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歇,天漸晴朗。


    京城東南方向坐落著一棟方圓龐大的府邸,其中甚至還設有規模可觀的校場,馬場,府邸雖仍在臨安城中,卻嚴密隔離了周圍繁華市集的喧嚷,寧靜中莊嚴肅穆,森密威武......而這棟豪華府邸的主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金翎將軍,趙譽趙軒王的王府。


    綠草覆蓋的馬場上,疾風獵獵,旌旗翻飛,空曠的場地中突然策馬而入一名戎裝男子,男子手握韁繩,身掛黃樺勁弩,一副雲淡風清,似笑非笑的神情,凜凜風起,吹起男子高束的發,一身虎虎生威的健魄風骨。


    男子大喝一聲“駕!”,夾緊胯—下棗紅良駒的腹部,馬兒得令,撒蹄發—浪般的奔馳起來,越跑越快,縱馳在廣闊的草地,速度恍如疾風,即使如此男子似乎並不滿意,不斷加緊大喝,驅駕寶馬跑得更快更急。


    馬場一處每隔三十步設有一個箭靶,一豎排開,其中靶心鮮紅似血奪目異常,男子策馬飛出,至離箭靶百步之地,身子微伏,左手掄弓,右手拔箭,抽出一箭搭弓上弦,一聲清嘯的“咻!”,但見那支雕翎羽箭如長虹貫日直奔箭垛,直中紅星!


    “王爺——好樣的!”馬場邊驚起一道叫好聲。而大驚小怪發出叫好聲的是一個生著一副娃娃臉的十七八歲少年,少年一臉不可抑製的興奮,虎目灼灼。正在專心一意射箭的趙譽被少年突然一嗓子微微打破沉靜的心境,餘光瞥了眼少年,琥珀色的眸子黯了黯,頗是無奈。少年身邊還站著一名容貌頗為姣好的女子,女子一身緊束戎裝,把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現的同時也一副軍姿威武,不可褻瀆,女子冷著眼,皺眉看了看少年,無言的指責他沒見過世麵的無禮。少年頑皮地吐舌頭,繼續圍觀。


    趙譽一箭中垛,心情甚好,隨即右手手腕一抖,從箭壺中一次就抽出三支雕翎箭齊齊搭上弦,拉弓滿月,舒展猿臂。這時少年和女子都屏住唿吸,少年急問道:“四姐,王爺大傷初k,這樣大幅度不會有事吧?四姐你不勸勸王爺?”喚作“四姐”的年長女子搖搖頭,表示不知道。趙譽昨夜在妓—院遇刺,被沈傲君抬迴王府時已經昏迷了,今早剛一醒為了證明自己一切無礙就強行練武,不得不說這個主子很任性,女子歎氣道:“沈大都沒辦法,我們更沒辦法。”


    話音剛落,駿馬疾行如風,三支羽箭如閃電飛出,唿嘯聲中直中三靶紅心。


    “帥!王爺簡直帥呆了!再來個飛矢如雨,連珠三發,霹靂風行!”少年又再次手舞足蹈地叫起來。女子深唿吸道:“十六呀,姐求你消停消停不行麽?我耳朵都快被你大驚小怪叫出繭來了!”


    少年垂肩,委屈,“十六錯了.......”可是王爺真的很帥呀,他忍不住被那種氣勢所感染,王爺不但對他們這些暗衛有知遇之恩,更是他們每一個人心目中的英雄。


    這時趙譽一目不暇接的速度再取三箭上弦,“通通通!”三聲悶響,再中三顆紅心。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是男兒就應這般豪情萬丈,直衝九霄......趙譽此時隻感覺一陣熱血沸騰,胸腹間猛提起一股真氣,雙腳在馬鐙上用力一踢,身子就離開了馬鞍,如同輕燕般朝上飛躍而起,手中黃樺勁□□拉滿月。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騎輕騎飛快闖入馬場,正是王府總衛沈傲君,沈傲君不顧趙譽還在彎弓射箭,一嗓子喊道:“爺,大理寺抓到刺客了!”


    “砰!”那柄堅實無比,伴著趙譽南征北戰十多年的驚鳳寶弓發出一聲脆響,弓弦轟然繃斷,三支羽箭還沒來得及射出就被強韌的弓弦齊齊折為兩斷,趙譽大驚,雙手滿是勁力,此時騰地一空,身體再也無法在空中保持平衡,身形一墜,摔到馬下。


    “王爺!”“王爺!”“爺!”三個人慌忙跑到趙譽身前,沈傲君先趕到,翻身下馬,跪在趙譽麵前,自責道:“請王爺恕屬下魯莽——”


    “行了行了,這又不怪你。”趙譽丟開勁弩,半坐起來拍了拍滿渾身的草屑,無意動了動肩膀,感有強烈的撕裂感,想是昨晚的傷口又是裂開了。名為趙四的女子奔上前來拉開趙譽的前襟,綁著繃帶的肩膀不斷浸出鮮紅血漬,女子道:“王爺還是先去療傷的要緊。”


    趙譽恍若無聞,對沈傲君道:“你進來時說了什麽?”


