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連先後離去容修都沒如此頹廢,反倒是這次打擊不小,容修抱著林暮的“屍體”在寢宮裏待了二天二夜。


    可老祖宗的規矩依舊少不了,後宮喪鍾響起,王後薨天,尚書大人主持朝政,後因情緒激動倒下。朝野震蕩,幾日之後,老臣率滿朝文武跪滿寢宮之外,齊聲大喊:“請王以江山社稷為重,迴朝親持!王後賓天必然早以入土為安!”


    室內的容修被外頭的聲音給吵煩了,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又倚靠床沿坐著,將林暮抱在懷裏,眼睛無神地看向虛空。


    守在外頭的小利子聽到聲響,立馬進去侍奉,端來洗臉水放上手帕。容修先給林暮細心擦洗了臉,又拿來護膚的花脂輕輕塗抹在小人兒臉上,滿臉笑意。像極了往日小主子賴床不起,王放下身段不停哄著的樣子。要不是知道小主子就是死在自己眼前,小利子怎麽也不敢相信之前臉色慘白的人,如今又紅潤了起來。小利子多眨了幾下眼,看到的依舊是如此。


    弄好這一切,容修隻是簡單的用水浸濕了手,在臉上簡單的擦拭了一下。小利子將水盤遞給宮女,又拿來了一份早膳送到容修麵前,試探性的問道:“外頭來了人,說是給小主子的東西備好了。您去看看?”


    “不看!備什麽?”他不帶一絲猶豫道。


    “王,現在整個京城如今都知道您和林大人害了王後,如今全城的人都在罵您,說您…您現在隻是裝裝樣子…不久就會迎娶遠姑娘為…”


    “閉嘴!寡人沒有!沒有!暮兒…暮兒我不會的,我隻要你。”容修像是受到什麽刺激一樣,又死死抱林暮不願鬆手。


    小利子見容修這般模樣也不知道再如何說下去,但還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進言道:“王,人死不能複生。更何況事已至此,我們也做不了什麽。如今趁小主子尊貌還在,不如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她睡下。”聽聞,容修怔住,他將美人平放下來,細細觀察她。


    她膚色比昨日好像好了一些,隱隱透出紅色。嘴唇也不像昨日那般幹燥無血色,也不同往日嫣紅嬌媚,但還是有了些血色。就好像小人兒被自己折騰久了一般。


    “暮兒,你說夫君該怎麽辦?”容修摸了摸她的臉頰,但臉上依舊沒有一些溫度冷的嚇人。是啊,妻兒都離他而去,如果當初不是帶有目地一樣去接觸她,而是像一個追求者去追求她會不會,一切都會改變。說不準,他們……


    容修閉上眼,下了極大的決心道:“東西備好了?棺木不用了讓暮兒睡在寡人之前備的炎陵裏,待寡人安排好一切之後,寡人便在暮兒身邊擠擠便好…”


    容修這輩子都沒有走過那麽遠的路,也從沒有感覺就天是那麽黑的,親手把小人兒放進棺材他還自私的留了一角沒有合上,他總覺得她不會不要他的。


    自那一天開始,容修又迴到了從前,開始麵對漫長的黑夜,放在之前他對別的女人還有些許感覺,當作發泄物也毫不為過。可如今,他見到花枝招展的女人在他眼前晃悠,他都作嘔。


    林暮在刺眼的陽光中幽幽轉醒,她躺在被褥裏,努力睜開眼,看到頭頂上的簾帳不是自己常見的,轉眼看向屋內陳設,好像自己見過但又記不起來,她這是在哪。想爬起身來,卻發現全身好像被打骨折了一樣,完全不聽自己使喚,在劇烈的疼痛中她又昏迷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自己好像躺在一個懷裏,但並不是自己所熟悉,抱著他的人顯得十分緊張,還給自己喂了幾口水,甘甜的泉水潤的喉嚨好舒服,她這才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被斯安抱在懷裏,他還小心翼翼的用湯勺喂著自己喝水。她咽下口水,人仿佛隻剩三魄,氣若遊絲地看著他,雙眼裏滿是斥責,為什麽現在才來。


    “可算是醒過來了,我可是刨了好久的土,才把你挖出來的。”斯安將碗放到一邊,笑道:“本來是想早點接你出來,可是我也沒想到容修會把你看的那麽緊?”


    她眨巴眼睛,扇動濃睫,懵然看他。明明是容修害了自己,還把自己看的那麽緊,這不太可能。


    “怎麽?不相信?現在整個京城都傳的沸沸揚揚說當今王屠殺了自己的王後,就為迎娶自己的舊識為後。你說他不演的那麽情深意重,那這世人不都全相信了嗎?”


