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驟然驚醒,不安的高喊,一把抓住身邊人的手,“譽……”宋慈睜開眼,愣愣看著眼前之人,是一名年輕女子,相貌平平,眉眼卻帶著男兒般的淩厲英氣。宋慈低頭,自己躺在床上,一隻手緊緊捉著人家姑娘的手,看她手中握著一塊濕布,宋慈尷尬,趕忙鬆開,“對……對不起。”


    姑娘慧然一笑,不以為然,她將濕布輕放在宋慈額頭,鋪好,“宋公子不必擔心,你已經安全了,這裏是嶽都尉的家。”


    “呃……”宋慈見外麵天光已明,雨也停了,意思是他們平安避開了泥石流,達到嶽弘之京郊家了。宋慈虛軟地直起身子,不慎壓到了脫臼的手臂,瞬時疼得倒吸冷氣,姑娘忙過去扶了他一把,這時宋慈才驚愕的發現他身穿的衣服沾滿了幹掉的黃泥,肮髒不堪。


    一套幹淨的衣服丟在宋慈麵前,“昨夜遇上山洪泥流,王爺背著你,拚了命才逃脫的,我們連馬車都丟了。”姑娘坐在床邊,見宋慈久久未動,想他是不是斷了一隻手不方便換衣服,依照王爺“照顧他”的吩咐,索性動手去脫宋慈的衣,宋慈剛想著姑娘那句趙譽“拚命救你”的話想得出神,卻不料下刻姑娘竟在脫自己的衣,宋慈大驚,抓緊衣服,“你,你幹嘛?”


    “幫你換呀?難道你想一直穿著這身髒衣服?”姑娘見宋慈一臉愣怔,一笑,道:“放心,我是奉王爺之命來照顧你的。”


    “趙譽?他在哪?怎麽不見他?”宋慈醒來竟不見趙譽,頗是奇怪,那家夥一直像牛皮糖一樣粘著他,宋慈此時很擔心趙譽。


    “王爺他……”


    “他怎麽了?!”


    “受傷了,為了護著你不被山洪衝走,奮不顧身跳進洪流,傷的還不輕,腦袋都被漂流的枯木撞破了。”


    宋慈震驚,對昨夜一點記憶也沒有,他一直昏迷到現在,姑娘見宋慈滿臉駭然,安慰道:“宋公子放心,王爺福大命大,小磕小碰沒事的。”


    “撞破腦袋還算小磕小碰?!”宋慈焦心,趕緊著手換衣服,好去找趙譽。姑娘卻一直坐在一邊,讓人無措,宋慈訕訕道:“呃……這,這位姐姐,能不能請你迴避一下?”


    “姐姐?”姑娘一怔,會意,“好好,我迴避就是了,我隻想確定你是不是能自己換衣服。”姑娘走到門邊,忍不住迴頭對宋慈爽朗一笑,道:“我不是什麽姐姐,我是王爺的十四暗衛之一,我排行老六,你叫我趙六就行。”跟趙譽姓趙,趙六,宋慈喃喃:“真難聽,那家夥就不能給下屬起點好名字,一二三四五六的,跟阿貓阿狗有什麽區別。”


    趙六耳力好,道:“王爺起的我們也沒辦法,你得知道王爺肚子裏的文墨就那點,我們幾個也沒什麽期望了。”


    宋慈換上一件白衣,他不懂,趙譽給他的衣服幹嘛都是白的,像是吊喪,其實宋慈不知,趙譽一是覺得白色襯得宋慈愈顯清逸淨馨,再是每次見宋慈他都穿白衣,以為宋慈隻好穿白色,實是宋慈一般隻是在一心堂出診或檢驗屍體時穿白衣。不過趙譽給的都是些上好的料子,比起自己那件白麻布衣好太多了,宋慈撓撓頭,很為難,他不想欠趙譽情,更不敢欠,怕以後還不了。


    宋慈走出小屋,太陽一照,覺得精神好多了。外麵是一塊半畝大的平台,三間茅屋麵山背水而建,屋前是一塊數丈寬的方場,方場四周,點綴著花畦萊圃,鬆濤竹韻,夾以淙淙流水,伊若世外桃源。宋慈微愕,這就是正五品上騎都尉的家宅?!結廬而居,與世隔絕,整一個陋室,也太寒磣了吧?!宋慈走出來並不見趙六,隻見院中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正和一小女娃娃玩彩球玩得正歡,宋慈不認得那個男子,男子轉頭看了一眼他,卻和眉善目的向他打招唿:“宋公子早呀!”


