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來到這裏,當然不肯被三言兩語的打發了。


    她蹙了蹙眉一臉不悅的說到:“我說太子大人啊,本公主昨天才救了你的命,你不感恩戴德的也就算了,為何總是做出這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此時周圍寂靜一片,水立北漆黑的眸子是這片夜色中唯一的亮點。


    他對著雲子晴稽首,語氣恭敬中帶著篤定的答到:“下官昨晚從未見過公主殿下!此時夜半三更,公主玉體嬌貴,實在不該來此處,請迴吧。”


    雲子晴愣住,白天的時候意味水立北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可是這會四下無人,水立北竟然連那天晚上發生的事都不承認了,直接說從未見過她。


    明明看起來也不是會忘恩負義的人,可為何水立北會對待自己如此的冷淡?這其中必有她不清楚的關竅。


    她抱著手臂盯著水立北看了一會,終於收起剛剛有些戲譴的神情,十分認真的說道:“送我走也可以,不過我要先看看你的傷,否則的話,我就讓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大人半夜私會南月歌和北漠長公主的事。”


    陡然拿出長公主的範兒來,竟然連自己的名節都不顧了。這個長公主的身份在雲子晴的嘴裏仿佛就隻是個預支無關的籌碼。


    水立北微微抬頭瞄了她一眼,似在思索,最後才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既然公主如此堅持,那請公主隨我來。


    水立北領著雲子晴來到了一間簡陋的偏房,四處有些透風,屋頂上透著茭白的月光。


    水立北又一稽首,一臉無所畏懼的模樣說道:“寒舍簡陋,若公主嫌棄就先請迴吧。”


    彎腰行了半天的禮卻沒得到迴應,水立北這時候抬起頭才發現,雲子晴根本沒理她,而是正挽起袖子收拾著床鋪,模樣不像個公主,倒像個賢惠的婦人,那幹淨利落的動作倒像是經常幹這種事的。


    床上的雜物弄幹淨後,雲子晴抬起頭將一縷青絲挽到耳後,隨後轉過頭對水立北說道:“趕緊把上衣脫了躺在這。”


    水立北微微驚訝,帶著半分疑狐和緊張的依言躺了上去,卻始終沒有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去,臉色微微的漲紅著。


    雲子晴見他身體有些哆嗦,伸手在他兩條精壯的胳膊上做了個簡單的撫摸動作,嘴裏輕柔的說道:“放鬆,隻是看看而已。”


    水立北覺得身體被恰到好處的捏弄著,每一下都剛好能碰到自己最舒服的那個點,真的就慢慢放鬆下來,唿吸也變得越發的沉緩。


    下一瞬,就聽見撕啦一聲,上身的衣服被大大的扒開,整個胸膛一涼。水立北差點叫出來,身子不自覺的繃緊。


    雲子晴見他的表情古怪,不由得努了努嘴笑聲的說道:“剛剛不是叫你放鬆了麽,幹嘛這麽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水立北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道:“下官……”


    “哎呀行了行了,我現在隻是個大夫,是來給你看病的懂麽?”雲子晴迅速的打斷水立北的話,公主下官什麽的,顯得也太生分了些,她不喜歡。


    上衣被扒開,雲子晴將一圈一圈的白布展開,發現水立北的傷口正在結痂,上麵卻絲絲縷縷的滲出血絲,還有一點點發黃的膿水。


    傷口發炎了。


    雲子晴的麵色一沉,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水立北。


    隨即她又盯著傷口仔細看了看,發現有點不太對勁。兩根手指壓上去,水立北微微皺眉,像是疼的緊了。


    雲子晴這時候鬆了手,高深莫測的看著水立北,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水立北有些不解的問道:“公主為何發笑?”


    雲子晴搖頭不語,從懷裏掏出點早就準備好的工具,用被白酒萃過的藥棉輕輕的擦拭著傷口,水立北嘶了一聲,隨即緊緊的咬緊牙關不再出聲。


    雲子晴偷偷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更加的輕柔。等到消毒完畢,又在傷口上撒了一些藥粉,重新包紮好。


    做完這一切,雲子晴將自己用過的瓶瓶罐罐都留在了這裏,對著躺在床上的水立北認真的說道:“以後上藥之前先用藥棉擦一下,包紮的要鬆一點,你之前綁的太緊了不利於傷口愈合,平日多吃些蛋白和魚蝦,不出半月便好了,半月之後比我會別再來複查。另外最重要的,掉在地上的藥,就算再好也不能用了知道麽?


