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之間,公主府的馬車來到了太子府的門前。


    秋菊扶著雲子晴下了馬車,看到眼前的境況卻是一愣。


    這門口人也太多了!而且個個手裏都拿著禮物排成了長隊。


    雲子晴嗬了一聲,心道古代送禮走後門都這麽明目張膽的嗎?


    “公主,今天這人也太多了,咱們是不是改天再來?”


    看著府門口的這些人,雲子晴也覺得有些棘手,正抱著手臂想辦法,就看到太子府的大門開了。


    門內走出一個十來歲的小童,用十分幹脆利落的聲音對排著長隊的人說道:“今日我家太子身體不適,還是請各位早點迴去吧。”


    說完就作了個揖直接關上了門。


    眾人一看吃了閉門羹也不好再觀著臉堵在人家門口,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機會來了,雲子晴當然不會再錯過。待人群徹底散去,她便叫秋菊上前敲門。


    又是剛剛那個小童探出了頭,看到秋菊後,立馬不耐煩的說了句:“今天太子不見客。”


    “放肆!你個門童也敢這般跟長公主說話!”


    秋菊的氣勢一下盛了起來,倒是跟平時在雲子晴麵前那副蠢萌的樣子不太一樣。


    門童聽到長公主的名頭也是嚇了一跳,扔下一句稍候就重新關上了門。


    秋菊氣結,正準備砸門,手還未碰到門環兩扇大門就慢慢的打開了,剛才那個小童站在遠處恭敬的說到:“長公主殿下安,我家主人請您進去。”


    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是在黑夜,也沒細看,此時倒是將這宅子看了個真切。


    普通,真普通!


    說普通可能都是給麵子了的,這座府邸,沒有半點華麗的裝飾,陳設也極其簡陋,屋頂上甚至有幾個破損的窟窿。


    普通的富戶大概都比這強的多!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水立北就住在這裏,雲子晴打死都不會相信這竟然是北漠太子的府邸。不等她仔細的看完,水立北已經走了出來,身上依舊穿著那件墨色的外衫,眸色冰涼又攝人。“不知長公主殿下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寒舍簡陋,還請公主見諒。”


    雲子晴見他的樣子十分得體,看不到半分大病初愈的虛弱之感,心裏微微的納悶。


    她故意往前走了兩步,看似漫不經心的靠近水立北。


    誰知水立北竟往後退了兩步,始終與她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雲子晴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裝作不在意的說到:“我皇兄竟讓北太子住這樣的地方嗎?也太清苦了些,本公主得空就跟皇兄說說,幫北太子,換個地方吧。”


    “不必了公主。”水立北的語氣一涼,緩緩的說到:“下官住這樣的地方已經習慣了,與真正的寒門相比已經好了許多,從未覺得辛苦。”


    雲子晴這時候才想起水立北原來的身份乃是賤民,自然不會住多麽華麗的地方。


    自知失言,雲子晴臉色有些掛不住,但她沒有忘了今日來的目的,直接將懷裏的金瘡藥拿了出來說道:“本公主聽說太子武藝好,想必有可能會受傷,這藥我留著沒什麽用處,便予了太子吧。”


    “不必了公主!”


    水立北竟然再一次的拒絕,語氣甚至比之前更加不耐,“下官若是受傷自會找醫師診治,多謝公主好意。”


    雲子晴舉著藥瓶的手僵在了當場。


    好歹也救了他一命,今日還巴巴的給他送藥,她是真不明白到底哪裏得罪了這位爺!


    要不是看在他這幅皮囊實在是惑人的份上,雲子晴真想場讓他體會一下什麽叫公主病。


    不過,作為一個21世紀的外科醫生,雲子晴是相當有職業道德的。


    昨天的傷隻是經過了簡單的處理,還不能保證完全的脫離危險,若是把水立北當做一個任性的病人便也不覺得怎麽樣了。


    她直接拿著金瘡藥往水立北的手裏塞,語氣嬌蠻的說到:“本公主的賞賜,不可推辭!”


    “公主殿下請自重!”水立北有些慌亂,急忙將手扯了出來,又往後退了兩步,一瓶金瘡藥落在了地上。


    煙花多易冷,瓷瓶多易碎。


    精致的瓶身一下子四分五裂了掉在了地上。


    看著那些白色的藥粉,雲子晴心疼起來。


    配藥辛苦又麻煩,她最是知道,所以她討厭任何糟蹋藥的人。


    或許這一次,又是她自作多情。


    她抬頭看了水立北一眼,兩雙眸子直直相對。


    水立北狹長的鳳目中,雲子晴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厭惡。


    她正了正頭上的步搖,語氣冰寒的說到:“秋菊,迴府。”


    利落的轉身,白色披風如同仙袂,悠然飄走。


    水立北的神情依舊冷冷的,對著雲子晴的背影說道:“下官恭送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雲子晴未曾轉身邊,下巴揚得更高了。


    上了馬車,秋菊小心翼翼的在床邊問道:“公主?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雲子晴哼了一聲,她這麽明顯的擺臭臉竟然還有這種疑問的語氣嗎?


