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狼被孫由由一腳命中,也不知是不是傷得很重,倒在地上呲牙咧嘴卻怎麽都爬不起來。


    這樣的情形,阿詩瑪看得傻眼了。她不知道對方一個看著柔柔弱弱的女子是有多大的力道,竟然一腳就把大青給踹飛,並且落地之後再也爬不起來。


    “你、你、你……”阿詩瑪指著麵色如常的孫由由,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竟然抖得厲害,連牙關也在打顫,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阿詩瑪其實想大聲問孫由由到底是何方妖怪,卻見麵前人影一晃,她看做妖怪的女子不聲不響到了她的跟前,二話不說,揚手就狠狠地給了她幾個耳光。完了,清冷無波的聲音道了一句:“這幾巴掌,算是你對我無禮的迴禮。”


    兩邊臉頰火辣辣地刺痛,阿詩瑪隻覺得自己快要出離了憤怒,從小到大,就沒有人敢這麽對她!隻有她打別人耳光,別人休想碰她一根頭發。


    憤怒中的阿詩瑪已經不記得方才親眼所見孫由由是何等的彪悍了,她記得的隻有孫由由扇她耳光這件事,一口氣憋不下,揚手就想迴敬孫由由一巴掌。


    卻不想,手掌還沒碰到孫由由,手腕忽然一痛,被人從旁邊生生地扼住。


    接著耳邊響起一道冰冷卻警告意味極濃的聲音:“我的女人,我都舍不得讓她受半點疼痛和委屈,你阿詩瑪一個不想幹的女人,有什麽資格碰她一下!”


    夢裏頭都渴望能聽到的聲音,不用迴頭看,阿詩瑪也知道身後是誰。除了他,能夠讓她阿詩瑪魂牽夢繞之外,再也不會有誰有那麽大的魔力了。


    阿詩瑪哆嗦著身子,忍不住迴頭去看。入目果然是她魂牽夢繞的那個人,依舊的白衣勝雪,依舊嫻俊秀雅得宛如身後那汪青山綠水,眼波流轉間,那掩藏在麵具之下(這裏北塘諾單獨見由由的時候沒有戴麵具,不過來到苗疆山寨的時候他又把麵具戴上了)的雙眸,依舊深不見底,勾人心魄。


    阿詩瑪忽然想起幾年前她因貪玩獨自一人偷偷跑了下山,路上不幸遇到一群喪盡天良的馬匪,危難之際正是這個人救了她。那時,他也是一身現在這樣的打扮,不同的是那時他還是孑然一身,如今他的身邊卻多了一位溫柔倍護的紅顏知己。那時他雖也對她無意,卻不會像現在這樣冰冷慍怒的語氣跟她說話。


    “諾……”阿詩瑪瞬間紅了眼眶,一臉愛慕又一臉小心地喊了北塘諾的名字一聲,一隻手伸出,下意識地就要去抓北塘諾的手臂,卻抓了個空。


    定睛望去,才發現原本在她身後的北塘諾已經不知何時到了孫由由的身邊,在她很不顧女子的矜持跟他陪著小心說話的時候,他卻一臉對著別的女子一臉溫柔倍護,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低柔得能夠滴出水來。


    “由由,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委屈?”北塘諾柔聲問道,問話的同時不忘將孫由由整個人從頭到腳仔細檢查一遍看看是否有受傷的地方,瞧見孫由由半邊袖子竟然被什麽東西撕成條狀,黑眸頓時寒光一閃,轉頭看向一臉受傷表情的阿詩瑪怒道:“仡濮。(..tw好看的小說)阿詩瑪,你給我老實交待,你對由由做了什麽?”