    如果不是因為用了之前雲子晴送來的那瓶掉落在地的金瘡藥,水立北的傷口斷然不會發炎,因此雲子晴才會覺得好笑,覺得這位太子大人可真是可愛的緊,表麵上拒絕,背地裏又偷偷用。


    水立北的臉上有了些異色,眼神略顯尷尬,隨即掙紮著坐了起來,吧把衣服重新穿好,黑亮的眸子眨了眨,看了看已經被處理的極好的傷口,嘴裏說道:“多謝公主,隻是以後,還是請公主不要再來了。”


    雲子晴一愣,雖說她是個有職業道德的大夫,但是被人這麽三番四次的拒絕,也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想到這裏,她突然靈機一動,故作高人模樣的對著水立北伸出一隻手。


    水立北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的手,莫名的問道:“公主,這是何意。”


    雲子晴燦爛一笑,嘴角翹的老高,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診費。”


    水立北:“......”見他不言語,雲子晴又衝著他低眉淺笑,隨即勾了勾手。


    水立北見狀,微微坐直身體,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問道:“那,請問公主診費幾何?”


    “嗯......”雲子晴收迴手臂,一臉笑意的沉思了一會後說道:“這個麽,金瘡藥是上好的,要十五兩銀子一錢,太子大人用了二錢就是三十兩,藥棉不貴隻要三錢銀子,本公主的診費不多不少就給你按五十兩好了。這樣算下來,一共是八十一兩零三錢,本公主給太子打個折,就八十一兩好了。”


    說完雲子晴又朝著水立北伸出了手。


    水立北坐在床上,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像極了剛出鍋的大蝦,恰好雲子晴最愛吃的就是大蝦。


    她輕輕的笑了一下,直接坐在了水立北的身邊直視著他的眼睛“怎麽了北太子?您之前不是說不想讓我過來了麽,咱們錢貨兩清以後不就沒什麽關係了。”


    兩人靠的有些近,水立北的唿吸變得微微有些急促。過了一會才說道:“公主,下官家境貧寒,一時之間,恐怕拿不出這麽多錢來。”


    “哦沒錢啊。”雲子晴假裝正經的收斂起笑容,半認真的說道:“那不如就,用這個抵吧。”說完一把將水立北隨身佩戴的一塊玉佩拽了下來。


    水立北眉頭微皺,伸手去抓,嘴裏有些慌張的說道:“公主殿下不可!”


    雲子晴這時候卻突然來了脾氣,將手裏的玉佩牢牢的抓住,又起身離水立北一米遠,嘴裏冷冷的說道:“不可,不要,不能,水立北,本公主尊稱你一聲太子大人你便真的蹬鼻子上臉了?本宮貴為長公主,你不過一個我皇兄提拔上來的臣子,有何資格跟我說這些?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水立北的手僵在了半空,最後慢慢的縮了迴來,臉色瞬間灰敗,隨後用冷硬如凍結的金屬般的語氣說道:“臣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身份,公主想要就拿去吧,反正對臣來說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隻是以後,還請公主顧惜臣與自身的名節,不要踏入我太子府。臣纏綿之軀不便起身相送,公主請自便。”


    雲子晴剛說完話就後悔了,俗話說的話,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水立北王侯後裔,卻是以賤民身份長大的,她怎麽能拿身份說事!


    有心想要說句抱歉,但看到水立北那般的臉色,終是拉不下麵子什麽也沒說,手裏緊緊捏著這塊玉佩起身離開了。


    迴到公主府,天已經快要亮了。


    雲子晴感覺到有些不太開心,折騰了一晚,除了一塊玉佩,什麽有用的消息也沒得到,還跟水立北的關係越來越僵了。


    她歎了口氣,手邊的玉佩就那麽隨意的掉落在了地上,然後沉沉的睡去了。


    日曬三竿,秋菊進屋簡單的打掃了一下,來到雲子晴床邊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掉落在地的玉佩,她順手撿了起來,有些驚訝的自語道:“咦,丟了這麽多年的玉佩怎麽在這裏?”


    見雲子晴還在睡,秋菊便把玉佩收了起來,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到了午後,雲子晴才悠悠的醒了過來。


    由人伺候著穿戴洗漱,雲子晴之前不悅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她把秋菊單獨叫了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秋菊大驚失色的說道:“啊?公主,你怎麽還要去青樓啊?”


    雲子晴微微一笑,迴答道:“找點樂子嘛,再說眾生平等,青樓裏也有驚才豔絕之人,何必糾結於此。”


    錢秋菊無奈的歎了口氣,臉上皺著眉說道:“公主,奴婢怎麽總覺得你像變了個人似的,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雲子晴對著鏡子照了照,隨意的問道:“變了不好嗎?”


    秋菊搖頭:“當然不是不好,隻是跟以前,也差太多了。”


    雲子晴換好一身男裝,對著秋菊笑了笑,嘴裏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家公主就是一個有著大誌向,即將脫離低級趣味的公主了,不要問我什麽是低級趣味。”


    秋菊又歎了口氣道:“好吧公主,反正奴婢是越來越琢磨不透您了。”


    主仆二人再一次來到了醉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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