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殊感覺到頭頂一涼……


    “朕的頭發!!!”


    刀鋒貼著他頭頂的頭皮齊齊削掉了他的發冠,沒有發冠的束縛,兩旁和前後的頭發都鬆散的掉落了下來,薑殊摸了摸頭頂,摸到了一片光滑順溜的頭皮!


    他頭頂圓溜溜的一大塊都禿了!


    薑殊人傻了,後知後覺發出“啊!”的一聲慘叫。


    叫聲衝破雲霄,也引來了陸將軍和幾個護駕的士兵。


    “皇上!”


    見到這一幕,幾個人都驚呆了。


    隻見皇上突然變得像瘌痢頭一樣……又似中老年男人脫發嚴重的“地中海”。


    薑殊捂著頭頂,咆哮著:“滾!滾啊!!!”


    兩方廝殺結束,在陸將軍調集更多兵馬前,陸澈被屬下救走了。


    馬車上,陸澈和薑暖麵對麵坐著,相顧無言。


    “對不起,薑姑娘。”


    “沒事。”薑暖心情煩躁。


    “現在要去哪?”


    “去京郊的一座礦山,那裏有我的軍營。”陸澈迴答道。


    薑暖“嗯”了一聲,便看向了車窗外的風景。


    “想不到……”陸澈猶豫了一下,有些靦腆的開口:“想不到,薑姑娘竟會為了我……”


    “別誤會。”薑暖打斷,嗓音略帶一絲清冷,“我是為了我哥哥。”


    “嫂嫂是哥哥的軟肋,而你是嫂嫂世間所剩不多的親人,抓到了你,薑殊指不定會威脅我哥哥做出什麽事情來,亂他的陣腳,所以,我必須得救你。”


    陸澈一愣,方才的甜蜜全然清空了,取之而來是一種酸酸的感覺。


    他自嘲的笑了笑。


    而接下來,薑暖又問了一句:“林懷寧沒事吧。”


    心情變得更糟糕了。


    胃袋裏的酸水,咕嘟咕嘟的往上冒。


    他淡淡道:“斷了根手指,人沒事。”


    “那就好……”


    接下來,薑暖也沒再跟他說話。


    她倒不是非嫁林懷寧不可,和他的關係屬於隨波逐流,畢竟年紀大了,她也想成親,有個疼愛自己的夫君,生一個可愛的娃娃。


    林懷寧是哥哥的朋友,和哥哥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所以在她的考慮範疇。


    斷了根手指無所謂,哪怕斷了隻手,她都可以接受的。


    到了地方,隨從打起了簾子,陸澈率先下車了。


    他站在馬車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手伸過去。


    薑暖撩起裙擺跳下車,一個恍神,腳跟踩到一枚石子,腳踝狠狠一崴,忍不住發出“哎呦”一聲。


    這裏是礦山,一地都是碎石。


    陸澈後悔了,剛才為什麽沒有去扶她,可是薑暖若無其事的,自己繼續一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了。


    陸澈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上前一步,一把將她橫抱而起。


    薑暖被他唬了一跳,似乎有點生氣他的冒犯。


    “你做什麽?放我下來。”


    “這裏的路不好走,你腳崴了。”陸澈幹澀的解釋,“等到地方給你上點藥,你休息一下再自己走吧。”


    薑暖有些難堪,把頭擰開了,倒是路上看到一些士兵,有些揶揄的捂嘴笑了。


    “這裏原本就是我的產業,在我做皇子的時候,後來廢棄了,就沒人管,倒是一個天然的軍工廠。”


    “山坳子裏,沒人,隔音,而且山洞夠大,可以住人,也足夠隱秘。”


    越往裏走,薑暖看到有一些帳篷,還有正在練兵的士兵,看起來,他已經籌謀了許久了。


    “你是想複國嗎?”


    被她一語說破,陸澈有些尷尬,畢竟,這位可是薑國的公主。


    誰知薑暖繼續道:“我支持你,畢竟這片領土本來就是北國的,薑國不應該侵占,你可以複國,但你不要跟我哥哥作對就行,是我哥哥把你從宮裏救出來的,想必你也不會做白眼狼。”


    陸澈知道她說的這個“哥哥”是君琰玖,“嗯”了一聲。


    “我腳不疼了,你放我下來自己走吧。”


    其實不是不疼,是因為尷尬,薑暖從未跟一個男子這樣親密過,今天太陽好,和他身上接觸的地方已經開始發熱了,實在是,讓人不自在……


    陸澈也是憨,聽她這樣一說就把人放下了,薑暖叫踩地的時候,疼得倒吸了一口氣,咬著唇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繼續一瘸一拐的向前走。


    撲麵而來一陣山風,很涼,把方才和他接觸時的體溫,吹散了。


    “你能和我哥哥通信嗎?我得再問問他那道兵符的使用方法,我也有事要做了。”


    她想得很明白,陸澈複他的國,她要帶著父皇留下的兵符,親自帶著那些兵殺進皇宮裏去擒蕭曼茵,讓她老老實實說出當年的事情。


    當年,她是怎麽害的父皇,又是怎麽搶去了哥哥的皇位。


    這件事,她日思夜想,等了十年。


    陸澈說:“可以。”


    “我今晚就要與妹婿通信,你有什麽要問的,今日黃昏前把信交於我就好。”


    薑暖“嗯”了一聲。


    -


    陸卿和君琰玖難得度過了沒有刺殺的,清閑的一天。


    鴿子啪嗒啪嗒飛到馬車的車窗上,京城發生的一切,他們都了如指掌。


    暗魎有點壞,畫了一個薑殊的發型簡筆畫,圓溜溜的腦袋,除了頭頂一塊禿之外,四周的頭發像刺蝟一樣炸開,笑得陸卿上氣不接下氣。


    這個發型和他上個世界的“陰陽頭”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然而此時,薑殊卻一臉苦大仇深的坐在銅鏡前。


    冬日已經過去,暮春時節,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再戴帽子已不再合適。


    他一時竟想不到遮掩住這顆頭的辦法。


    剩下的頭發梳都梳不起來,短的地方炸開,他又舍不得剃了。


    其實這個時候,全部剃光是最合適的,可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實在不好下手。


    “皇上~”


    正在這時,小順子匆匆跑來,看到自家皇上的側影,用力用指甲掐著手心,以免自己笑出來,他盡量垂眸不看,死死抿著唇,可是顫抖著上翹的唇角還是把他出賣了。


    “皇上,太後娘娘找您~”勉強用正常的語氣說完這句話,已經把額角的青筋憋得暴起,後兩個字已有點變音,祈禱薑殊沒有發現。


    薑殊心頭一陣煩躁:“朕這樣怎麽去?”


    他母後見了不拿鞭子抽死他他名字倒著來寫!


    小順子靈機一動,繼續努力憋笑:


    “皇上,您可以請宮廷畫師,給您畫上啊,據說徐畫師的畫技栩栩如生,還能畫出立體的畫來,幫您畫點頭發,應該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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