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颺眼眸一暗,鬆了手。


    再以這樣的姿態製她,恐怕他會失了神誌。


    他伸手去拿旁邊的被子,想用被子把傅挽挽裹起來。就這麽一個空檔,傅挽挽猛地朝他撲過去。


    他從來不知,傅挽挽的動作如此靈敏和迅猛。


    眼前有什麽晃眼的東西,他的餘光往旁邊瞥去,便見方才還在傅挽挽身上掛的那條湖綠色鴛鴦肚兜扔在那裏。


    午時將至,正是一天裏最熱的幾個時辰。


    西暖閣的窗戶沒有關,隻是放下了竹簾,暖風從竹簾的縫隙送進屋來,撩得人心猿意馬。


    他自認意誌堅定、心如磐石,從不為任何事、任何人所動。


    但此情此景,他竟然動搖了。


    他想要她,即刻就想要她。她這樣期期艾艾地看著自己,別說她是自己的妻子,就算她是別人的妻子,他都非要了她不可。


    然而她身中鉤吻之毒,非要這花葬發揮所有藥性方能解毒。


    為了她的命,他隻能忍。


    孟星颺閉上眼睛,憑著記憶將旁邊的薄被拿起來,飛快地將傅挽挽裹成了一個粽子。


    這迴傅挽挽真的動不了了,她一臉驚恐地看著他,連哭帶求,鬧得愈發厲害。


    藥性越來越強,因為無法紓解,她的臉和脖子漲得通紅。


    孟星颺將這「粽子」放到榻上,稍不留神,發狠的傅挽挽張嘴便狠狠咬他,一口咬住他的下巴。


    他去捏她的下巴,她滿目淚光怒視著他。


    他忽然就心軟了。


    她這樣難受,便隨她咬吧。


    ☆☆☆


    炎夏的午後,悶得難受。


    攬月本是在正屋裏值守的,但聽著裏頭夫人斷斷續續的嬌喝、怒斥和哭泣聲,他還是走到廊下來了。


    沒多時,東暖閣裏的聽風坐著輪椅出來了。


    牽機之毒害得他四肢麻痹了兩年,他日日在屋內勤練,手勁兒恢複得很快,已經可以自己轉動輪椅行走了。


    攬月見他出來,走到輪椅背後推著他在廊下站定。


    聽風道,「對方能在尋靈跟前不著痕跡的對夫人下毒,實在太可怕了。我們在聽濤軒躲了兩年,如今外頭聽說爺醒了,怎麽按捺得住?我擔心,這隻是一個開頭。」


    攬月聞言,卻是道:「對方有下毒高手,我們也有解毒高手。」


    「那個李修元,尚不知是敵是友。」


    「你是懷疑他自己下毒,又解毒?」


    「這些毒稀奇古怪,世人罕知,他碰巧全都知道,不是他,也是跟他關係密切之人。」


    「你是說皇極府?」


    聽風沉默。


    攬月勸慰道:「別急,在李修元出現的那一日,爺已經著人去查了。」


    「也不知傅家大姑娘能不能查出什麽眉目。」


    「我去侯府瞧瞧。」攬月神情一肅,縱身一躍,便如一陣風似的離開了聽濤軒。


    聽風站在廊下,正因著今日下毒的事情愁思,耳邊忽然斷斷續續傳來傅挽挽的哭泣聲。


    「夫君……放開我……你放開……嗚嗚……你抱抱我……求你了……」


    聲音不大,卻如綿綿不絕。


    夫人服下這花葬的藥性可真強,都半個多時辰了,夫人嗓子都喊啞了,居然還能鬧。


    天空中一道白光閃過,竟是晴天一道閃電,旋即轟隆轟隆的雷聲傳來,頃刻之間烏雲密布,瓢潑大雨落下。


    嘩啦嘩啦的落雨聲,終於掩蓋住了西暖閣裏傅挽挽那磨人的聲音。


    聽風長鬆了一口氣。


    其實,夫人這次中毒,也不是全無好處。


    至少聽濤軒上上下下的人,都看清楚了爺的心意,包括爺自己。


    ☆☆☆


    這場雨足足下了一個時辰。


    酷暑難耐,暴雨把籠罩在大地的暑氣澆滅大半,也把在平寧侯府赴宴的賓客困了一個時辰。


    原本有些人要冒雨離開的,都被侯府下人以雨勢太大為由留在了花園敞廳。


    傅衛衛在侯府新任管家的陪同下確認了裏頭的賓客人數。


    有兩位夫人和三個姑娘在傅挽挽離開後以身體不適為由離開,其餘人都還在敞廳之中。她留在敞廳裏查看這些人是否有問題,而李修元則離開侯府去查看那五個離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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