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氣味一向敏感,以往見嚴廈玹都隻聞到他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她去了一次嚴家便知道那味道是嚴家特有的檀香,很是好聞。


    話說這位嚴廈玹她雖然見過他幾麵,卻很是捉摸不透。


    她總覺得此人身上帶著狂妄邪氣,大部分時候都令人如臨寒霜,雖說寒霜亦有寒霜凜冽的美,似六棱雪花,似雪中傲鬆,似北國冰川,唇色淡淡,眸子幽深,看人的時候仿佛如山穀裏的幽風。


    他身上冰冷邪佞的氣質很是讓她有些畏懼。


    何況嚴廈玹身量比她高出許多,一旦走到她的旁邊,整個身影籠罩在她的身上,有種被束縛住的感覺。


    這位嚴公子經常與她偶遇,不過今日這位嚴二少與自己見了麵倒是沒有與自己多說什麽,和往常不太一樣,很是奇怪……


    洛真搖了搖頭,不再胡思亂想。


    沿路的花草木石、亭台樓閣目不暇接,一步一景,她集中注意力,仔細欣賞著眼前的景色。


    已經走出很遠的嚴廈玹忽然站定身子,迴頭望著那個女孩的背影,她的身條柔軟,青絲飄飄,他望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


    *


    迴去的路上,洛真從車窗瞧著外麵的街景。


    想起那位羅玉姍囂張跋扈的模樣,她內心有些憤怒,她硬生生的將一位奏琴的女子嗬斥走了。


    她輕歎一口氣,罷了,約莫人家本來就想要走了呢,她隻是有些惋惜。


    隻是她不知道這位羅小姐為什麽不喜歡自己。


    車輛忽然一轉,進了另一條街道,望著不遠處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青磚黛外的院牆,紅漆大門前兩隻石獅子威武盤踞。


    眼見居然到了杏花梨園,她心頭一頓,想起來了鳳雅前些天被毆打的事情,那天他的傷勢那麽重,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她愣愣地想著,剛要經過的時候,她忽然開口:“停車!”


    司機立即停車,疑惑的望著她:“小姐,怎麽了?”


    洛真道:“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去就迴。”


    說罷,她便走了進去。


    她身後的另一輛汽車也停了下來,衛兵們也跟著下了車,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在對方眼裏看到了愕然。


    這幾位都是前幾天陪洛真來過這裏的,沒想到那戲子倒是好本事,讓他們家小姐念念不忘的。


    洛真走了進去,迴頭一望,看到跟過來的幾個男人,於是對他們道:“你們在車上等我就好。”說著也不再多說什麽,便向前走去。


    男人們麵麵相覷,趙乾問了他們老大:“怎麽辦?”


    為首的那一位輕歎一口氣:“夏先生臨時有事走了,隻留下了我們,他千叮囑萬囑咐一定要好生將小姐送迴家,還愣著做什麽,跟緊小姐。”


    於是他們便上前跟在洛真身後。


    洛真輕輕敲一敲門,門開了,一個小門房露出小腦袋,看到洛真,瞪大了雙眼。


    “我是來拜訪鳳雅先生的,能不能去通報一下?我叫洛真。”


    那門房年紀也不大,小聲重複一聲:“洛真?”忽然麵上困惑的表情一變,猛地叫道:“洛真!”


    洛真見了他的表情,不明所以。


    那門房道:“您快請進來吧,我們家爺恭候您多時了!”


    洛真看到他略有些激動,心頭疑惑之下便也抬腳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那門房看到她身後的幾名高大冷厲的男子,嚇得身子一縮,也不敢攔,也讓他們進了去。


    戲園子後院便是鳳雅的住處,她上次來的時候便找到了,於是循著記憶,她來到了鳳雅的房間。


    還沒走近,便聽到一陣低低的咳嗽聲,有人在小聲交談。


    “爺,這茶涼了,我去給您倒些熱水。”


    然後有腳步聲快跑至門前,隻見那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那名叫小五的小廝站在門前,看到洛真,愣在原地。


    洛真對她微笑了一下。


    屋內的咳嗽聲依舊,因是開著門,所以那聲音更大了些。


    忽然,屋內傳來鳳雅的聲音:“小五?”


    小五如夢初醒,驚叫一聲,然後迴轉身返迴屋內,對鳳雅叫道:“爺,洛小姐來看你了!”


    洛真隻聽到屋內靜了一瞬,然後鳳雅沙啞的聲音開口道:“真的嗎?她來了?”


    洛真定了定神,走了進去。


    她身後的衛兵們麵麵相覷,沒有走進去。


    進了內室,看到鳳雅正在床上躺著,二人忽的四目相對。


    鳳雅深深地望著她,那目光纏綿悱惻。


    洛真緩步走了過來,輕聲道:“你好些了嗎?”


    見鳳雅極力想要坐起身來,她慌忙上前,急忙開口道:“不要起來,你還病著。”


    鳳雅望著她開口道:“你終於來了。”


    洛真點頭,“身子怎麽樣了?”


