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名氣勁驟然爆發,試圖震開趙長河握住手腕的魔掌。


    很遺憾以現在兩人的差距,僅僅爆發氣勁已經不可能震開掌握了。


    夜無名另一手疾拍,趙長河也出手砰砰啪啪地過了好幾招,那手依然緊緊握著死都不鬆。


    淩若羽沒眼看,怎麽感覺這倆就像自己和雀雀吵架一樣幼稚。尤其這番交手,又不敢動用過強的力量,完全就像在打貓貓拳。


    不知道別家孩子看自家爹調戲娘是個什麽感受,淩若羽現在尬得腳趾頭都要在地上摳出一個學區房了,恨不得現在外麵有瓶醬油讓自己去打一打。


    夜無名必須承認當自己不敢爆發過強的力量,單以技巧對決,那趙長河已經一點都不虛自己了,根本拿不下他。


    眼見趙長河試圖靠近那隻被捉住的手,豬嘴都要嘟起來了,夜無名又氣又急,差點就要爆發出超綱的力量。然而就在即將爆發的前一刻,趙長河笑吟吟地鬆開了手,順勢揉了一把:“瞎瞎……”


    夜無名緊急收迴力量,怒道:“你還有沒有一點大局觀?!”


    “這話說的,要爆發超綱力量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倒是在出事之前及時收手的那個,是誰沒有大局觀呢?”趙長河笑嗬嗬地把手收迴鼻子前嗅了一下:“還是這麽香,細膩柔滑,一如往昔。”


    淩若羽低著腦袋,摳出的學區房已經快要擴大成了夜宮。


    夜無名冷笑:“說得好像你以前摸過似的。”


    “我還真摸過,在很早很早以前。”趙長河笑吟吟道:“說起來那時候我實力微弱,夜帝大人何許人物,怎麽可能被我觸碰?想來想去,隻能認為你那時候就有意勾引我……”


    夜無名怔了怔,醒悟過來他還真摸過一把,也確實是在很早以前。那時候的趙長河才剛剛開始習武不久,隻不過區區玄關一重。


    說起來夜無名自己都不知道當初怎麽會被他摸到的……那時候自己應該是在分心處理一些重要事宜,加上完全沒想過他竟然膽敢伸手,才意外被碰了一下。但這就很難解釋,那是多大的實力差距啊,能被擦到衣角都不可思議,說你不是存心勾搭誰信啊!


    夜無名隻能嘲諷:“我會勾搭那時候的你?真下頭。”


    趙長河道:“這意思,是會勾搭後來的我?”


    夜無名拍桌:“趙長河你是不是有病!”


    趙長河悠悠抿酒:“我就是想氣你,怎麽了?難道伱之前有意引導我走向你的對立麵的時候,就沒想過這麽一天?”


    “你……”


    正想說什麽遠處傳來動靜,似是有人接近。


    夜無名沒繼續說下去,趙長河也在笑:“好了好了,氣度,淡漠,悠悠高懸,靜謐如夜,別崩人設。”


    夜無名閉嘴不言。


    真是神經病。


    當然曾經有意引導對立,既是不想這廝對自己產生什麽不應有的想法,也是為了當初那場赴死的決戰。自己既有同歸之意,大家就不要有什麽好關係,趙長河九幽飄渺都會樂意見到自己去死。


    想過的“有這麽一天”,指的是生死,而不是現在這種沒名堂的東西!


    “道友一家子都在呀?”之前的店主笑嗬嗬地進了後院,手中捧著一塊黑乎乎的隕鐵:“這便是破虛星鐵,道友檢驗一二?”


    趙長河笑道:“我妻子對這些東西比我內行,給她鑒定。”


    夜無名憋了一下:“誰是你……”


    趙長河打斷:“打天道用的,你鑒定不鑒定吧?”


    夜無名氣悶地接過星鐵。總覺得在所有人心裏列為最大敵人的、自己試圖以命相換的天道,在趙長河這裏隻是y的一環……完全是為了調戲自己才有存在的價值,否則趙長河都懶得搭理這個天道。


    想想也確實,趙長河又不是此界生靈,和天道其實沒有直接衝突,並沒有自己與九幽她們那種命運被操縱的憤懣不滿,他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被抓到這裏才與之有了瓜葛。


    而且上個紀元夜無名撕裂天穹之前,這個天道也沒做過滅世之類的反派舉措,對於一般生靈沒有影響,真做過滅世反派之舉的反而是她夜無名。這個紀元天道報複,做的事有了反派味,根子也可以算在她夜無名身上。


    是不是如果夜無名不反抗,就壓根沒有這些事?


    想到這裏,夜無名忽然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對於對抗祂這件事沒有多少興趣?”


    趙長河笑了笑:“錯了,有。”


    “為什麽?”


