯,畢竟,往日我就是那樣的一個人。不過,自從遇到了清臨哥哥,我想學一下如何去做大家閨秀,如何能把我那糟爛的名聲挽迴一下。”


    “不用的,現如今的你,就很好。旁人這麽說,也不用太過於計較,我從未在意別人是如何說你的。”


    “是,阮阮知曉,因此,對於旁人所議論的,也並不是不在意,不過是感同身受,自然也就更加能夠明白了幾分罷了。”說完,還用手帕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眼角,似有傷心淚流了出來。


    這下,可謂是徹底的打消了他心中的疑慮,此情此景,趕忙保證著,“是我錯了,不該胡思亂想的。阮阮,你別哭了。這樣,我都要心疼了。”


    說著,手忙腳亂的就想上前,但是又避忌著什麽,不肯挪動一步。


    “嗯,這次就原諒你了。如若再有一次的話,那阮阮就再也不理你了。”說完,還煞有其事的撅了下嘴,那樣子,嬌俏極了。


    看到這一幕,他還有什麽說的呢,隻能連連點頭應是,生怕在給元阮阮惹哭了。


    就這樣,也算是風平浪靜的渡了過去。


    就在他們起身想要離開之際,突然,從窗戶迎麵飛進來一個人,看著屋內的兩人,提刀就要砍去。


    逢此大變,陸清臨也隻得勉強舉起手中特製的折扇應敵。饒是如此,空間的限製,在加上他顧忌著身後的人元阮阮,隻能是步步後退。饒是如此,肩膀處也不知在何時留下了深可見骨的一刀。


    看著他越來越吃力的抬起手來,想必也是快到了強弩之弓。


    就在他們從包廂退到大堂的時候,剛巧,就遇到了不知何時出現的完顏珺。看著他們這邊的緊張局勢,也跟著加入了進來。


    就這樣,她才趕忙退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不讓自己成為他們倆的負擔。


    在遠處遠遠的看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方才那猛烈無比的刺客,此刻正在左右的找著突圍,一副不想戀戰的模樣。


    但是,雖然她不懂。但是也能夠看得出來,即便此刻對方是以一敵二,但是仍舊顯得遊刃有餘。


    過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終於還是讓他尋到了空檔,趁人不備,一個縱身就飛躍了出去。


    看著陸清臨要追出去,完顏珺趕忙攔在了跟前,“窮寇莫追。”


    聽到這個,陸清臨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來到元阮阮跟前,一臉關切的問著,“阮阮,你還好吧,沒有受傷吧?”


    雖說方才的情景確實是有些害怕,但是她好歹還是挺了下來,蒼白著一張臉搖頭說著,“無礙,倒是清臨哥哥,你的肩膀都流血了,快去包紮一下吧。”


    “這等小傷,無事的,你沒事就好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那語氣中,還帶著些許劫後餘生的顫抖。


    而被冷落在一旁的完顏珺,忍住心中泛起的一陣陣苦澀,背上隱隱作痛。


    站了一陣,發現還沒有人看到自己,絕望的他,開始緩緩的轉過身,就要離開這裏。


    不過,就在他剛走了幾步時,就感覺到了自己的眼前漸漸泛黑,不遠處的人影都模糊了起來。


    終於,在一陣子過後,他還是堅持不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這下,可是把身後互相關心著的兩個人給驚醒了過來。


    看著躺在地上,緊閉雙眼的完顏珺,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髒被揪了起來,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動著。來到他的身前後,慢慢的蹲了下來,手指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籲,還好!


    不過,好好的,他為何會突然倒地呢?


    這個時候,陸清臨也走了過來,一把把人給攙扶了起來。身後的手掌感覺有些粘膩,拿到前邊來一看,頓時就看到了滿手的鮮血。


    地上,原本完顏珺躺著的地方,此刻也赫然是一大灘的血跡,觸目驚心。


    看到這裏,元阮阮的臉色瞬間刷白,說話也忍不住的打著哆嗦,“清,清臨哥哥,他,沒事吧?”


