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清也真是沒有想到,她們還沒翻進人家的院牆就被攔了下來。她們還沒出手呢,對方就客氣地道:“淩小姐請稍安勿躁,您先看看這個再動手不遲。”


    對方緩緩地舉起手,手心裏放著一根銀閃閃的銀針。


    “你在哪裏得來的?”柳若清滿身的防備,這東西是穆飛然的,她絕對不會認錯。


    “您別急,這隻是一個信物,主子說您看到這個就自然明白了。”對方把銀針交到柳若清的手上,讓她辨別真偽。


    柳若清不得不遲疑,這是穆飛然的東西絕對沒錯,難道會是師傅來了嗎?不管是不是陷阱,她都要去一探究竟,畢竟師傅在她心裏要比抓姓秦的重要得多。


    “請帶路。”柳若清客氣地說道。


    “若清,可靠嗎?”左林小聲詢問著。


    “可不可靠也要去看一看,我不放心。”柳若清輕歎一聲。“你們三個先去找何雅,迴頭我再去找你們。”總不能所有的人都跟著去,萬一是個全套,也不能全軍覆沒啊。


    “我和你去!”左林很是堅定地說道。


    “還是我去吧。”李岷在一旁說道:“人越少牽扯越少。”


    “李岷去,我與左林去找何雅。”林小鬆在一旁附和,何雅一個人確實也不安全,更何況何雅手上還有那隻重要的箱子。


    “可若是圈套,你們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左林擔憂地問道。


    “不管是不是圈套,都要親眼所見。萬一不是呢?”柳若清搖了搖頭。“有的時候,真的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可……”左林張了張嘴,最後不得不點頭同意。


    林小鬆與左林二人直接就閃身而退,領路的人也根本不在意誰走了,他的目的就是把柳若清安全帶過去,至於其他人,主子沒說,他自然可以不管。


    柳若清與李岷是一身的戒備,走到一處僻靜之處,柳若清停了下來。“我們在這裏等著,讓他來見我。”


    領路人怔了一下,隨後向同伴使了一個眼色,那人迅速離開了,領路人便笑著道:“淩小姐,在下穆乙,主子的手下裏排行第二,之後若是有何能用得著在下的,淩小姐盡管吩咐便是。”


    柳若清點點頭,穆飛然有自己的一幹手下,現在讓她知曉也就是說他這些手下是可以讓爹爹知道的,或者說是爹爹本身也是知道的。穆飛然難道還怕自己懷疑他對爹爹的衷心?


    穆乙隻是淡笑著站在一旁,他知道柳若清防備著他,其實他挺欣賞如此細心的柳若清,在江湖上闖蕩最怕的也就是別人說什麽信什麽,自己不長腦子,那也就要死的快了。


    柳若清腦中有一個疑問,見現在無事,便問了:“你是如何認出我的身份?”


    穆乙怔了下,隨後道:“主子說小姐喜歡弄些草藥,這身上多少帶著點藥草的味道,在下鼻子好用一點,嗬嗬……”


    柳若清臉上若不是帶著麵具,真的就黑的像鍋底了,竟然是這個理由,看來是她的疏忽了。


    “當然,就算沒有這個藥味,從身高身形上麵也能猜出一二的。”穆乙又補充道。


    柳若清更加鬱悶了,從身高和身形就能看出一個人,那是何等的本事!


    大概過了大半個時辰,傳來了可聞的馬蹄聲,李岷把手裏的劍攥緊了些,目光中都透著一股子狠勁,穆乙露出滿意的眼神,有這樣的眼神,那也同樣有這樣的狠厲,是個狠決的人物。


    “小若清!”穆飛然遠遠地看到了柳若清的模樣便喚道。“你可真是好大的架子。”


    柳若清一聽是穆飛然的聲音,心中一鬆,轉頭對李岷道:“是自己人。”


    李岷稍稍鬆懈了一點,可是劍依舊緊握在手裏,自己人也會有成為敵人的一日,誰知道何時在背後捅上一刀,不得不防。


    “副管家怎麽來了?”柳若清快步迎上前,對著穆飛然笑道。


    “大小姐在此遇了麻煩,家主心中惦念,差小的來為大小姐解憂。”穆飛然一邊下馬一邊可憐巴巴地道。


    柳若清握著嘴咯咯地笑,隨後為穆飛然介紹道:“這是我的同伴。”名字就省去了,隻要知道不是可疑之人就好。


    “小若清,先去我那裏認認路,隨後再去接其他的人,你看怎麽樣?”穆飛然提議。


    “好,就聽你的。”柳若清轉頭對李岷道:“放心,他是我的師傅,不會害我們的。”


    李岷聽柳若清這般解釋了,心下了然,既然是師傅,那便是更加可信了。


    穆飛然住的地方並不近,不過卻很是隱蔽,極難被發現。柳若清在這裏轉了一圈,看看房間還有剩餘,便對穆飛然道:“我們去將其他的同伴接迴來,然後再商議抓姓秦的那個家夥。”


    “讓穆乙和他一起去,你就不用去了,我們也好久沒見,說會兒話。”穆飛然笑著道。


    柳若清由於了一下便點點頭,對李岷說:“你就辛苦一趟。”


    李岷看了一眼穆飛然,隨後頭也沒迴地與穆乙離開,而後柳若清問穆飛然道:“師傅,是不是爹爹有什麽話讓你轉達?”