    “我……”阿詩瑪本就見不得北塘諾這麽溫柔地對待別的女子,正滿心受傷難過怨憤,還想著要不要告訴北塘諾他喜歡的女子其實不是什麽好女人,在他麵前就裝得跟個純良無害的小白兔一樣,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卻彪悍張狂跟母夜叉沒兩樣。提醒他認清那個女子的為人,不要上當受騙了。突然間被北塘諾這麽一吼,隻覺得自己好傻好委屈,都什麽時候了還關心他替他著想。嘴巴張了張,隻說了一個字,眼淚便嘩啦啦地往下掉,仿佛她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一個。


    阿詩瑪這麽一哭,最為緊張難過的莫過於杜鵑花樹下躺著的大青狼。它能感受到阿詩瑪悲傷委屈的情緒,於是下意識地認定阿詩瑪是被人欺負了。而欺負她的對象,自然是剛剛跟阿詩瑪說話語氣很不好的白衣男子了。又見那白衣男子對著旁邊那個同樣對阿詩瑪不好的女子完全是另一種方式的對待,一時間認定兩人都不是好人聯合起來欺負阿詩瑪。


    這樣的認知,讓大青狼很是氣憤難當,直覺得這個時候它應該雄起一怒為阿詩瑪出氣報仇。想著,竟然渾身充滿了鬥誌,隻聽它發出洪亮的一聲嚎叫,軟趴趴的身子竟然瞬間直立起來,調整好姿勢,異常兇猛的殺勢撲向北塘諾和孫由由兩人。


    大青狼這個架勢,北塘諾立刻就明白孫由由那半邊被撕成條狀的袖子是怎麽迴事了。不用說肯定是大青狼那鋒利的爪牙所為。


    想到這點,北塘諾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嚇人,眼底殺意翻騰。他原以為阿詩瑪雖個性刁蠻,心還是善良的。即便知道由由的存在,最多也隻是跑到由由麵前說幾句難聽的話,不會做出傷害由由的事情。北塘諾萬萬沒想到,阿詩瑪竟然心思如此歹毒,竟然指使大青狼這樣的兇獸對付由由。像大青狼這樣的野狼,常年在山林走動捕食,生性兇殘攻擊的速度也快,果真發了狠心要傷害由由,由由身為不會武功的女子,身手再靈敏再好,要想狼口之下毫發無損,少不得一番惡戰,其中的兇險隻怕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得出來。


    這樣一想,北塘諾心底便生出無限的害怕。要是,由由因此有個萬一,他這一輩子該如何度過?


    “仡濮。阿詩瑪,你真該死!”北塘諾生平第一次人,尤其是女人這麽怒不可遏。在大青狼撲近之前,大掌一揮,頓時一股強勁的力道掃向阿詩瑪,阿詩瑪本身就隻會些三腳貓功夫,哪裏躲得了北塘諾如此蠻橫的掌風掃蕩?隻聽她慘叫一聲,身子輕飄飄地飛起在半空中,然後直直地往下掉落。


    要不是蕭月卿及時趕到虛托了她一把,隻怕不摔個斷手斷腳,也會五髒六腑被震傷。饒是如此,沒有摔成重傷,還是被北塘諾的掌風所傷到,嘴邊溢出絲絲鮮紅的血液。


    “哎,阿詩瑪,你這是何苦呢?”蕭月卿眼見阿詩瑪原本一個花一樣嬌俏的女子,被北塘諾突然的一怒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的樣子,忍不住幽幽一歎。“喜歡一個人不是不好,可是要這樣傷人傷己,何苦呢?”


    說著,唇邊竟然勾起一抹類似於苦澀的笑意。眼角餘光落到不遠處正在全神貫注等待大青狼來襲的北塘諾身上,唇角那抹苦澀的笑意不知怎麽的就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說時遲那時快,大青狼已經撲近北塘諾,大概是因為又一次目睹了北塘諾傷害阿詩瑪的情景,大青狼的憤怒因此上升到了極點,用足了狠勁朝著北塘諾撲擊。


    然而北塘諾終究和孫由由不同,隻見他身形一閃,便輕輕鬆鬆避開了大青狼的撲擊,反手一擊掌風橫掃,隻一下,大青狼高壯的軀體便如同一片落葉那樣,被掃蕩出好幾米的地方,重重摔落在地,隻聽‘哢嚓’的幾聲響,不知道是斷了哪些骨頭,青灰色的皮毛沾滿了鮮血,狼口也是猩紅一片。


