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溫漸涼,孫由由失去了泡澡的興趣。搭在桶邊的手臂動了動,雙眸隨之睜開。斜靠桶壁的身子微微前傾,隨著這個動作鋪蓋在胸前的花瓣被水波蕩開,露出被花瓣遮蓋下的凝脂玉膚。孫由由順勢拿起放置在桶邊的棉布,打算趁著水失去溫熱之前將身體擦洗幹淨。


    低頭的瞬間,左邊肩上一個冰藍色的印記躍然入眼,待看清印記圖案,冷靜如孫由由差點驚唿出聲。


    由不得她不驚詫,有著十二瓣花瓣的冰藍色蓮花印記分明就是被她一槍打碎的‘南柯一夢’!孫由由忽然記起,當時破碎的‘南柯一夢’聚攏後幻化的強光正是從她右邊的胸口貫穿而過的,難道說這就是當時留下的烙印?哦,不對,根據前身的記憶,這個印記應該是前身出生時就有的,是與生俱來的胎記。


    “是胎記?”孫由由眉頭微皺,她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的穿越和這個胎記有關,隻是她不知道這個胎記和前世那個價值連城的‘南柯一夢’又有著什麽聯係。


    孫由由下意識地認定這個胎記很不簡單,如此一想,孫由由直覺得左肩上一陣刺痛,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隻見左肩上的蓮花胎記忽然冒出幽藍色的光芒,隨著光芒的出現,蓮花胎記變得不再清晰,而是若隱若現。


    這一幕讓孫由由剛剛舒緩的眉頭再度蹙起,一隻手忍不住往左肩上按去。掌心和皮膚碰觸的瞬間,孫由由隻覺得眼前一陣搖晃,等平靜下來,饒是波瀾不驚如孫由由,眼底也難掩震驚。


    蓮花胎記背後竟然是一個儲物空間!


    空間不大,上下分為兩層,一層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獵殺工具,有槍,有刀,甚至是各種成品秘藥,儼然是個儲藏室。二層則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藥物原料,玻璃器皿,緊密儀器。顯然是個實驗室。


    看到這,孫由由差點尖叫出來,這簡直就是她前世的那個儲藏室和實驗室。


    看來上天還算有點良心,前世她沒得到幸福,重生後的身份也是個嫁非所人的可憐蟲,這一個小小的虛擬空間算是上天對她的補償吧?有了這些極品器械和藥品,還有作為大後方配製各種極品秘藥的實驗室,這一世誰也別想有機會再傷害她!這一世她隻要為自己而活!


    孫由由握拳在心底發誓這一世她一定會保護好自己!待心情稍微平複,孫由由不由地將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儲物空間,優秀的殺手不僅要非常了解自己,也必須非常清楚自己手中的籌碼。作為殺手,獵殺工具就是握在手中的籌碼。而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要清楚眼前這儲物空間裏的所有籌碼!而且孫由由還發現現在她是意念進入了儲物空間,她的身體卻還停留在現實裏,她還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自由進出這個儲物空間,還有裏麵的東西她要如何取用。


    孫由由是個急性子,心裏一旦有了想法就必定會第一時間付諸行動,當下全副心思用在如何解決這幾個問題上麵。


    且不說孫由由正將全副心神都放在研究蓮花胎記背後那神奇的儲物空間,另一邊和孫由由一樣被挾持為人質的厲王府側妃,也就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江側妃――江語惜。身為相府嫡女,江語惜自小便才貌出眾,知書達禮,在相府簡直就是當眼珠一般被眾人疼惜著保護著,從未沒經曆過被人拿著刀架在脖子上如此嚇人的場麵,因此在被歹徒推進宴會廳沒多久便因過度驚嚇而暈厥過去。


    憑江語惜的身份,加上宇文厲的寵愛,要不是太後強勢指婚,她本該是這厲王府的正妃。然而因為太後的緣故,因為孫由由的介入,江語惜遂從正妃淪為側妃。深知心上人是因為深愛著自己才會如此委屈做小,一顆心本就係在對方身上的宇文厲心裏那個心疼愧疚啊,婚後自是將滿腔的柔情蜜意寵愛憐惜給了江語惜。也正是因為如此,宇文厲才會那麽厭惡孫由由。在宇文厲的眼中,江語惜所有的委屈都是拜孫由由所賜。彼時自己心愛的女子生命受到威脅,宇文厲自然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江語惜解救出來。


    就在孫由由離開之後,宴會廳自然是各種混亂解救上演,好不容易將江語惜從刀口解救出來,看著暈倒在自己懷中的人兒因為驚嚇而變得慘白無血色的漂亮臉蛋,宇文厲直覺得自己的心疼得都要滴血了。(..tw)當下吩咐屬下請大夫的請大夫,留下善後的善後,自己則抱著江語惜飛奔迴“惜語閣”,宇文厲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可想而知惜語閣又會是一番怎麽樣的混亂驚慌。


    所幸大夫來得及時,惜語閣才勉強得到片刻的平靜。


    布置華貴精致的房間,從宮中太醫院退下來的老太醫李太醫連擦把汗都沒來得及,便在宇文厲不善的口吻命令下,全神貫注地替躺在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江語惜診治。


    “李太醫,語惜她情況如何?”看著診脈的李太醫先是一言不發緊接著眉頭輕蹙,站在旁邊的宇文厲不由地緊張地問道。“李太醫,不管怎麽樣,語惜她絕對不可以有事!”要是宇文厲前一句話語氣還算恭敬,後麵這句話便充滿警告威脅的意味。