    “大理寺來人稟告,他們有抓住極其可疑的人,可能與那些刺客有莫大關係。”


    趙譽“嗯”了一聲,又道:“被抓的都是些什麽人?”


    沈傲君猶豫,“是......”


    趙譽不耐煩,“婆婆媽媽像什麽話,大男人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趙譽有時覺得沈傲君的謹小慎微已經成為婆婆媽媽了。沈傲君無奈,如實將大理寺目前的情報匯報給趙譽,趙譽越聽越不對勁,當聽聞被抓的幾個嫌疑犯時更是雙目猛睜,他抓過沈的前襟,語氣不善的質問:“你說的當真?”


    “屬下句句實言,現在他們已被押往大理寺,大理寺官員也在盡力拷問。”


    “拷問?!哪種拷問?是像軍營裏麵那種夾棍打板子的拷問?”


    沈傲君為難道:“大.....大概吧,刑獄之類的拷問必要時是要上夾棍打板子的,可能......可能花樣還更多。”


    趙譽放開沈,難以置信,臉色有些白,愣怔了片刻,趙譽翻身而起,“騰騰騰”的疾步出走,丟話道:“我換身衣服,馬上去大理寺!你先去那,告訴他們不準用刑,若是誰敢用刑本王那誰是問!”


    女子在身後喊:“王爺,你的傷......”趙譽根本聽不進去,女子歎氣,而那名叫趙十六的少年撿起地上的弓箭,很是奇怪,“這柄驚鳳弓可是前朝趙氏祖流傳的寶弓怎麽弓弦會突然斷掉呢?呀!”女子轉頭,皺眉問:“你又大驚小怪什麽了?”


    “四姐,我小時候聽我娘說,琴弦斷,故人離,弓弦和琴弦會不會是一個道理呀——哎呀!四姐你為何打我?!”


    女子氣道:“打你是因為你烏鴉嘴!什麽弦斷人離,小心王爺迴頭賞你板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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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大獄內,關滿了囚犯,陰暗潮濕的牢房內,兩邊是用木欄隔開的牢號,中間一條長廊,一間間寬不過十步,長不過五尺的牢號內人擠人,擠滿了體瘦毛長的犯人。


    鐵門一響,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獄卒押著四個衣著體麵的人舉步踏下石階,而這四人就是宋慈,梅曉辰,謝弘微,範文琦。陰暗潮濕的牢房一打開,頓時撲麵而出一股令人窒息的空氣,夾雜著複雜的惡臭和黴味。


    “天呐,為何我等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謝弘微歎息,卻被獄卒大喝一聲“大理寺大牢內禁止喧嘩!”


    謝弘微不服道:“吼什麽吼!我有喧嘩嗎?”隨即挑眉挑釁,“你叫什麽名字?隸屬於誰之下?你知道我爹是誰嗎?小心迴頭本公子要你好看......”


    “哼,等你有本事出去再說吧,大理寺可不是你想進來就進來,想出去就出去的地方!”


    獄卒不再理謝弘微,就算是皇宮貴族又能如何,大理寺的牢獄可不是尋常牢獄......獄卒將四個身負鐐銬的青年留守在大牢外一處,然後進入一間小隔間中與人交談,準備交付給其他獄卒。謝弘微張望著四周,越看他越氣,被莫名其妙的抓起來不說,還被這種小小獄卒大喝,真是有失他的身份,從小到大他何曾有委屈過,“娘的,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什麽人?我爹可是你們都惹不起的人——”


    梅曉辰也很不高興,窩了一肚子的火氣。幾個人先是被押入臨安府,半日後又被轉押到大理寺,與世隔離,連迴家去報個信的人都沒有,而且身為提刑官的皇甫俊一這個唯一的希望似乎並沒有幫助他們的意思,不然就不會讓他們身陷囹圄了。


    “謝弘微,你不要喊了,喊了也沒用。”一言不發,從客棧出來就沉默了大半日的宋慈終於說了一句話,其他三人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宋慈半抬起眼眸,淡淡道:“大理寺的牢獄不是普通的牢獄,大理寺雖為刑獄機構,但卻比起其他州縣刑獄獄事更為嚴密深重......大理寺處置的就是各地奏劾的朝廷命官,皇族王臣的獄事,簡而言之,大理寺隻辦理大人物的案子,不是大人物他們還懶得理你呢,所以說就算你是皇子,你犯了案大理寺照樣把你關起來......更何況你還不是皇子。”


    範文琦急道:“那我們一既不在朝為官,二也並非皇族中人,我們隻是平凡百姓,為何會被大理寺抓起來呢?”