    “你這丫頭,真是聰明。”穆飛然帶著柳若清來到另一個無人的房間,才悄聲道:“家主的意思是想借你們的手除去秦樓主,我在一旁協助。”


    柳若清她們是些沒有什麽名氣的小人物,不過就是陌沙閣的暗人,就算殺了秦樓主,這人死了也就白白死了,追究不了什麽責任。


    “師傅,姓秦的投靠誰了?”柳若清詢問道。


    “之前我也稍稍調查了一下,好像是四皇子。”穆飛然悄聲說道。


    “四皇子嗎?”柳若清微皺了一下眉,與司徒洛終究是逃不開糾葛。她現在要鏟除司徒洛的手下,這梁子真叫結下了。


    “這個箱子到底是要交給誰?”柳若清問穆飛然。


    穆飛然挑了一下眉,道:“你猜呢?”


    柳若清呶了一下嘴說道:“我猜是皇上。”


    穆飛然倏地睜大眼,隨後問她:“你如何猜的,說來聽聽。”


    “秦樓主如果真如你所說是四皇子的人手,那麽他嫁禍給太子就可以說得通了。”柳若清坐下來慢慢地道:“陌沙閣是皇上的勢力,雖然現在皇上已經逐漸放手給太子,但這權力還是在皇上手中握著,之前說讓我們幾個去送這個箱子,估計也是不想引起他人的懷疑,隻是這陌沙閣裏出了奸細,這事還是傳了出去,不然秦樓主也不會知道。再說這箱子,估計是十分重要的東西,至少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十分重要的。假設這個箱子裏是關於四皇子的某些把柄,秦樓主絕對不會笨到說接頭人是太子的人,這明顯就把四皇子賣了。所以這裏麵的東西應該和四皇子無關。”


    柳若清停了一下,穆飛然示意她繼續,她這才又開口。“既然和四皇子無關,那麽就隻能和太子有關了。秦樓主故意把這事告訴我們,也有借我們之口,把太子拉進這件事端中。如果本就是太子的把柄,然後太子又成了接頭人,在皇上那麵,太子定然不是那麽好交待的。太子搶箱那是情理之中的事,太子可真是百口莫辯。四皇子這一步棋走的妙啊。”


    啪啪啪,穆飛然連連拍了幾下手,對柳若清如此詳細的分析表以讚賞。“說的好!”


    “當然,這也隻是我一人的揣測罷了。”柳若清可不認為自己什麽都能猜對,而她剛剛所說,也真就不過是她的猜想。


    “小若清,你所說與我想的一樣。”穆飛然挑高了英眉,嘴角也上揚著,心情十分愉悅。任誰有這樣的一個徒兒都無比欣慰啊。


    “爹爹命我等除去秦樓主,是要與四皇子為敵了嗎?”柳若清扁了一下嘴問道。


    “各為其主,說不上為不為敵。”穆飛然聳一下肩。“反正一切都得聽皇上的,誰當皇上就聽誰的。”


    “師傅,小心你的人頭!”柳若清說完吐了吐舌頭。這要是讓皇上身邊的人聽了去,那真該殺千刀了。


    “還好好的長在脖子上。”穆飛然說完還用手摸了摸,腦袋沒搬家。


    柳若清搖了搖頭,而他與穆飛然的話也到此束了,李岷等人已經迴來。柳若清推門出去,問他們:“你們餓不餓,要不要弄點東西吃?”


    “吃點帶肉的吧,都好幾天沒看著肉了。”林小鬆要求道。自從扮演了家裏的不孝孫子,他都多久沒見過肉了。天天挨打,還不給吃肉,最苦的就是他了。


    柳若清不好意思地笑笑,對穆飛然道:“弄點肉食來吧,我們前幾天被人監視著,天天是蘿卜白菜的,雞蛋都沒見過兩個。”


    “沒銀子了?”穆飛然示意手下去辦,他問柳若清,不該沒銀子啊,淩府可從不缺錢。


    “有銀子,不能用。有人監視我們,我們躲在一小戶人家裏,哪能天天雞啊肉的吃。再說才死了一個。”柳若清幹笑一聲,然後指著他們幾人的臉,大概講了一下各自扮演的身份。


    “這麵具也不用摘了,反正之後可能還要用到。”穆飛然還真覺得他們這一家挺像那麽迴事的。


    林小鬆筷子甩的飛快,盡叼肉吃,連帶骨頭的都放過,隻挑進嘴嚼嚼就能吞下肚的。而其他人也沒好多少,李岷是看出來了,這個時候斯文隻會少吃肉,他下筷子的速度是僅次於林小鬆。


    左林還算是斯文一些,可畢竟喝了太久的湯藥,如今可以放開了吃肉,柳若清也不再管著,那肉也是一塊一塊的往嘴裏塞。


    老人說過,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他們正是能吃的時候。可也太能吃了,跟豬一樣!何雅都覺得丟人,頭也不好意思抬。


    穆飛然卻是沒覺得什麽,有的時候出去辦事,那窮鄉僻壤的別說肉了,連隻老鼠都是稀罕物,饞的也真是想連自己的馬都想烤了吃。


    吃飽喝足,大家這才坐在一起開始商議如何行動,穆飛然這麵人手多,而且個頂個的都是好手,柳若清這麵也就林小鬆和李岷,左林不滿,被柳若清以要保護何雅為由而強製留下。


    在休息了一整天之後,第二日的夜裏,一行人直奔秦宅。也正因為有了穆飛然的助力,打聽出來了姓秦的當夜的下榻之處,讓他們少跑了冤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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