    “祂欺負了我喜歡的女人。”


    夜無名抬眼看他。


    卻聽趙長河續道:“她叫夜九幽。”


    夜無名抿緊了嘴唇,心中滋味很難言喻。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趙長河忽然道:“你想得沒錯,祂在我心中雖屬必殺名單,但確實不是什麽最大的boss……祂不配。我心中的最大boss,從來都是夜無名,無論哪個戰場。”


    夜無名想起現世的占卜屋,自己問他的那個問題:想要達成什麽結果?


    他的迴答是,弄死那妖女。


    從來與別人無關,她夜無名才是最後的關卡,兜兜轉轉,從來沒變過。


    趙長河下了結語:“祂從不是我踏足此世的終點,你才是。”


    夜無名沒有迴答這句侵略十足的話,平靜地遞過隕鐵:“確屬諸天頂尖的材質,斬破虛空,無堅不摧。若要重鍛龍雀,有它足矣。”


    趙長河收起破虛星鐵,長身而起:“若羽還想在這裏玩玩麽?”


    淩若羽托腮看爹娘對話,之前感覺還挺蠢的,最後這幾句卻讓她感覺到了一些難言的滋味,少女聽得居然有點莫名其妙的惆悵感。文青氣一犯,還想繼續聽,結果就完事了……


    看來爸爸心中,娘的位置很特殊啊……微末之時遙不可及的夢?


    咳……少女甩開腦子裏的青春文藝想法,起身道:“爸爸不要再挑一些法寶之類的麽?”


    “給你姨娘們的法寶,挑一些做禮物就可以了……至於真正戰鬥所用的……”趙長河再度看了夜無名一眼:“那並不是這些。”


    淩若羽似懂非懂:“那我們迴去吧,離得久了,姨娘們要打死你了……”


    那店主聽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就眼睜睜地看著麵前的一家三口毫無征兆地突兀消失,連個軌跡都沒有。不管他怎麽努力感應與測算,都根本察覺不出這三個人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仿佛根本不存在於此世。


    徒留石桌上的三杯殘酒,證明著曾經有人在這裏對酒閑談,恍然如夢。


    …………


    “道友請留步。”


    次元裂隙之中,夜無名忽地頓住了身形。


    她破界穿梭,用的是時空折疊的大神通,看似直達另一界,實則當然還是有通道、有一定路程的。


    但在這種時空折疊的次元虛空內能把她攔住的情況,以往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意味著對方也是接觸到了一界本源的最頂尖強者。


    轉頭看去,一個峨冠博帶的老者出現在身後:“道友屢次入侵我的位界,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以往沒做什麽,倒也罷了,這次竟然連本位界內的頂尖強者都殺害……產生的因果動蕩、氣脈影響,道友可曾考慮過?”


    看來是夜無名此前擔心過的事還是發生了……此界天道找上門來。


    夜無名淡淡道:“我無意幹涉貴界。然則他先起歹念,難道我們還必須讓著?”


    “那也是道友帶人穿梭所致,若是不來,會有這些變故麽?”老者冷冷道:“當我們這裏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夜無名冷笑:“位界不同於人家,誤入的穿越者比比皆是,從來沒有什麽公約保護。你突然來說這個恐怕不是因為我隨意來去,而是另有緣由吧……”


    老者冷冷道:“強詞奪理。”


    夜無名道:“依我之見,你根本就不是此界天道。因為此界天道如果要留我,也會困我在界內作戰,那才是祂最強的主場,而不是在這時空通道之中攔截。你冒他之名,隻是想讓我覺得理虧……那我隻能告訴你,算盤打錯了,因為本座不是什麽好東西,從來不會覺得理虧。”


    趙長河悄悄對淩若羽道:“學著點。”


    淩若羽:“……”


    那老者倒被夜無名幾句話說得卡在了那裏,顯然沒想過這女人判斷力如此敏銳,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了。


    就這略微猶疑的刹那一隻纖手已經拍了過來。


    隨著這一拍,整個空間塌陷,次元崩碎,寂滅歸無。


    老者駭然閃現,時空亂流席卷,差點把他卷得神魂俱滅。


    “好狠的女人,這一家子到底是什麽來路?”老者踉蹌而退,再度出現時已踏足實地,百思不得其解:“這片星海之中,從來沒聽說過。測算也不得要領,仿佛依稀存在於此世,又不完全存在,似在非在……”


    他所處的地方是一片星海,屬於主位界宇宙,星海之中無數星球,各自都有極強的修行者占據。剛剛那一家子所逛的修仙大陸,隻不過是這裏的一個強悍修士的洞府演化之天,所謂別有洞天便是如此。


    隻是那個修士已經隕落,這個老者正準備收服那個洞天來著。


    夜無名的猜測略微有誤,因為這裏沒有天道可言,自然不存在天道來找她麻煩的劇情。隻不過是她構建時空通道位界穿梭,被這個老者感知到了時空異動,以為是誰要和他爭洞府,過來查看而已。


    星海之中自然有許多強橫的法寶,有些法寶比人都強,其中就有一本銘刻了武道法則的天書法寶在星海虛空之中孕育誕生,漸漸啟靈、演化出一個位麵。和洞天位麵性質完全一樣,隻不過天書的級別還高半檔。