    “已經好許多了,謝謝你叫大夫每日來為我看病,真是救了我的命。”


    洛真微笑:“你沒事就好,不必在意,你之前不是也救了我的命嗎?我們二人算是扯平了。”


    鳳雅勉強笑了笑。


    “我們是朋友,你不必覺得不妥,這些都是應該的。”


    鳳雅第二次從她嘴裏聽到朋友這個詞,他眸子幽深地看著她,沒有多說什麽。


    鳳雅對小五使了個眼色,小廝便走了出去。


    鳳雅微微抬起身子,靠著後麵,半躺在床上。


    他忽然道:“洛小姐,你為何站在那裏與我說話,何不坐在我床邊這裏。”


    洛真環視周圍,室內唯一的椅子上擺著臉盆,確實沒什麽坐的地方,於是便也走上前,坐在鳳雅床邊。


    幸好鳳雅的床夠大,二人離得並不是不近。


    鳳雅看著她的動作,在心裏證實了一件事。


    洛真對於這個男女之防顯然沒有什麽意識,比傳統女子大方許多。


    這應該是因為她從國外而來,受到了西方開放思想的影響。


    鳳雅望著她,僅僅幾天沒見,他的心中瘋狂想念。


    在夢中都是她的身影。


    他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要有所行動。


    雖然他們的身份千差地別,但有些事情不試一試怎麽知道?


    聽說洛司令家中沒有再續弦,顯然是個情深義重的男人,若是他與洛真兩情相悅……


    正心頭胡思亂想間,眼前那名還不知自己正被肖想的女子關切問道:“那幫人還沒有找你的麻煩?”


    鳳雅見她如此關心自己,更是心頭發燙,他稍稍直起身子,靠近洛真道:“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洛真點點頭。


    鳳雅經她這一提醒,想起了那日的一幫壯漢,不知道是誰派來的,他們在他的臉上吐口水,鄙視他是個卑賤的小白臉戲子。


    眸子陰沉,他如果當上了洛付周的女婿,看他不收拾那幫狗仗人勢的賤東西,看誰還敢瞧不起他!


    他再也不必周旋在那些女子中間獲得錢財,隻需抱著心愛的女子,居高臨下地望著那群欺辱過他看不起他的人們,如看一群狗雜種一般!


    他陷入自己這種思想之中無法自拔。


    洛真在一旁疑惑地望著他:“鳳雅,你怎麽了?”


    鳳雅突然抬眼看著她,眼裏帶著莫名的神色,讓洛真心頭一緊,但鳳雅長相溫柔,容易叫洛真消除戒心,以至於還沒有意識到危險。


    他忽然伸手向前拉住了洛真放在他床上的手,然後將她的整個身子向自己拉了過來。


    事發突然,洛真腦子一蒙,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鳳雅將她一直拉到自己懷裏,洛真用手抵住他的胸膛。


    他縱使病著也比她的力氣大上許多,洛真抵抗不住他的力道,推他也不動,身子卻被他拉的向前。


    “你做什麽?”洛真有些慌張無措道。


    她從未被如此對待過,男子從來都對她彬彬有禮,即便是國外友人也至多隻是與她輕輕擁抱一下,而從來沒有人如此就這樣拉住她的手將她困在自己的胸膛。


    洛真慌忙看向近在咫尺的男子的麵孔,他真的生的極俊美,即便現在帶著病容,卻仍是好看的令人心驚。


    “真兒,”男人帶著蠱惑的聲音靠近洛真的眉眼,雙眼盯著洛真,他的舌尖輕輕舔了舔唇角。


    男人手下突然發力,然後猛地將洛真扯進懷裏。


    鳳雅身上還有藥湯的味道,還帶著男性獨特的好聞的氣息。


    他將她摟的緊緊的,然後在她耳邊急切道,聲音帶著哀求:“別動,求你!真兒,別動。”


    洛真聽著他話中的懇切,身子便掙紮地不那麽厲害了。


    鳳雅就知道她善良單純心軟,他將話中的絕望悲涼控製地恰到好處,讓人聽了聞者落淚見者心酸。


    鳳雅是戲子,對這些駕輕就熟,而他又是盤旋在女人堆裏的,知道不同的女人該如何對待,如何讓她們愛自己。


    洛真腦海裏一片混亂,被鳳雅緊緊抱著,不知道自己的手該放在哪裏。


    她不知道為什麽事情突然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鳳雅屋內氣溫有些低,不似在自己家那般溫暖,但此刻被他緊緊擁在懷裏,她居然感受到了溫暖。


    腦海裏一片亂麻。


    “真兒,我喜歡你。”鳳雅突然在她耳邊開口。


    洛真一驚,心頭一慌,就要推開鳳雅。


    卻見鳳雅忽然猛烈地咳嗽起來,一聲接著一聲,越來越重。


    洛真不敢再用力推他,怕他病情加重。


    抱著洛真,鳳雅想不到她的身子竟然如此輕軟,他抱過那麽多女人,卻隻有眼前的女子讓他有些無盡的憐惜之意,隻想將她摟的更緊,讓她嵌進自己的身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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