    男子抱起女娃,對她道:“織兒,快叫‘王妃’!”


    王妃?!宋慈莫名其妙。


    小女孩本來玩得挺高興,可一聽男人要讓她叫宋慈“王妃”,立馬垮下臉來,悶頭埋在男人肩上裝鴕鳥。這時,一個十七八歲,眉清目秀的少年抬著一盤饅頭衝出來,一邊嚷著“燙死了燙死了”,沒注意到宋慈,一頭撞在他身上,宋慈踉蹌了兩步,胸口一陣發悶,想自己身子怎麽虛到這種程度,僅被撞一下都站不穩。


    “對不起對不起!”


    男子道:“小七幹嘛呢?!慌慌張張的沒個樣子,撞傷了王妃,小心王爺迴頭打你板子!”少年一聽,表情故作誇張的嚇了一跳,忙道:“對不起呀王妃,小七真的不是故意的,小七這不給您端早餐來了嗎?您可讓王爺莫要打我呀!”


    宋慈眼角抽抽,少年眉梢分明帶著一絲狡黠。看少年和男人都穿著和趙六相同的黑衣,想他們可能都是趙譽的暗衛,暗衛會這麽忽悠?!他才不信,分明就是在調侃取笑他,宋慈不想隨便任人看輕了,他對少年微笑道:“沒關係”,強忍著不適,依舊是一副雲淡風清的神情。


    男人和少年對視一眼,他們本是不信沈傲君的話,王爺真會看上一個男人,想宋慈可能是使了什麽狐媚妖術才讓王爺迷惑,可如今看他,笑清淺,語溫潤,儒雅淡然,書生罷了,更加奇怪,王爺怎麽會看上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百無一用的書生?男人又對懷中的小女孩道:“織兒,你覺得王妃漂不漂亮?”小女孩使勁搖頭,“一點也不漂亮,臉白的像個死人,而且他是男人,怎麽可能是王妃,王妃是女人。”


    男人和少年皆是愕然,他們這才發現宋慈臉色真得非一般的蒼白憔悴,他們有些不忍了,本想開個玩笑,但此時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宋慈臉色有些掛不住,強笑道:“就是麽,宋某是男子,怎麽可能是王妃,你們就別取笑宋某了,宋某是來查案的。”男人和少年不語。


    宋慈問:“趙……你們王爺在哪?”少年道:“屋後小溪邊。”宋慈道了聲謝,忙逃一般的跑到屋後。


    宋慈走後,沈傲君神出鬼沒地站在男人和少年身後,臉色不善地抓住兩人的肩膀,陰沉道:“找打嗎?”


    “哇!”


    “沈大快放手!膀子快捏碎了!”


    沈傲君警告道:“少拿宋慈打趣,這事是爺和他之間的事,少插手。”男人和少年忙點頭如雷。


    宋慈神情恍然,走在山路上深一腳淺一腳,心裏又氣又難受,他在嘉州是家喻戶曉的才子,有清譽有名節,可跟著趙譽連做人的尊嚴都沒,氣死了,還好現在沒對趙譽掏心,要不連心都丟了,就再難找不迴了。


    宋慈生著悶氣來到溪邊,一路上低著頭數著石頭過來,竟沒看見前麵一幕,當臨水抬頭一看,已經來不及了,大大驚悚到,整個人陡然呆住,薄唇半張,半響閉不起來。


    趙——趙譽居然在洗澡!