    李太醫雖已經從宮中太醫院退役,然而因他醫術高明,至今不管是皇帝還是宮裏的那些貴人主子有個不舒服還是會召他進宮,再加上李太醫在宮中從醫多年結識不少達官貴人,因此李太醫到底也算是身份斐然頗受人敬重,多少人對他說話不是恭恭敬敬?偏偏宇文厲就敢口出狂言。


    李太醫雖然天子跟前也曾從容不迫過,但對於這個十幾歲便領兵上陣殺敵的王爺潛意識還是有些畏懼,聽出宇文厲話中的警告威脅,沉默一下李太醫開口道:“王爺不必擔心,江側妃雖然有些皮外傷,不過都沒有大礙,接下去幾日擦點消炎生肌的藥膏便可,小心處理不會留疤的。另外,恭喜王爺,江側妃有了身孕,因時日尚淺又受到驚嚇,動了胎氣,頭三個月該好好養著才是。老朽這就開幾個安胎食療方子,王爺……”


    “什麽?”李太醫的話還沒說完,原本聽到江語惜沒什麽大礙,一副心思就全擺到床上躺著的人兒身上,並沒有認真聽李太醫接下去的那番話的宇文厲猛地反應過來,愕然地看著李太醫焦急地問道:“李太醫你說什麽?語惜、語惜有身孕了?”


    “是的,江側妃的確是喜脈。”宇文厲一臉不確定的瞅著自己,李太醫隻得點點頭再說一邊。


    得到李太醫再次確定,宇文厲隻覺得自己瞬間被鋪天蓋地的喜悅和激動淹沒,恨不得把床上的江語惜緊緊摟進懷中,隻是顧及到江語惜還處於昏厥狀態,而李太醫又吩咐要盡量讓孕婦休息,隻得強壓下這個衝動,隻是眼睛就像是生了根一樣一刻也舍不得從床上躺著的江語惜身上離開。


    激動過後,想到什麽,宇文厲很快冷靜下來,暗自吩咐李太醫道:“李太醫,語惜有了身孕這件事先別往外說,本王自有安排。”


    言罷遂吩咐人送李太醫出去,又吩咐平時貼身照顧江語惜大丫鬟木槿按照李太醫留下的膳食方子去吩咐廚房準備羹湯,好讓江語惜醒來的時候能第一時間吃上。原本還打算吩咐人進宮向夏侯皇後報喜訊的,想到母後雖然不喜歡太後給自己安排的王妃,可對語惜也是不怎麽上心,反而對他當初拒絕娶國舅府三表妹為王妃一事耿耿於懷,為此時不時還要拿出來刺他幾句。時至今日,母後心裏中意的兒媳人選還是國舅府的三表妹,即便三表妹已經和定興王府世子定了親。想到這些宇文厲自己也拿不準母後高興聽到語惜有身孕的消息會不會高興,最終還是沒有打發人去報喜。


    既然不打算告訴自家母後,考慮到李太醫讓江語惜多靜養的囑咐,宇文厲索性讓惜語閣的人也要守口如瓶,誰擅自泄露消息出去一經查實杖斃拋屍!


    不是宇文厲喜歡搞神秘,實在是語惜那麽善良溫柔的一個人,而王府裏另外幾個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如今府裏還沒有誰懷有身孕,如果讓她們知道語惜懷孕了,以語惜如今側妃的身份,想必她們會想方設法對付語惜肚子裏的孩子。他縱然很愛語惜,可那幾個女人是早就跟在他身邊的,多少有些感情,他不能為了保護語惜就將她們幾個全休迴家。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前期還是能瞞住就瞞住,接下去隻要盡快和那個女人和離,到時將語惜扶為正妃,那個時候就算她們幾個有小心思相信也不敢亂來。


    宇文厲不知道就在他叮囑惜語閣的人不要亂說話的時候,床上閉目躺著的江語惜雙手死死地握著,手背青筋畢露。


    將想到的該吩咐的事情都吩咐好,宇文厲自己則留下來守著江語惜,等她醒來。


    誰知一切才安排妥當,門外厲王府的大總管厲誌匆匆趕來求見,說皇上傳口諭要宇文厲馬上進宮麵聖。


    “有說父皇召見是什麽事嗎?”聽到南華帝傳口諭要自己馬上進宮,宇文厲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麵色一片不愉之色。宇文厲直覺皇上這次召見和今天晚上王府發生的事情有關,想必還是和那個討厭的女人有關。太後,一定是太後安插在厲王府的眼線及時打了小報告,皇上這次召見估計是要興師問罪他了。


    “傳口諭的公公沒有說是什麽事,不過倒是私底下提醒了幾句,說先是太後召見了皇上,皇上迴去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然後沒過多久就說傳王爺進宮。”瞧見宇文厲臉色不善,厲誌小心地迴稟著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果然如此!”聽到太後兩個字,宇文厲雙眸不自覺地微眯,有些咬牙切齒:“去安排馬車,還有吩咐下去,從今晚開始,加派護衛到這惜語閣,務必保護好江妃的安危,像今天晚上這樣的事本王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出現!”隻要迴想起歹徒拿刀駕著語惜的情形,宇文厲就覺得心像被人捅了一刀,痛得連唿吸都困難。那個賊人說得沒錯,語惜就是他的逆鱗,而現在有了他的骨肉的語惜更是他命,他絕不允許她再受到丁點的傷害。


    厲總管應聲下去,宇文厲則返身進了房間,來到床前滿目柔情地注視著床上雙眼緊閉的伊人,一陣憐惜突然溢滿心頭,宇文厲遂俯身在江語惜的唇瓣上啄了啄,謙聲道:“惜兒,好好休息,本王去去就迴。”


    說完留戀地撫了撫江語惜的臉龐,轉身大步離去。


    聽著熟悉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床上閉目躺著的江語惜突然睜開雙眼,扭頭看了眼宇文厲離去的方向,美麗水眸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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