    “說來說去,我也隻是個藥引子。何德何能配得上他呀,如今鳳已還巢,我這麻雀哪還有資格站在枝頭。”林暮撇過頭不讓斯安看到自己的不堪,說完忍不住咳嗽起來。


    “算了,隻怪我當初沒有早發現不然我可以直接帶你走。也不用受這慘無人道執行…”見她咳得臉都漲紅了,斯安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輕地說道:“等你身子稍微好一些了,我們就離開這裏,迴家。”


    “迴家?”林暮又重複了一遍。


    斯安將她放迴到床,貼心的蓋好被子,迴答她:“嗯,迴家,給我們的家。”之後,她在驛管秘密地居住了幾天,再加上斯安隨身攜帶的稀有藥材,這身子總算有些好轉,但依然大不如前。


    大量的出血已經可以奪去她的性命,再加上她當時聽到噩耗更是難上加難,但好在派過去的太醫趁眾人不注意給她喂下了保命丹,本想著容修那貨會很快操辦好林暮的後事,將她安葬在皇陵,可沒想到他竟然為了平息天下的亂言,抱著她又睡了兩天!還把她埋在了他死後的炎陵。讓他挖了好一陣子才把人找到,調理一段時日已無大礙。


    夜晚,王宮禦書房內,斯安剛踏入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抬起頭就看到容修坐在龍椅上給自己灌了一壺又一壺的酒。斯安輕笑了一聲,踢了踢離自己不遠處的酒壺,找到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滿是嘲諷的說道:“王這是做什麽呢?這親手把毒藥喂進自己父親的嘴裏和喂進自己的妻子嘴裏有什麽不同?再說了又不是自己的真愛,意思意思就得了沒必要這麽拚命的裝。”


    聽到這番話,容修抄起身邊的酒壺朝斯安砸去,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指著斯安大罵道:“寡人沒有做!沒有!暮兒不是那個老不死的!”


    “真是好笑?你的初戀現在什麽事都沒有,而你的妻子已經躺進棺木中了,你的孩子被你親手殺死。容修?你說說至於嗎?哦!我忘了,你是王!何須在意一個人的死活?隻要你自己喜歡的人還活著,哪怕全天下的人都死了,都沒有關係。”斯安繼續刺激著容修,滿眼盡是嘲諷。


    容修發瘋一樣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大喊道:“不是的!隻有暮兒……”已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些什麽了,好像在現實麵前,一切解釋都顯得那麽蒼白與無助。


    就如同史記官寫道“帝後同婚一年不至,初定王後至,王心悅,舊情複燃。便同尚書林夜一同將王後毒死,為補過失葬於炎陵。”不管容修作何解釋,史記官依舊隻按照自己聽見看見的記述著,甚至更為過分的是抹去了林暮在史記上的所有記載包括皇族族譜內。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他會迎取遠氏一族遠明月為後。


    “嘖嘖嘖,都有新歡了還這樣子。算了,今日來見隻是想告訴你,我該迴去了。”斯安拍了拍身後,轉身離去。


    王宮大門口,斯安遇見了遠明月,二人相互對視著。許久遠明月才開口:“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為什麽要把我拉下水。”


    斯安隻是笑著搖了搖頭,走過她的身旁說道:“你不覺得別人占著你的位子,你不礙眼嗎?”


    “她還活著嗎?”


    “她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


    ————


    林暮休養的這些日子都是斯安親手照顧的,她已經下床了,坐在梳妝台上看著鏡中人。她已經十多天未曾照鏡子了,鏡子裏的自己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變得蒼老,反而因為大病的原因瘦了好多,也漂亮了好多。


    “如此愛美?不知道你以後生下來的小娃娃會不會像你一樣?”男子站在她身後笑道。一聽到孩子,林暮雙目間好像閃過什麽,但還是不緊不慢地迴道:“這不還有你嗎?有個大將軍爹爹,她的日子可不比那些公主差。”


    “噗!”斯安差點將嘴裏的水噴了出來,“大將軍爹爹”這幾個字聽的他簡直心花怒放,竟然臉紅了起來:“我的女兒過得自然要比那些公主還要好,因為她是我斯安的掌上明珠。”


    要是差不多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履行反正她是不敢奢望。林暮扯起一個牽強的笑容道:“嗯,我們什麽時候離開這裏?”


    斯安的手從後伸出,摟在她手臂上,將她漸漸收緊在自己懷裏,他認真地看著鏡中人道:“傍晚我們就走,夜裏沒有人不容易發現,到時還要委屈暮兒辦成我的待女混出城。”


    林暮看著鏡中男人,如此親密的舉動她也沒有反抗,她知道自己的命運無非就是在一個又一個男人之間輾轉:“離開這之後,我想換個名字,換個身份。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的過往。”


    斯安伸出舌頭舔了舔林暮的耳垂,心情十分雀躍的說道:“好,聽暮兒的。這裏還有什麽想見的嗎?”


    “小嬰子的事都打理好了嗎?”


    “自然……”


    深夜,容修又在禦書房買醉時,龍陽殿他跟林暮纏綿之處起火了……這消息喝醉酒的人壓根不知情,直到酒醒之後大怒……


    也很快抓住了放火的兇手——小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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