    宋慈看著範文琦,深意道:“這個......我也很想知道。”


    宋慈也不解,憑他對大宋刑獄的精準了解,大理寺專辦朝廷命官,大校以及死刑犯以下的疑獄請求番斷,歸左斷刑複番定罪,再由司直,評事複番,大理寺丞詳議,大理寺正卿番定;若是京城百官應治罪,或是皇帝,親王指令委托番問的案子以及追究的事物,歸右治獄番理,由大理寺丞以上的職位官員番訊......在他們從臨安府轉至大理寺時,皇甫俊一曾唯一和他們說過的話就是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若他們的確是無辜的也待他和大理寺官員審訊後再度定,由此,宋慈推斷,皇甫俊一是正四品的京畿提刑,職位在大理寺丞之上,他們是屬於第二種情況的,同時他們並非朝廷命官,所以又隻可能是另一種情況——皇帝,或是親王委托大理寺追查的案子,而他們正是此案的嫌疑犯!


    一想到這種可能宋慈又驚又疑,這怎麽可能呢?!皇帝......或是親王......嘿嘿,宋慈自己都覺得這個推論可笑至極,像他這種市井小民可能攀上皇族之事嗎?!真真是太高抬他了......宋慈想著自己忍不住頹廢地笑起來,“嘿嘿。”可是剛笑兩聲,宋慈胸口一陣悶燥,隨即狂烈的咳嗽起來,止都止不住。


    “宋慈!”“慈兄你怎麽了?!”其他三人一看宋慈這般都慌起來,梅曉辰更是衝上去扶著宋慈幫他翼翼地捶背。範文琦四處找了找,發現旁邊的桌子上放著茶壺和碗,便倒出些茶水替給宋慈,宋慈喝下一口水後終於覺得好過些。


    忽然悶頭一聲大喝,進入房間的那名獄卒一出來就看見此番情景,衝上前,驟然打翻宋慈手中的水碗,瓷碗落地粉碎,剩餘的茶水濺了宋慈一臉一身。


    “你們也配喝我們的茶水?!”


    宋慈直皺眉,可是咽喉直至胸口都像被火燒一般灼疼,一句話也說不出,梅曉辰黑眸頓時黯下來,俊美容顏散發出一股邪惡戾氣,盯著那個獄卒後背毛骨悚然。


    “好了好了,不就是喝了一口茶水麽,又沒什麽。”一位年己古稀的老獄卒從房間中出來,雙方勸道。宋慈按下梅曉辰和範文琦那噴薄欲出的怒火,表示自己無事。


    老獄卒似乎是大牢的最高治獄官員,他麵無表情地吩咐另外兩個獄卒:“把這些孩子帶去地字牢一百六十五號。”然後老人又深深歎息,“這世道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先來了一大批老百姓,現在連小毛孩都進大理寺大牢了......唉......”


    宋慈深深看了眼老獄卒,頓覺很不是滋味,是呀,這世道到底怎麽了?


    宋慈看見一扇小窗外射入淡紫羅蘭色的夕照,知是時辰已是傍晚了,他在臨安府的大牢蹲了半日時間,不知還要再大理寺大牢內呆多久,他擔心家裏人怕是要著急了。


    宋慈一行人被獄卒領入地下獄牢,這裏終日不見陽光,陰寒潮濕,還有一陣陣腐敗的味道,宋慈一聞此味就知道這裏死過不少人,空氣中不知排斥著多少腐化病菌,就算在嘉州,宋慈也沒見過如此不潔淨的牢獄,這裏的牢犯有些怕還沒來得及翻案定案就在這個又髒又亂的環境中坐地病死了吧。


    宋慈想著,腦袋四肢一陣發虛,胸口一唿吸進冷空氣更加焦灼,不好,宋慈本就還患有著風寒,今早一碗藥藥效早就過了,若在此地多呆,就算多呆一夜,他怕也是煎熬,到時病症加深他又能求助何人。


    宋慈不想讓梅曉辰他們擔心,因為這時他們心情都不平定,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宋慈最終什麽也不說,默默跟著他們在昏暗的牢獄間穿梭。宋慈通過獄卒手執的搖曳燭光審視著一路上的牢號,兩側牢房從囚犯一個個身心麻木,目光呆懈的神態可以看出他們已被扣押日久了,久不見天日的臉龐是那麽憔悴,一想到他們也有可能如此,宋慈不禁一陣揪心。


    那個脾氣暴躁的獄卒在前麵帶路,而那兩個被委派的獄卒則跟在最後,他們看著走在前麵的白衣少年,竊竊私語起來。


    “你看,這哥細皮嫩肉的,還安靜的很,我喜歡。”


    “行了吧,你這龍陽男......不過這小夥子還真不錯,跟那勾欄裏的粉頭一個樣,俊俏的很,特別是那身段,比女人還細,不知是不是比女人的軟。”


    那個人獄卒朝同僚擠了擠眼,狡黠道:“要不......摸一把試試?”


