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父欠你們母親的太多了,這些年來,為父未盡好責,讓她受累不說,又遭遇如此奇苦,我卻無能為力,現在怎能放下她不管?你們下去吧,讓為父在此守著便好..."話未說完,柳鎮鍾的咳嗽又起,背身抖動中,一隻手也不得不伸出袍袖捂向嘴邊。


    "爹!"後邊柳沾衣大驚。


    那是什麽?


    他的眼看到了什麽?


    父親捂嘴的袖子上似乎有什麽東西,他看得不甚清楚,因父親很快便把衣袖卷起,但眼角餘光瞥到的依稀像是血跡?


    難道是父親舊疾加重,卻怕他們擔心而不告知?那父親這一路上是怎樣的奔波勞苦?但如果真是咳出血跡的話,那可是非同小可,


    他心中猛跳,正欲追問,突然,柳鎮鍾看了他一眼。


    隻一眼,沉穩地、鎮定的、無聲的。


    柳沾衣的急切卻像被一塊石頭重重壓下,壓在了胸腔裏,上不得,也下不得。


    父親的眼神是在告訴他,稍安勿燥,不必大驚小怪,目前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母親!


    一直以來,柳鎮鍾的眼都有無形的力量,隻要他將精神上的東西蓄積在眼神中時,他的眼就是一座山。而整個江湖與非江湖間,截至目前為止,所有遇上過他並受過他眼神逼視過的人,幾乎從來沒有不受影響的。


    隻除了一個簡隨雲!


    他的眼,太有力量,每個受影響的人所被影響的程度會因身份、地位、定力、武功等高低的不同而不同,柳沾衣是他的孩兒,為他所養,受他所教,從小就更是受著他的影響長大,對父親的尊敬與仰視,讓柳沾衣對他的眼神幾乎是習慣了服從。


    於是,既使心憂,卻因為那樣一個的眼神,柳沾衣不得不壓下追問的話,沉默。


    "爹,您剛剛連日趕路,身體怎能吃得消?我兄妹三人輪翻照顧母親,爹還有不放心的?"柳扶搖未覺察到什麽,將盛了毒血的銅盆換掉,重新備了一個新的置在床邊。


    她擔憂母親,也同樣擔憂父親,父親的咳嗽如同咳在她的心上。


    "爹,母親都已過了今日清晨,續命至此,一定是上天憐見,那簡氏姑娘莫測高深,竟能為母續命,也算奇人,而她放手離去,定是因母親已無大礙,隻要我等時刻注意,不讓母親喉間受阻,一定可以挽迴母親性命,爹,您就去歇歇吧!


    柳扶搖勸說著,簡隨雲如謎,她看之不透,但她願往好的一麵去想,


    但柳鎮鍾依舊不為所動,一瞬不瞬地看著妻子,握著妻子的手。他的咳嗽聲則越發蒼啞,甚至麵目無法展開,因咳嗽而緊成一團。


    "父親,咳嗽加劇是事實。"突然,角落裏的另一道聲音傳來。


    像飄飄的煙浮騰而來,雖飄渺,卻讓人不得不注意到。


    因聲音就如說話的人,孤冷而冰涼——


    柳鎮鍾怔了怔,迴頭看了一眼角落裏。


    那裏,是他的長子,從他這一次相見起,就那樣立在角落中,一直立著。仿佛已那樣注視著這裏很久很久。


    對上長子的眼,柳鎮鍾的似乎開始沉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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