    看著元阮阮充滿希望的眼神,他隻得重重點頭應下,“放心吧,肯定會沒事的,我們先送他迴去。”


    坐在馬車裏,一路上,都沒有人說一句話。


    此刻,完顏珺的嘴唇已經有些發紫,由此可見,那身後的劍傷,定然是淬了毒藥的。這短短的路程就有如此大的變化,可見此毒劇烈。


    在馬車裏,她也顧不得什麽避嫌不避嫌的了,緊緊的抓著他的手,眼淚簌簌的往下掉著,眼睛一刻也不變的盯著他看,生怕自己一個眨眼,完顏珺那微弱的唿吸就消失了一般似的。


    終於,在經過了漫長的等待之後,馬車終於在將軍府的門口停了下來。


    馬車剛停下,早已收到風聲的將軍府眾人,便上來七手八腳的把完顏珺給抬了下去。


    隨後,她也跟著下來,隻是剛下來,腿便有些軟的倒了下去。若不是旁邊的陸清臨眼疾手快的話,恐怕此刻也已經倒在了地上。


    看著一旁攙扶著自己的人,她輕輕道了謝,然後便提起裙邊,緊趕慢趕的小跑了進去,絲毫不顧及自己皇室公主的尊榮。


    “公子,我們,可還需要進去嗎?”看著陸清臨默不作聲,一旁的來福走上前來問著。


    這時,陸清臨才迴過神來。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沒有辦法把腳給邁出去。


    說到底,他是救六公主罷了。自己,不過就是捎帶手的。


    現如今看六公主此番模樣,恐怕兩人,並不像她說的那般清明。


    隻是,這將軍府是何等地位,即便是丞相,那也是不敢小覷的。那完顏珺看著也是對她情根深種,若是為了權勢,也是不必如此折騰的。


    難不成,她是真的喜歡自己?


    “公子?公子?”那旁,一直等不到迴複的來福又出聲提醒著,這才把他的魂給叫了迴來。


    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他便抬腿往裏走去,“去,當然是要去的。那少將軍可是為了救我們所受的傷。這份情,我丞相府自當是要承的。”


    將軍府內,此刻已經是亂成一團了。進進出出的丫鬟小廝時不時的就端出一盆盆血水,讓等候著外的將軍夫婦二人揪心不已。


    尤其是鄺鬆蘭,看著從進來就沒有在說一句話的元阮阮,那眼底的憎恨,更加是要迸射出來。她偎在完顏烈的懷中,手中的帕子是濕了又濕。


    “夫君,我方才看到珺兒被送進去的時候,嘴唇都發黑了,他,不會有什麽事吧?若是珺兒有事,我,我也就不活了啊。”說起來,這還是鄺鬆蘭第一次這般失態。


    感受到了懷中夫人的恐慌,雖然他也是極為擔憂,但是此刻,他必須讓自己鎮定下來,“夫人放寬心,既然大夫沒有說什麽,那定然就是有辦法的。許是這毒藥兇險了些,但是許大夫醫術高超,想必定會讓我們的珺兒無恙的。”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是他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畢竟都過了這麽久了,雖然他久經沙場,但是那一盆盆的血水,還是讓他有些難安。


    當時送進去的時候,那毫無血色的臉頰,還有那烏青的嘴唇,無不彰顯著毒性的猛烈。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那扇緊閉的門再次打開了,這次,出來的是一臉疲憊的許大夫。


    頓時,等待許久的人便圍了上去。此刻,也顧不得什麽身份高低了。裏邊那個男人的生死,牽動著大家的心弦。


    “許大夫,我兒如何了?”完顏烈率先開口問道。


    聽到完顏烈的問話,許大夫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隨即說著,“少將軍此刻性命無恙,但是,所中之毒,卻始終無法根除。恕老夫無能,還請大將軍另請高明。”


    聽到這個,一直強撐著的鄺鬆蘭再也堅持不住,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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