    所以老者測算似在非在,是沒錯的。因為天書確實在這個星海裏,夜無名作為書靈也算是在這裏,但他們本質上卻又是書中人。老者一時半會想不到這方麵,搞得一頭霧水。


    當年天書啟靈之時,能量有所異動,被一個強大的魔修察覺,想要收服這個法寶。但收服不了,導致隻能強行分割書靈,自己插足布置,借此掌控。一度算是很成功的,天書在他手裏發揮出了重要價值,借此統治了一個星球。


    但從某一年開始,書中最頂尖的生靈一個接一個的覺醒堪真,魔修沒能及時察覺,被書中夜帝狠狠地坑了一記,導致徹底失控。三十年前的再度博弈又出了岔子,至今還躲在自己的洞府裏休養。


    想要收服一個和自己等級差不多的法寶就是這麽艱難,被反噬而死的修士比比皆是,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天書掙脫他的控製之後,在夜無名的操作之下隱匿於虛空,無人知曉所在,反倒是夜無名自己開始帶著老公孩子一個兩個的往外撒歡跑……


    天書此刻理論上依然無主,但魔修很焦慮……因為他知道原生書靈其實已經算是有主了,現任書靈恐怕也快了……終究是被強行分割的雙生姐妹,她們的愛與恨,恐怕都會很接近。


    再不抓緊時間,就會徹底失去這個法寶,失去這個世界。


    魔修在自己的洞府裏睜開了眼睛:“剛才有一刹那,是不是夜無名的能量在波動?是錯覺麽?她膽敢在主位麵撒野?”


    …………


    夜宮。


    夜無名左右拉著趙長河淩若羽,踉蹌落在地麵。


    臨時摧毀所在的時空通道,同時再構建另一條,這份實力趙長河是真心佩服的。即使是夜無名要做這樣的操作也並不容易,略微受到了些反噬,此時站立都有些不穩。


    趙長河一把扶住,有些小小的怨怪:“幹嘛這麽操作,多危險?我看那老頭修行也沒比你高,所以才需要假借天道之名來讓你覺得理虧不是?我們一家子一擁而上,也能揍死他丫的,你何必如此?”


    夜無名微微搖頭:“我始終覺得我們的天道就是處於那種環境裏,說不定就在左近,不能與別人過多糾纏。”


    趙長河道:“所以你尋找這些位界,其中一個意義是不是找到天道在哪裏?”


    “不是,我是為了自己。”夜無名有些出神地望著天空,低聲道:“諸天萬界,能者多矣……剛才這個老者就不會比我弱。早晚有一天還會有其他存在盯上這裏,我必須盡早達成彼岸,才能真正的遨遊諸天。”


    “所以你的征途明明是星辰大海,為什麽總想著去死?”


    “因為你至今都沒有真正體會到麵對祂的絕望,在你心裏都沒把祂當成一個大boss看待。隻有我和九幽她們心中明白,能夠同歸於盡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需要布局兩個紀元、算盡一切前提。”


    趙長河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低聲道:“瞎瞎,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從你口中聽見絕望兩個字。”


    夜無名微微一笑:“九幽豈不也覺得月寒日暖,來煎人壽……她難道不絕望?”


    趙長河不語。


    夜無名道:“因為真正麵對的人不是你,你沒有切身體會那種無力與艱難。即使是當初那一箭,也是我在幫你扛住最難的正麵,才讓你能夠一箭功成,以至於你現在還在低估祂。什麽不把祂當boss,虧你敢說。”


    趙長河搖頭,其實並沒有低估,不過是戰略上藐視罷了。怎麽可能低估讓夜無名發瘋、讓夜九幽切齒的敵手實力?具體在行為上,他同樣是在尋覓重鍛龍雀的材料、在認真觀察有法寶的戰局,那是為了什麽?


    實際上是夜無名在低估他趙長河才對……因為這一次的異界之旅,看似在練娃,而趙長河所得的遠比夜無名想象中的多。


    夜無名手腕一翻,一本完整的天書出現在手中:“世界是天書所化,可我們手中卻依然有天書,你還接觸過那麽久……你是否覺得奇怪?”


    “無非是一種具現顯化罷了,理論上我用來擦槍的並不是你的臉,是你的倒模……”


    “滾!”夜無名氣得想打人:“你給我正經點!在這裏我可不會顧忌出手!”


    趙長河很無所謂地道:“所以你現在是急著讓我學會怎麽真正地使用天書?”


    “我隻是以此為引,教你怎麽用法寶……畢竟你最熟悉的法寶其實就是它。等到學會了,到時候你用什麽、怎麽用,那是你的事。”夜無名若無其事地伸出一隻指頭:“就是用手指點靈台,你學不學,一句話。”


    “不學。”趙長河笑了笑:“因為我已經知道怎麽用了。”


    ————


    ps:據說jj短小像兒童那也是兒童,看在我還是兒童的份上,叔叔們來點月票吧……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亂世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姬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姬叉並收藏亂世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