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中秋也沒有多少天了。宮中都知道,小陛下的喜好用度也都跟著變了。


    原本因為中秋禮宴的緣故,是要給小陛下裁製一身衣服的。這事情是之前都安排好了的,如今準備得差不多了,隻是要給小陛下看看樣子,算是走個過場。


    沒想到小陛下看了花樣之後,竟然表示太過濃豔了。


    那禮服自是明黃為底,繡以與皇帝身份足夠相配的繡紋。這是慣製。


    這也就罷了,小陛下日常的衣服什麽的也都變了風格。


    不知從何時開始,陛下日常用的衣物要麽顏色清淺素淨,簡簡單單的,要麽就是深黑,深紫,深藍這種,又沒有多少繡紋的。


    宮中人猜測,這是因為中秋安祭武魂的事情在即,陛下心情變化所致。


    無獨有偶,因為小陛下口味的變化,住在宮中的晏皇子也跟著效仿,給他送去的新衣都讓他一一看過,也隻挑了幾件簡簡單單的常服。


    這事兒傳迴蕭傾的耳朵裏,她隻當過耳風,不發表任何意見。


    自從知道應英走不了,蕭傾就覺得自己如同籠中鳥,板上魚,與太傅之間冷淡而處,比太傅剛迴來那段日子更真了不少。


    那時候她多少還有點賭氣的成分在裏麵。


    現在,她覺得自己大概都生不出氣來。


    她身邊常帶著小竹筒,睡覺的時候也不曾解下。


    而且,她現在睡眠極淺,晚上稍有點動靜她就會醒過來,所以連累得白天的時候也沒什麽精神。


    趙右辰來看過之後,轉頭就沉著臉去找了傅明奕。


    後麵他們怎麽樣了不知道,但是傅明奕來過一次,告知她城南武魂墓那裏需要提前安排,趙右辰親自去了一趟,中秋前迴來。


    蕭傾懶懶地坐在那裏,神色淡淡,隻略點了下頭,沒話好講。


    傅明奕知道這迴是逼她逼得狠了點,也不逗留,自去忙朝中之事。


    然後沒多久,王項和孫進益也進宮了。


    蕭傾連傅明奕都不耐煩應付了,何況是他們,所以仍是淡然對之,也不知說了些什麽,最後人什麽時候走的都沒想起來。


    走出宮後,孫進益攔住王項,道:“丞相,太傅如此作為,丞相難道還要保持沉默?”


    他們都看得出來,蕭傾的狀況極其不對。眼睛裏都沒有了神采。


    王項依然笑眯眯的,“孫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孫進益眸中閃過一道異色,話在喉嚨裏滾了兩圈,到底還是咽下去了。


    “沒什麽意思,丞相是百官之首,我等自然聽丞相的。”


    “此言差矣,陛下是天下之主,太傅是帝王之師,王某隻是僥幸占了個名頭,隻盼為陛下分憂,哪裏敢想非分之事。”


    孫進益內心翻了個白眼,兩人就此告辭,各走各路了。


    應英送不出去,蕭傾意誌消沉,連小懶和搖搖也不靠近了。


    好幾次應英抱著貓就在她身邊喂食逗弄,可她竟還真的一眼都不看過來,倔得叫應英心口生痛。


    甚至,蕭傾當著他的麵對明岫道:“何太醫何時進宮?朕身體抱恙,這些日子總睡不好。”


    明岫隻以為是是她要看病,連忙往太醫院傳訊,可應英眼角卻微微斂了一下。


    等何舒匆匆趕來之後,蕭傾卻再不提自己身體如何,卻道他給自己調養身體有功,要賞賜他。


    何舒最近聽到些風言風語,這會兒偷偷拿眼瞧她,也不敢說話。


    蕭傾便指著應英懷中的兩隻貓,道:“這兩隻貓是朕身邊養慣了的,別的不會,看個門,遞個鞋什麽的應該還是可以的。便賜給何太醫吧。”


    應英心中隻有兩個字:果然。


    何舒沒有辦法,推辭不過便隻好抱了兩隻貓出宮,但他轉頭便去找了傅明奕。


    傅明奕微微斂眉看著那兩隻小家夥,手指不自覺緊了緊,好一會兒才道:“陛下的恩典,何太醫便用心受著吧。”


    這些也都算了。


    可是晏皇子也來湊熱鬧。


    宮中人都知道,晏皇子想要親近這個皇帝哥哥,日日抱著一隻小貓,帶著他的兩個近侍求見小陛下。


    蕭傾每次都打起精神來見他,有時笑眼盈盈,時不時還會賞賜一二,但每次等蕭晏走後,臉色都更難看幾分。


    到後來,明岫都想攔住蕭晏不讓他來。


    她覺得自己可沒有那麽好的修養,看著晏皇子抱著他們陛下的貓,帶著他們陛下的人到眼前來日日招搖。


    都是狗屁!


    蕭傾卻擺擺手,說了句不必。


    在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與蕭傾有關的事情。


    因為晏皇子以及諸位宗親的迴歸,算下來皇家到了讀書年齡的小少年竟也有上十個了。太傅與王項商量了,又在朝議中提出,在南華城重開的太學中設置一個小班,就在南書房那邊安排個地方授課,挑選些合適的皇室宗親子弟,以及朝中大臣子弟伴讀,其實是為了方便小陛下、晏皇子讀書。


    其他人學習的課程都是太學已經設置好了的,但是小陛下和晏皇子學習的課程卻是太傅製定的。


    他們除了要學習太學所教授的經史子集等等之外,太傅還給他們安排了騎射、武藝、策略、禮儀等等課程,騎射、武藝這種課程,太傅專門為他們請了一位先生。而其他的課程,有的是太學中德高望重的老師們來教授,有的則是太傅親授。


    除了上朝的日子,蕭傾一天的課程幾乎從卯時起,一直安排到了酉時結束。


    而蕭傾看到的是,蕭晏和她的課表是一模一樣的。


    所以,其實她是在最後的日子裏,盡一個陪讀的職責了?


    傅明奕來請示這件事情的時候,蕭傾略看了下兩張課表,又點了下頭,還是什麽都沒說。


    課程安排在中秋之後開始,蕭傾沒有意見,什麽時候上都一樣。


    她上不上得了都是兩說。


    傅明奕收課表的時候,淡淡地說:“梅疏翻供了,內侍局介入,如今黃瑞也在獄中。”


    蕭傾對這些不感興趣,所以也沒什麽好迴應的。


    “五日後便是中秋。陛下明日便可出發前往城西天音寺,在寺中齋戒三日,參與寺僧前禮,為亡靈超度去戾,待到中秋之日,便隨寺僧直接從天音寺前往武魂墓,法事送行,立碑入葬,以祭奠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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