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花引好似沒有聽到老人的問話,又好似想到了什麽傷心事,突然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那哭聲很輕很輕,是那種似有若無的啜泣,帶著隱忍下的悲慟。嘴裏更是隱約說著什麽想不明白之類的話,讓人聽不真切。


    “何事想不明白?”花和尚自然是聽見了,忙問了一句,神情依舊溫柔,並無責罵之意。


    “師父,花引想不明白為何一片真心總被人辜負?”很久之後男人終於道出了心裏的委屈。


    “誰辜負你了?憐影嗎?”


    老人再次詢問,可男人顯然不在狀態,嘀嘀咕咕道:“我們失敗了,沒法在花家堡待下去,那些人很快就會找上門來······他們身手不凡,身份尊貴·······可我們能上哪裏去呢!我們早已將花家堡當成了自己的家,根本無處可去······。”


    “所以這就是你綁架憐影和糖王的理由?”花引的話雖然說的不清不楚,但花小魚還是聽明白了。


    他料定他是因為愛慕憐影才綁架的她和糖王,於是帶著激動的聲音大聲質問,並未瞧見老祖宗阻止的眼神。


    其實這怪不得花小魚沉不住氣,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哪能控製得住心裏的火氣。


    結果這話一出,立刻引起了花引的反感,隻見他臉上閃過一抹煩躁後便惡狠狠道:“我們隻不過是想留在花家堡而已,根本沒想過要傷害她,是你······是你們······這一切都是你們逼的?”


    “誰逼的?”男人滿眼悲憤的模樣令老祖宗心裏一驚,有個答案已經唿之欲出。


    “是主母,她說這事會連累花家堡的聲譽讓我們養好傷就離開,可我們沒地方可去······。”


    “所以你們一合計就綁架了憐影和糖王想以此來要挾?”老人自然知道他嘴裏所說的“這事”是什麽事。


    “不,不是的,我們本想自導自演一番,然後讓主母看在我們找到小姐少爺的份上能留下我們。所以當時隻是將他們藏在早已關門了的花落誰家的柴房裏,結果······結果·····結果幾天之後·····我們·····我們再去的時候······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說到最後男人已經泣不成聲了,如同孩子似的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那滿眼的惶恐連籬落都能感覺到當時他內心的緊張和恐懼。


    畢竟那時的他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哪裏能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想必應該很慌亂吧!


    “那後來呢?”老祖宗臉色一斂。


    “我們尋著蛛絲馬跡找到了她們,在水澤邊的一處茅草屋裏······可當時憐影·······憐影小姐已經被······被······。”


    被人奪了清白這話男人說不出口,但眼裏一閃而過的悲痛卻清清楚楚,落在花家人眼裏如同一擊重錘,錘得一個個臉色瞬間一片慘白。


    但他們誰都沒有出聲,好似生怕一開口就會哭出來似的,一臉悲憤。


    男人顯然更痛苦,狠狠閉了閉眼睛後才斷斷續續道:“那裏有不少黑衣人武功皆在我們之上,雙方交手後我趁亂將憐影和糖王偷上了岸邊的一艘船。當時我已經身負重傷又怕黑衣人追來,所以在陷入昏迷之前砍斷了船錨,直到兩天後才醒來。那時憐影已經醒了,我的傷是她包紮的,可當時的她看起來很不對勁,總說些沒頭沒腦的話。一會兒說是報應,一會兒說讓花家堡蒙羞了不如死了一了百了這些話。我怕她想不開遂問她願不願意同我遠走高飛,結果她嘴裏應著卻又趁我·······趁我熟睡之際自刎了······。”


    說到這裏,男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說她為什麽這麽傻,連死的勇氣都有難道就不能好好活著嗎?我都說了不會嫌棄她,可她還是選擇了死·······你說我還能做什麽·······我該做的都做了·······!”


    男人的笑聲淒涼之極比哭還難聽,聽在籬落耳朵裏隻覺頭皮一陣發麻,因為她知道他為何笑。


    他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可憐和可悲,笑自己的愛在別人眼裏一文不值,居然選擇死也不願選擇他,卻不知道“清白”二字對女子來說有多重要,尤其是古代的女子。


    “你說你該做的都做了?說的倒輕巧,若不是你將她們綁走又豈會發生這樣的事?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這個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東西?”就在花引又哭又笑的時候,花熱血一拳頭砸在他的臉上。


    但男人哼都沒哼一聲,隻是嘴角一勾道:“是,我承認我恩將仇報,可你們呢?骨子裏又比我幹淨多少,早已爛透了都不自知,你······。”


    他突然轉向花小魚,“你剛愎自用自以為是,除了責罰就是責罰,從來不問緣由,所以沒人敢在你麵前說真話。”


    說著他又轉向花熱血,不顧男人早已紅了的眼眶冷冷道:“還有你的母親,平日裏溫柔賢淑卻做盡壞事。七年前明知道憐影騙人,不僅不加勸阻還故意透露沼氣林中發生的事,誘導我去追殺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七年後更是明知道憐嫵栽贓陷害勾引使壞無惡不作卻視而不見,甚至利用年紀小小的花花給人投毒,這樣的人又比我好多少?”


    “你胡說?”花熱血一個踉蹌,他不願相信他的話。


    哪怕之前皓陽也這樣說,哪怕母親嘀嘀咕咕的時候波叔公一臉痛心好似早已料到,可他就是不願相信。


    不願相信從來不舍得打罵他們的母親,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傷害的母親會做出這些事情來。


    “嗬嗬嗬······我胡說?”花引冷笑著指了指地上的花憐嫵道,“你若不信不妨問問你妹妹,她是如何偷來的“追情散”,又是如何給花糖王下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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