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晴聽完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開始凝固了,她終於知道為什麽秋菊不肯把這件事告訴她,因為,上次讓她去幫忙,是自己的命令!


    是因為她才間接導致了秋菊身上的這麽重的傷,若是秋菊告訴她這件事,隻怕她要陷入無盡的懊悔之中,就像現在她的感覺一樣。


    明明有那麽多人可以上去,她幹嘛就非要秋菊去做!明明知道玻璃易碎易傷人,卻還是派了自己最親近的侍女。


    雲子晴緩慢沉重的唿著氣,隻能幹巴巴的說一句:“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秋菊換上一副笑模樣輕輕的開口:“公主,沒關係的,奴婢在公主府過得這麽滋潤,外麵人都快羨慕死了,隻是不能嫁人又有什麽關係呢。本來,奴婢也沒打算出公主府。”


    雲子晴聲音低垂的開口:“是啊,本來也沒打算嫁人,誰知道,偏偏遇到了任長風。”


    果然,這個人的名字一出來,秋菊臉上的神色便僵了一下,這樣的變化被雲子晴盡收眼底。作為女人,她實在理解秋菊的做法。


    誰不想在心愛的人麵前一直保持自己完美的模樣呢?就算是不完美,至少也不是現在這麽恐怖的樣子,哪怕嘴上說著不嫌棄,可是心裏呢?


    “秋菊,抱歉,都是因為我,我當時幹嘛非要讓你去!”


    雲子晴心中開始懊悔,她本想著不是小兩口鬧別扭,她在中間調停一下也就罷了,可是現在這情形,到底該如何是好。


    秋菊看到雲子晴的表情笑著安慰道:“公主,這怎麽能怪你,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罷了,隻是長風公子和南楚那邊,您還是幫我迴了吧,奴婢實在是不堪大任,隻能在您這公主府裏蹭吃蹭喝了。”


    “秋菊,其實長風他不會嫌棄.“嫌棄!”秋菊打斷雲子晴的話,緩緩說道:“連公主也說嫌棄。其實我知道,依長風大哥的心性,或許他不會介意,可是我會,我現在真的很嫌棄自己,我厭惡這樣的自己,我不希望看到他憐憫的眼神。我想問公主一個問題,若你不是現在的身份,隻是一個普通人,還會對墨王殿下那麽主動嗎?會想盡辦法隻為了得到他嗎?”


    雲子晴想了想,沉聲開口:“不會。”


    “是啊,因為您是北漠唯一的公主,不管做了什麽樣的事,哪怕是失敗了,您也還是那個萬中無一的尊貴女人,所以有什麽好怕的呢。別人說您自降身份,不過是嫉妒罷了。”


    秋菊頓了一下繼續道:“可是我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甚至能夠想象到長風他看到我第一眼,哪怕沒有嫌棄,也會有悲憫和可憐,一想到他每天會拿那樣的眼神看我,我就受不了。與其那樣,還不如讓他記住我最好的樣子,所以公主,奴婢求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長風,最好,也不要告訴墨王殿下。”


    雲子晴歎了口氣,喃喃道:“唉,我知道了,我不會再逼你。”


    話音剛落,就聽外麵有人來報:“墨王殿下到。”


    秋菊福了下身,對雲子晴開口道:“公主,奴婢先退下了。”


    水立北進屋的時候,秋菊正匆匆退下,眼神中些許的不甘與堅韌和雲子晴的疼惜剛好被他捕捉到。


    人走後,水立北先是思忖片刻,才開口道:“子晴,怎麽樣了?”


    雲子晴避開他探究的視線,苦笑了一聲道:“那個,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秋菊那邊有些難言之隱,既然任長風也不是非要秋菊不可,那這件事,就算了吧。”


    水立北神色微動,漆黑的瞳仁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好一會才湊近雲子晴身邊,像是狼狗細嗅獵物般的看著她,幽幽的說道:“不對。”


    雲子晴尷尬的嗬嗬:“是,是不太對,但是秋菊不願意我也沒辦法啊,所以......”“我不是說他們的事。”水立北的薄唇抿著,眼神更為玩味:“我是說,你的語氣,眼神,動作,都不對。這代表著你有事瞞著我。對麽?”


    雲子晴正在想著該如何應對,接著就聽水立北繼續說道:“你在想如何應付我。”


    低沉的語氣代表了這個人有著絕對的自信。


    “我沒......”雲子晴已經找不到任何駁斥的語言,仿佛每一次都是這樣,麵對這個男人總是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到底是怎麽迴事?告訴我,我來幫你解決。”


    水立北還在逼問,雲子晴卻不知如何開口,隻能說道:“北北你不要再問了,這關乎一個女人的尊嚴,秋菊現在不能嫁給任何人,我會一直把她留在公主府的。”


    天知道她頂著多大的壓力說話,明明不想兩人之間存在秘密,但事關旁人,她無計可施。水立北又看了她一眼,雍容起身,隨即道:“我知道了,我去找長風。”


    ?


    等等,你知道什麽了?