    “嗷嗚――”一聲憤怒而高亢的狼嚎,大青狼顯然還知道害怕,或者說它還沒想過要放棄給阿詩瑪報仇出氣,傷重得情況下竟然掙紮著站了起來,調整好姿勢還想繼續對北塘諾發起攻勢。


    阿詩瑪神智已經恢複,見此情形,心知大青狼再繼續招惹北塘諾和孫由由,下場必死無疑。感動於大青狼如此維護她,而且大青狼陪在她身邊多年,一直都對她百般擁護,雖然大青狼是畜生,阿詩瑪對它還是有一份感情在的。她本想喝止大青狼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無奈她自己經那一摔,胸口悶痛得厲害,無法大聲說話。於是,求救的眼神看向身邊的蕭月卿。


    蕭月卿被阿詩瑪的眼神看得一陣不忍,終於在北塘諾再次出手之前,開口道:“諾,算了吧,一隻畜生而已,你都把它傷得那麽重了,估計不死也得養個大半年才能恢複。還有,阿詩瑪,她確實做得不對,該懲罰的你也已經懲罰了,到底你的心上人也不是一般人,並沒有真正吃虧。所以,看在你我相識一場,交情還不錯的份上,這一次就這樣算了吧。相信經過這一次教訓,無論是阿詩瑪本人還是那隻畜生,他們再也不會不識好歹的了。我說的對吧,阿詩瑪?”說著,低頭看向懷中的阿詩瑪,眼神示意她說話。


    阿詩瑪眼底劃過一抹嘲諷。不對,又能怎樣?


    咬了咬唇,還是艱難開口道:“你放心,今天的事的確是我阿詩瑪做得不對,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了,而且你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大青它不過是隻什麽都不懂的野畜,它的所作所為都是聽從我的指揮罷了。剛才它就挨了你心上人一腳,估計腰間肋骨都斷了好幾根,眼下又被你傷得這麽重,它不能再受傷了,否則的話,它會死的!不管怎麽說,它好歹也是一條生命,請你饒它一命吧!我答應你,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對你心存半點妄想,也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麵前!”


    阿詩瑪知道這個時候,她應該再加上一句祝他們幸福的話,然而到底還是不甘心。他們二人讓她不快樂,她當然也不希望他們快活!


    “諾,阿詩瑪的話,你也聽到了,不如就此作罷吧。”蕭月卿期待地看著北塘諾道。


    北塘諾看了蕭月卿一眼,目光冷厲,沒有立刻說話,而是轉向孫由由,眼神瞬間變得柔和萬千。“由由,這件事要怎麽辦,你說了算,我都聽你的。你說算了就算了,你若要追究我必追究到底。”


    孫由由原本在賞了阿詩瑪幾個耳光之後就不打算繼續糾纏下去的,總的來說,阿詩瑪除了言語上逞一時之快之外,並沒有在她身上討好什麽好處,反而還挨了她幾個耳光。


    “算了吧,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迴去吧。”比起阿詩瑪這樣一個不相幹的人,孫由由比較在意的還是燕太後。就怕自己迴去遲了,真的會讓燕太後擔驚受怕。人老了,身體總是容易出狀況,孫由由可不希望燕太後因為她而有個什麽萬一。


    孫由由這麽說,北塘諾自然是聽她的。“好,我們現在就迴去。”說著,自然地牽起孫由由的手,彼此間十指緊扣往外走去。


    “諾……”經過蕭月卿和阿詩瑪的身邊時,蕭月卿忽然喊了聲北塘諾的名字,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又似乎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又該如何開口,最終揚起一個邪魅無邊的笑臉,隻說了一句囑咐的話:“山林路塞,路上小心!”