    趙譽頭上包著白紗,額頭一側有著明顯的血漬,晨曦清光下,流水淙淙裏,趙譽漠然著一張俊臉,赤/裸著悍然精瘦的身軀,往自己身上潑水。濕淋淋的水珠從他寬闊結實的胸膛滑落,宋慈看見了趙譽一身深深淺淺的傷痕,還有上次他縫的針,後來摘了線,留下一道淺紅的印跡,溪水冰寒,但他身體強健,不以為然,而他褐色的乳/尖,因寒意而緊繃。


    宋慈下意識咽下一口唾沫。趙譽徑自洗浴,頭也不抬,道:“醒了?”


    宋慈愣了半響,木木地點頭,“啊……嗯。”


    趙譽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怎麽?睡了一宿還恍恍惚惚的沒精神?”


    宋慈沒說話,目光順著趙譽腰部而下,清澈的水流遮掩不了他的胯/下,流水在他腿間蕩漾,他雙腿間的那個,猶如蜻蜓點水般拍擊著水麵。不……不是蜻蜓,那個地方那麽大,簡直像是沉睡中的巨蟒……宋慈有些不敢直視了,但不知怎麽,眼睛就是轉不開,不禁想起那一夜荒唐,因光線昏暗,心情忐忑,都沒怎麽細看,如今一看,身體不由自主的燥熱起來,他還記得,他那處的熱燙,剛硬,令他戰栗不已。


    趙譽順著宋慈驚愣的目光低頭瞧了瞧,一絲壞意的笑容揚起,趙譽起身上岸,一步步走近宋慈,宋慈迴神的時候,趙譽已經威逼在他麵前,手撫上他的額頭,“臉還那麽紅,是不是燒沒退?”宋慈不說話,趙譽試著叫了一聲:“慈?”


    “呃!”宋慈這才轉開眼,抬頭對上趙譽直勾勾盯他的琥珀色眼眸,他分明見到微金的眸子中有火星跳動,而他的身體也起了變化,巨蟒有漸漸被驚醒抬頭之勢,趙譽的手從宋慈的額上輕滑而下,撓了撓他的小巧的喉結,嘴唇也貼得極近,趙譽微眯起危險的瞳眸,吐息道:“怎麽?慈慈想本王……這裏了?”


    好……好下流!宋慈赧然驚駭地想要推開威逼他的健碩身軀,卻不想四周都是坎坷的石頭,才退一步就被絆倒,趙譽拉著他,卻也沒站穩,兩人一起摔下,趙譽怕尖銳的石頭磕傷宋慈,倒地時一個轉身,將自己的肉身墊在宋慈身下,摔得七暈八素。


    宋慈惱羞成怒,也不顧他們緊緊摔成一團,拍打著趙譽的胸膛,罵道:“你下流!你無恥!你盡欺負我,還有你的屬下,他們也跟著你不學好欺負我!”


    趙譽不知是痛苦還是快樂,背後抵著銳利的石頭,可身前宋慈卻不停扭動著蹭來蹭去,他蹙眉道:“他……他們怎麽欺負你了?”


    “他們叫我王妃!連小孩子都知道王妃是女人,而我是男人!我恨死你!死趙譽死趙譽……”宋慈發泄般劈劈啪啪打在趙譽胸口。


    “你……你別打了……別動了……”這樣的刺激讓他幾乎無法招架。


    “就打……打死你算了!”宋慈恨得咬牙切齒,卻不知這樣隻會使自己更危險。


    “媽的。”趙譽一個翻身,把宋慈反壓在下麵,下麵頂著他,沙啞道:“你在玩火。”宋慈不敢動了,清楚的感受到趙譽那裏愈變愈大,潑辣的氣勢散得一幹二淨。兩人沉默了片刻,趙譽好不容易壓下火氣,微微支起身,釋然笑道:“看你樣,怕得跟隻兔子似的,隻要你不願意,我又不會強求你,我說過,以後會好好疼你,對你負責,我不會欺負你。”


    趙譽欲要起身,卻不料宋慈的手從他的腋下伸出,輕輕攬住他的背脊,趙譽微驚,“宋慈?”