    “好啊。”說著一人走上前,背著前麵的人,貼上宋慈身後,手突然在他側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宋慈一驚,轉頭就見一個滿臉胡須的男人朝他絲毫不要臉的淫—笑著,還貼著他耳朵,調戲,“真是又細又軟。”


    宋慈一惱,咬牙,將拴掛的厚重鐵鏈兜頭甩到男人臉上,粗糙如礫石的鏈子一甩,男人驚叫一聲,捂住破皮出血的臉急急後退,罵道:“小兔崽子,不識好歹!”


    “大理寺大牢不準喧鬧!你們都給老子安靜!”領頭的獄卒喝一聲,兩個小獄卒頓時噤聲,宋慈隱忍著都快內傷了,兇惡地瞪了眼兩個獄卒,舉起鐵鏈似在無聲地道:來啊,還敢來,老子拿鏈子勒死你們!


    終於到了牢號,宋慈被記恨他破相之仇的獄卒毫不留情的一腳揣進狹窄的牢房,要不是梅曉辰在內趕緊接住,他怕要一頭撞到堅硬的石壁。


    謝弘微在牢門“哢嚓”關閉時跳起來,趴在木欄上叫嚷起來:“放我們出去!你們知道我爹是誰麽?!你們惹不起他的——你們知道我是誰麽?!我是今科狀元,往後我身居高位,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喂喂——你們迴來——”


    三名獄卒恍若無聞,甩袖而去,謝弘微眼睜睜看著那盞搖搖閃閃的獄燈漸漸遠去,越來越小,成為一個閃閃忽忽的紅點,最後消失在最後一級台階處,留給他們的隻有一片漆黑。謝弘微重重的捶了一拳在牢門上,“該死!”


    他們無法,隻能在監牢中等待。


    良久後,範文琦長歎道:“想我堂堂知州公子,平日也看了不少人往這牢房裏進牢房裏出,沒想到如今自己蹲了進來......”


    宋慈靠著木欄,也附和:“是呀,想我也是嘉州大名鼎鼎,斷獄神手,宋推官的兒子,往時跟隨父親學習斷獄審查,沒少跟牢獄打交道,沒想到呀,如今身含冤屈,還‘有幸’蹲進了大理寺的牢......”


    宋慈感慨,“當今大宋朝刑獄之事存在著本質的缺陷,從小到大我沒少見過獄事混亂,冤假錯案,以前別人有冤我還可以在私下協助父親辦案,如今自己身陷囹圄,我該求誰來替我們洗冤呢?”


    梅曉辰暗中挨上宋慈,握住他的手,道:“還有我陪著你呢。”


    宋慈一怔,抖手甩開梅曉辰的手,往旁邊一縮。今日發生了那麽多措手不及之事,令宋慈心驚膽顫,範文琦的表白和強吻,獄卒的惡心調戲,還有......還有之前他所發現的五石散之事,若五石散真是梅曉辰的,那就將成為他們兄弟情義之間的黑點。宋慈還是不敢,也不想相信梅曉辰對他也抱有著那種的想法。


    梅曉辰不明所以,“慈兄,你躲我幹嘛?”


    範文琦不屑哼了聲,宋慈不知如何麵對,期期道:“離......離我遠一點,我想一人靜一靜。”


    “......宋推官?你說的可是那位嘉州推官,宋鞏宋推官......你真的是宋大人的公子?”隔間傳來一聲虛弱的詢問,宋慈微驚,翻過身對著隔壁牢號,“你是誰?你的聲音聽起來好熟悉。”


    昏暗中顯現出一張男子胡須拉碴的雜遝臉龐來,宋慈大驚,失聲驚唿:“李老板!你是海棠令的掌櫃李老板!”


    “你真的是那位公子,宋鞏推官的大公子......大夥來看呀,是宋推官的公子呀,我們大家有救了!”李老板泣聲高唿一聲,從黑暗中顯出更多的人來,他們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隔著木欄抓住宋慈的雙手,因激動而桎梏著宋慈有些受不住,宋慈道:“這是怎麽迴事?!”


    宋慈大概識出這些人都是曾經海棠令的熟客與夥計,他們死死抓著宋慈不放,一個個皆是泣聲。


    “宋公子呀!你一定要救我們出去呀!這地方簡直就是地獄!”


    “他們不是人,他們屈打成招非逼我們說我們是什麽刺客,或是同夥,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呀!”


    宋慈一一聽完他們的訴苦,登時如雷劈頂,震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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