    雲子晴莫名其妙的,但隻要不再追問她,也就隨他去了。


    任長風正一個人在練武場對著四周的靶子練武。


    水立北翻身下馬,直接走了過去與他打作一團,兩人一招一式打的難分難解。


    水立北一邊擋住他淩厲的進攻一邊開口:“幾日不見,你的武藝倒是又精進不少。”


    任長風道:“那又怎樣,不還是每一招都被你擋住了麽。”說罷手上的動作竟然愈加迅疾,幾乎隻能看見幻影。


    水立北皺著眉奮力拆招,不動聲色的開口:“你心緒如此不寧,一味進攻,當心過猶不及。”


    “這個不用你教我。”


    任長風臉上的神色越發認真,仿佛一定要打敗水立北才肯罷休,然而久攻不下,反而被水立北壓得幾乎貼在了地上,他打了個滾,順勢抄起身旁一根長棍再次進攻,水立北依舊赤手閃躲,最後一下任長風用了全身的力氣,長棍自上而下直奔水立北天靈而去,整個身體緊繃的如同一塊石頭。


    水立北眉目皺的更深,直接不躲不閃的站在原地,任長風的眼中終於有了一絲驚疑的神色,手上力道即刻鬆懈,長棍停在了水立北的頭頂一寸處。


    他將長棍扔到一旁,麵露不悅的問道:“幹嘛不躲。”


    水立北慢條斯理的將身上的褶皺拂去,眼神定定的看著他。


    終是任長風受不了這種對視率先別開臉,別扭的開口:“我知道了,抱歉,是我太著急了。”


    水立北張了張嘴,最後看了他一眼,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語氣開口道:“我已從公主那裏得知,秋菊姑娘打算終身不嫁。”


    “什麽?終身不嫁?這怎麽可能?”


    任長風喃喃自語:“她不是心裏已經有別人了嗎?為什麽不肯嫁人?難道是為了不嫁去南楚?還是說她愛慕的人其實是......”他幽怨的看了一眼水立北,臉上的慍色怎麽也藏不住,緊接著作勢要走。


    水立北眯著眼,先是冷笑一聲,接著說道:“你該不以為,秋菊姑娘心儀我吧?”


    任長風停下腳步看著他,神情裏仿佛在說,難道不是嗎?


    水立北又冷笑了一下,少見的翻了個白眼,用看二傻子的眼神對著他道:“你晃晃頭,聽聽裏麵有沒有流水聲。哦不對,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我忘了你壓根沒有。”


    “你什麽意思?”


    任長風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可又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對勁,總之已經煩躁的連打趣一句的心情都沒了。


    水立北輕歎,些許無奈的說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公主,也就隻有你能讓我有這樣的耐心同你說話了。任長風,你一個大男人,喜歡一個姑娘怎麽比我還別扭?你難道不知道她對你有情嗎?雖然公主沒有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但是擺明了秋菊姑娘是有苦衷的。她既然說不能嫁給任何人,那大約是有隱疾之類的吧。而且我還沒有猜到到底是什麽樣嚴重的隱疾,才能讓她放棄自己鍾情之人。”


    說完他瞥了一眼任長風,繼續不悅的開口:“我在替你想辦法,你卻一個人在這裏胡思亂想,真是蠢啊,以後不要跟別人說我們倆是一起長大的。”


    任長風眨了眨眼,似乎在消化著水立北剛才說的話,接著愣愣開口:“晚了?”


    水立北:“什麽?”


    任長風:“我說已經晚了,我已經跟別人說完了,我說小時候我們不僅是一起長大的,而且還吃過同一碗飯,睡過同一個被窩。”


    水立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臉。


    任長風接著問道:“水立北,你的意思是不是秋菊她還喜歡我,隻是因為身體上的什麽原因不能嫁給我?”


    水立北翻了個白眼,有些嫌惡的開口:“到底還要我說的多清楚!”


    “真的嗎?”任長風麵露喜色長舒了一口氣,“那,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你跟她在一起的時間長,你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麽線索?”


    任長風想了一會,臉色有些紅的說道:“明明是好好的啊,之前我還偷看過她洗澡,除了胸口那塊有一點點的小疤痕,渾身上下哪很好,尤其是.....哎呀算了不說了。”


    這邊任長風正美滋滋的迴憶,水立北卻是皺著眉,不動聲色的開口:“公主最在意的除了我之外就是她的容顏,若是身上破了一小塊都會很嚇得不行,擔心留疤。”


    剩下的話他沒再繼續說下去,閨房樂事他不便多摻和,但是話到此處已經是極其明顯了。


    任長風就算再遲鈍也明白這話的意思,他摸了摸腦門,不經意的開口說道:“難道,是因為那個?這算哪門子理由啊,就因為這點小事就要跟我決裂?我覺得秋菊不是那麽扭捏的人!”


    水立北低頭沉吟,也跟著點點頭,自言自語道:“若不是因為容顏,那最讓女孩子自卑的是什麽呢?”


    “對了長風,你還記得王二嬸嗎?”


    任長風一愣:“就是那個一直都沒有孩子對我們特別好的王二嬸?”


    水立北緩緩點頭,與任長風對視。


    “難道,是因為不能生育?可是她一個黃花姑娘,好端端的怎麽可能會去檢查那個?”


    “也許是無意中,畢竟公主會醫術,而且,公主恐怕也知道事情的始末,卻,卻不曾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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