    “讓我抱一會兒……”很溫暖的溫度,很熟悉的氣味,宋慈閉上眼睛,感受著趙譽的強有力的心跳,“比起你,我更想念以前的無殤……”趙譽輕笑,拉開一點距離,唇緩緩對上宋慈的唇,宋慈沒躲開,兩人如溫泉水滑般柔膩的廝磨在一起,輾轉研磨,舌頭相互試探,勾轉,磨蹭,很仔細很溫存,然後趙譽抬起頭,微紅著眼喘息道:“這不是欺負。”


    “我知道。”


    然後兩人又黏在一起……


    一個時辰後,院子裏的沈傲君和暗衛們愕然看見他們的王爺滿臉得意,像遛寵物一樣牽著白衣秀逸的少年走迴來,招招手,“好啊?”


    好個鬼頭……宋慈鬱悶,又被趙譽占便宜了,而且這次還是主動獻上便宜讓他占夠。一想起方才兩人如饑似渴的膩在一起,他忘了惱,忘了羞,忘了一切,隻是順著本能而行,任趙譽糾纏著,求索著,幾乎是趙譽抵著他的柔嫩時他才陡然清醒,停止了一次迷亂,宋慈扶額,苦惱,變了,變了,一切都變了,可不知是何時變的,怎麽變的。


    趙譽笑著攬過別扭的小愛人,走到和十幾個暗衛中間找了兩個小凳子坐下,還是和宋慈貼在一塊,沈傲君輕咳一聲,趙譽醒悟道:“哦!大夥到齊啦……慈慈,我來給你介紹,這就是本王的十四近身暗衛。”十四個黑衣人齊刷刷的站起來,四女十男,年齡並不相當,最小的似乎就是方才那個少年,頂多十八歲,其他最大也不過二十七八歲。“本王親手訓練的,你順著叫一到十四,挺簡單吧?”


    “很難聽。”


    “什麽?”趙譽微驚。


    “跟叫貓貓狗狗有什麽區別,他們也是人,也是父母生父母養,也有自己的名字,幹嘛取些數字,你也太不尊重他們了。”趙譽啞口無語,宋慈為了發泄自己主動獻身的懊惱情緒,就肆意找趙譽茬,一口道:“你就算叫他們鶯鶯燕燕翠翠紅紅處處融融恰恰風風雨雨花花葉葉年年朝朝暮暮都比一到十四好聽!”


    趙譽陰惻惻道:“你再說一遍?”


    宋慈咽了咽唾沫,不會惹惱趙譽吧,其他暗衛詭異地看著兩人,宋慈不屈服道:“說就說,我說,就算取鶯鶯燕燕翠翠紅紅處處融融恰恰,風風雨雨花花葉葉年年朝朝暮暮都比一到十四好聽!”


    趙譽一拍手,指著暗衛們道:”好,從今起你們就叫什麽鶯啊燕啊的……喂,你念得好快,我還是沒聽清楚,你在念一遍。”


    宋慈愣了,沈傲君在一旁忍笑道:“爺,是鶯鶯,燕燕,翠翠,紅紅,處處,融融,恰恰,風風,雨雨,花花,葉葉,年年,朝朝,暮暮。挺工整,宋公子文采出眾,取得跟楹聯似地,挺好,挺好!”


    幾個暗衛麵麵相覷,難道以後真要改名叫呀,加王爺的賜姓,豈不是趙鶯鶯,趙燕燕……最倒黴是誰,老十,趙花花,那個方才還打趣過宋慈的威武男人臉色煞白,報應呀……


    趙譽道:“就這麽定了。”宋慈忙道:“我隨口胡說的,你不——”趙譽道:“你不是秤砣嗎?本王就比你更秤砣!就這麽定了,鶯鶯燕燕翠翠紅紅處處融融恰恰,風風雨雨花花葉葉年年朝朝暮暮,還不快跟宋慈道謝。”


    “多謝宋公子賜名!”暗衛齊聲道。宋慈辶耍糾淳筒惶職滴籃茫獠揮殖啥袢肆恕


    這時,一個身穿素麻孝服的婦人牽著一個小女孩從屋裏出來,那女孩便是方才那個說宋慈臉白得像死人的孩子,嶽弘之的女兒,嶽織兒,小姑娘一見趙譽喜笑顏開,奔過去,“王爺叔叔!”趙譽一把抱起狂奔而至的織兒,舉起,笑道:“好久不見了,織兒有沒有聽娘親的話,每日跟你爹爹敬香。”嶽織兒點點頭,笑得如含苞待放的嬌花。