    直到北塘諾和孫由由的身影消失不見,蕭月卿那張妖媚無雙的臉蛋,邪魅無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神情說不出的淒然晦暗。


    迴去的路上,孫由由堅決不讓北塘諾背著她走。按她的話說是,她好手好腳,精神狀態也很好,後背上的傷也已經沒怎麽感覺到痛了,穿山越嶺,即便她是女子,能耐也不比男子差。


    北塘諾無法,隻得由著她。“好吧,你要自己走也行,不過我有個要求你得答應,就是如果走得累了,一定要跟我說,到時候我要背著你走,你可不準再拒絕。”


    說話間,伸手將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露出麵具之下那張俊雅清瀲的臉龐。


    孫由由見了忍不住皺著鼻子說了一句:“果然還是不戴麵具看著順眼多了,戴著麵具醜死了!”北塘諾笑著,混不介意地道:“醜就醜!反正我的真容隻給最親近的人看。”


    “哦,真的?能有這樣的殊榮,這麽說我應該覺得很榮幸咯?”孫由由挑眉道。


    北塘諾聞言,頓時一副榮辱與共的樣子。“那還用說?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已經過世的父皇,有幸看到過我不戴麵具的樣子的,就隻有你和小易那個小鬼。哦,還有一個,是我母妃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妹妹,也就是我小姨。”


    聽北塘諾這麽說,孫由由忽然有些好奇:“你小姨?既然你小姨也能見到你不戴麵具的樣子,也就是說她在你心中的分量不輕,那怎麽沒聽小易小家夥提起過她?你小姨是個什麽樣的人?”


    “小姨性格比較活潑好動,很難在一個地方久待,一年到頭大部分時間都外出遊玩,我也是小時候見她的次數比較多。等我長大了,見到小姨的次數也越來越少,近幾年更是隻有年關的時候才能見到她。”對於自己的小姨,對著孫由由,北塘諾一點也不隱瞞。“小時候曾聽母妃提起過小姨,說原本要進宮選秀的應該是小姨,小姨不僅樣子比母妃好,還多才多藝,性格方麵雖活潑好動不喜歡被拘著,但是小姨其實很聰明為人處事很圓滑,比起個性溫婉的母妃其實更適合宮中的生活。以我母妃的話說,如果小姨進宮,以她的條件和能力,絕對能得聖寵的。”


    “聽母妃說,我父皇其實是有見過我小姨的,而且還很喜歡我小姨的個性。事先承諾我外祖父,如果小姨進宮,父皇可以一開始就封小姨為嬪妃。嬪妃,比貴妃隻差一個等級。我外祖父他們家世算是比較一般,小姨沒有娘家勢力在背後做依仗,一進宮便能得到嬪妃的殊榮,算是父皇很看重和喜歡的結果了。但是小姨就是死活不願意進宮去,給你猜猜看她不肯進宮的理由是什麽?”北塘諾埋著關子道。


    “理由?這個還用說,你小姨性格擺在那兒,自然是不願意進宮被拘著沒了人身自由,再則肯定是不願意和後宮三千佳麗分享一個男人的寵愛。對於有些女子來說,榮華富貴權勢什麽的不過是浮雲一朵,在愛情裏,人生大事婚姻裏,她們所求的隻有一點,一生一世一雙人,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如果明知道結果是求而不得的,自然犯不著把自己陷進去。”這樣的一番話孫由由幾乎沒有怎麽想就說了出來,說是猜的北塘諾小姨的心思,又何嚐不是她自己內心的想法。


    孫由由的迴答完全出乎北塘諾的意料,竟然和小姨當時說的一模一樣。母妃說了,小姨不願意進宮的理由便是父皇位高權重,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給不了她想要的一世專情。用小姨的話來說是,與其到時候兩人都不開心,倒不如一開始就斷了念想。


    “一生一世一雙人,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由丫頭你也是這麽想的嗎?”北塘諾想,她迴答得這麽幹脆,這也是她心裏想要的吧?


    “是啊!我心裏的確也是這麽想的。”孫由由很幹脆地說道。說話間,眼波流轉,看向北塘諾道:“你不是說喜歡我嗎?我不知道你的愛情觀是什麽,不過我的你已經知道了,你身為一個皇族之人,給的了我所要的嗎?如果你很肯定自己給得了,那麽我給機會你接近我,如果給不了,從現在開始你就可以走開了。”


    “走得遠遠的,最好一輩子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我不知道你聽了我的這番話會不會覺得我這樣的想法很驚世駭俗,不過我可以很直白地告訴你,這就是我,我的愛情理論就是,愛就請深愛,專一唯一地愛!畢竟,愛情這迴事,傷己的話還可以,傷人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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