    她不是不高興,是生氣了,生了一肚子氣!


    她甚至懷疑,昨晚自己救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水立北?


    救命之恩啊!又沒讓他以身相許,到底因何緣故對自己如此的冷漠?連屋都沒進去!


    水立北最後一句冰涼的恭送聲還一遍遍的出現在腦子裏,雲子晴的心情開始低落,感覺心悶悶的喘不上氣來。


    秋菊見狀也不再說什麽,隻吩咐車夫趕路的速度快一點。


    太子府邸。


    水立北一直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站在院子裏。


    府內的小童提醒道:“大人,長公主早都已經走遠了。”


    這他才緩緩的站起身,盯著門口若有所思的許久。


    過了一會,他從裏屋內取出昨日雲子晴遺留在這裏的香包,將地上的藥粉一點點的裝了起來。小童繼續不解的問道:“大人,公主殿下好心送來金瘡藥,您為何要拒絕啊?”


    水立北垂下眼眸,黝黑的鳳目暗淡了下來,輕輕的說道:“她的身份,可是鎮國長公主,與我等雲泥之別。”


    小童更加不解,但見水立北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便沒有繼續問下去。


    迴到公主府的雲子晴一下就躺在了床上,她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水立北到底為什麽會討厭她?竟然連送他金瘡藥都要拒絕?


    入了夜,雲子晴從榻上站起,換了身黑色的衣衫出了門。


    這件事情不搞清楚她不會死也會瘋!


    帶上了一些愈合傷口的藥材,雲子晴腳下的步子很快,一刻鍾不到就來到了太子府門口。


    推了推門,這次並沒像之前那樣一推就開,大門緊緊的鎖著,仿佛在防範著什麽。


    雲子晴想要敲門,卻又覺得不妥,好歹也是個公主,剛退了婚就夜闖太子府這種事要是傳出去,就算她臉皮厚不在意什麽,她那皇帝哥哥估計也要氣炸了。


    好在她很快就有了主意,在門口看了一會就繞到了太子府的後牆根處爬了上去。


    也幸虧太子府很窮四麵牆修的都不高!


    雲子晴剛剛趴在牆上正準備跳下去,就聽到了門口響起了三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她嚇得一激靈,趕忙縮成一團伏在牆上靜靜的著。


    過了一會,白天的那個小童提著個燈籠走了出來,嘴裏還打著哈欠的問道:“都這麽晚了是誰呀?”


    大門被輕輕的打開,雲子晴清楚的看到一前一後兩人站在門口,都帶著鬥笠,看不清容貌,其中一人在小童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會。


    小童似乎有些驚訝,提著燈籠急急忙忙的就去了裏屋。


    很快,穿戴整齊的水立北從屋裏走了出來,依舊是那件墨色的袍子。


    別看這衣服有些陳舊,但穿在他的身上,總有一股子別樣的美感,雲子晴癡癡的想,果然,不管是什麽裝扮都是要看臉的。


    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水立北施了一禮,後麵帶著鬥笠的人將帽子摘下,燈籠的微光一照,一張絕色傾城的臉露了出來。


    雲子晴一看,總覺得這人有些熟悉,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她前駙馬的白月光南月歌嘛!


    不知為何,看到這女人,雲子晴的心情開始複雜起來。


    水立北正在跟她說著些什麽,時而皺眉時而搖頭,似乎是不太高興。


    雲子晴微微挪了挪身子,無奈實在是離門口太遠,完全聽不清楚兩人在說什麽,隻能在牆頭上吹著冷風。


    南月歌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她咬著嘴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雲子晴看的一陣惡心,起了壞心將懷裏的一隻珠子擲了出去。


    聲音不大,可在這寂靜的夜裏卻足以引人注意。


    水立北轉過身往這邊掃了一眼,接著搖了搖頭對著南月歌說了句什麽,南月歌便又重新戴上了帽子,福了下身往遠處離去。


    大門又被輕輕的關上,仿佛從未發生過什麽。


    水立北往屋裏走去,路過牆頭,頭也不抬的說到:“什麽人,還不趕緊下來?”


    雲子晴看了看四周,終於確定了水立北說的人是自己。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從牆頭上跳了下來,對著眼前的水立北說道:“嘿嘿,太子大人,真巧啊,咱們又見麵了。”


    見到是她,水立北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恢複如常,皺著眉行禮道:“下官參見長公主殿下,公主......”“哎呀行了行了,這大晚上的你也不嫌累,你的傷怎麽樣了?”


    水立北停頓了半秒後繼續說道:“公主,此時天色已晚,您來下官府裏實在不便,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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