    宋慈不知他們是怎麽做到哄一個幼兒從父親死亡的傷痛中走出的,隻知這群曾經一起駐守邊疆的軍與民,像一家人一般親熱。趙譽捏了捏嶽織兒的臉,笑道:“織兒越長越好看了,以後一定能嫁個俏兒郎。”


    “織兒以後要嫁給王爺叔叔!我要做王妃娘娘!”小姑娘一臉天真浪漫道。


    “織兒不要胡說。”嶽弘之的妻子柳娘羞愧道:“王爺見諒,小孩子不懂事。”


    “沒事。”趙譽麵作難色,對女孩道:“可是王爺叔叔已經有心愛的王妃娘娘了,娶不了織兒了。”


    嶽織兒一臉失望,瞅了瞅一邊的宋慈,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對趙譽委屈道:“是不是那個人是王妃娘娘?可那個哥哥是男人,男人不能當王妃娘娘。”


    “怎麽不能當?他心地好,又聰明,織兒以後也得像他一樣,若是這樣,王爺叔叔做主把你許配給其他的王爺哥哥,還不一樣做王妃娘娘。”


    小姑娘乖乖點點頭,從趙譽身上下來,躲在她釀後麵,委屈看著宋慈,柳娘道:“宋公子是不是要開棺重驗我夫君的屍體,你稍等,我這就領你去山上祖墳。”


    “且慢,宋某此番無禮驗屍,理應到嶽都尉的靈牌前祭拜一番,也不遲。”


    “也好,宋公子請進屋吧。”


    柳娘在前麵帶路,後麵,宋慈掐了趙譽胳膊一下,壓下聲音怒道:“你剛剛胡說八道些什麽?!怎麽能跟一姑娘說我是你……你王妃?”


    趙譽攬著宋慈腰,一臉無辜道:“你就是我王妃呀?我們床都上過了,就差拜堂成親,名正言順了。”


    “做夢去吧!兩個男人還談什麽名正言順!”宋慈雖然口裏罵著,但心裏突然生出一種很甜蜜的滋味,少時又歎息道:“看你剛剛的樣子,你很喜歡小孩子吧,和男人在一起你就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你不喜歡小孩子?”


    “不喜歡。”宋慈毫不猶豫道,因為活了兩輩子,剛出生就懂人事,以成人的靈魂混在一群小屁孩中間,萬分壓抑,他不喜歡和同齡的孩子玩,根本玩不在一起,於是一人孤獨慣了,整日與書籍為伴,在嘉州府院裏,孩子們像範文琦一樣視他為怪物,欺負他,取笑他,於是他並不喜歡小孩子,小孩子的無知幼稚讓他有些難以忍受,“我喜歡那種有些沉默憂鬱,懂事的小孩子。”


    “像你一樣?”趙譽這時懂了,宋慈是獨活慣了的人,他以前以無殤的身份初遇宋慈時,就驚訝到了,一個八歲的孩子,深沉緘默的讓人可怕,也讓人心疼,常常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裏,望月,望星,淡漠,微笑,身邊陪伴著一隻同樣孤寂沉默的大黑狗,一人一狗,構成一幅萬分滄桑的剪影,愛了是孤獨,活了是孤獨,冰冷與孤絕,就是他生命的特質,不若這樣,怎能寫出那般詞:人生如浮雲,閑觀拚尊前杯酒,一生長醉。殘陽影裏,問歸鴻,歸來也末。且隨緣,且隨緣,去往無心,冷眼華亭鶴唳……而最後一句居然是,世事紅塵漫隨水,從此相逢相見不相識。這是怎樣的一種成長經曆,路過了,看見了,擁有了,又放棄了,從不強求,不爭取,想他曾經是不是被傷害過,怎麽對世間那麽絕望。還好,他們再次相遇了,相識了,趙譽轉過宋慈的頭,不顧後麵的暗衛在場,吻上宋慈的薄唇,“別擔心,你不會在孤獨了,有我來愛你,來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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