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孫氏過來的間隙,李予初以去偏殿看兩個孩子為由,又聽了一遍從各個院探查消息迴來的立夏的話。


    不遠處是倆孩子在做功課,李予初靜靜聽完立夏的話,越發覺得不太對勁。


    她才走多久?孫氏以一己之力得罪了數人,富察文茵還隻是其中之一,甚至於連臥病的蕭明月都被她氣了一通,不過蕭明月當場就罵了孫氏出去,還把孫氏送來的東西摔了個幹淨,嚇得孫氏沒再上門。


    其他院子就沒有明月閣這麽悍烈了,一個個都沒少吃虧,輕的自己慪個好幾日,重的就是富察文茵那樣了。


    李予初有點兒頭疼,這叫什麽事兒?


    後院沒有人爭寵,倒是有人作怪?


    李予初先讓立夏迴去,又隱隱覺得不太放心,叮囑道:“你悄悄帶幾個靈活的人,等孫氏差不多到羨仙院了,就堵了她的院子,好好查一查,還要記得查她的丫鬟婆子、信件往來,悄悄的去,明白嗎?”


    “明白!”立夏早就聽得牙癢癢了,當即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一溜煙沒了人影。


    李予初轉而看了眼倆孩子,過去。


    “姑母。”


    “母妃!”


    李予初一一應了,看了眼他們的字,不吝誇獎,道:“這字都寫得不錯,諍兒的字很有你父親的樣子,不過,手上更穩一點兒應該會更好。”


    “姑母謬讚,侄兒受教了。”嘴上這麽說,可終究是個半大孩子,李諍臉上的隱隱得意不言而喻。


    李予初順手揉了揉他的頭,又看了看阿今的,今日的字顯然是刻意往好了寫的,可阿今的字是慕容瑾教的,阿今沒那個筆力,看起來也就沒了那個味道,形似而神離,不過到底是比之前好很多了。


    “阿今這張也不錯,尤其是這幾個字,又平又穩,不過,下筆可以再利落些。”李予初把抄寫的課文放下,又道:“你們今日的功課還有多少?”


    “沒有了。”


    “的確。”


    李予初點了點頭,說:“那我便想勞你們一件事了,可好?”


    兩個孩子眼睛一亮。


    她說:“我今天有別的事情要做,可我答應了今日陪父親下棋,不知你們願不願意替我去跟父親告罪,也替我陪他吃頓晚飯?”


    “改日我自當親自去的!”


    “好!”


    “侄兒願意!”


    李予初點了點頭,隨即就著立冬送了他們倆過去。


    再迴正殿,孫氏已經到了,她正在跟吳詩虞大眼瞪小眼,隻是顯然吳詩虞不太想搭理她。


    而且,富察文茵也來了。


    這樣子,一看就不是能善了的,李予初看了看天色,現在還早,應該能在天黑完全之前解決掉。


    “拜見王妃娘娘!”


    “免禮。”李予初在上首坐定,單刀直入提了孫氏的名,“孫氏,你可知,本宮為何喚你前來?”


    孫氏麵上一愣,隨即不以為意笑道:“兩位側妃都在這兒了,婢妾也能猜到幾分,隻是……”


    “婢妾不知何錯之有,居然能勞動兩位側妃上門來告狀,還望王妃娘娘給婢妾一個明白的機會。”


    李予初懶得聽她們打太極,截住了吳詩虞剛要說的話,直直看著孫氏,問她:“既然不知,便是你覺得你無錯了,是也不是?”


    “是!”


    “很好。吳氏、富察氏,你們以為呢?”


    “妾亦不知何處言行有失,更不知文吟院的丫鬟何錯之有。”富察文茵垂著頭,說。


    吳詩虞瞪了眼孫氏,說:“稟娘娘,妾以為,孫夫人苛待下人在前羞辱妾室在後,實在是有違門風!”


    “吳側妃好大的架子,婢妾是哪裏得罪——”


    “閉嘴。”李予初打斷孫氏的話,不鹹不淡說:“既然沒辦法和解了,那就移步百妍廳罷,讓眾姐妹一起瞧瞧,到底是有誰做錯了事,還是有人無事生非,也免得迴頭有人說本宮徇私包庇。”


    孫氏看著連事情都不聽的王妃,心裏忽然有些沒底了,但這時候露怯是不可能的,她梗著脖子應了。


    一刻鍾後,時隔多日,百妍廳又坐滿了人,一陣暗波洶湧裏,孫氏成了眾矢之的,如果眼神能變成刀,孫氏估計得被活剮了。


    “今晨本宮前去探病,在富察氏那兒發現了些有意思的事兒,孤身臥病,陪嫁都不在而小丫鬟一個個都在偷懶,她自己喝的藥還不對勁,富察氏,你來說說,你那藥是怎麽迴事兒?院子裏的丫鬟又是怎麽了?若是府上有人膽大欺主,便大方說了,今天本宮給你做主。”李予初掃視了一圈,喝了口茶,淡淡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富察文茵身上了,而富察文茵這時候也沒含糊,徑直跪下,說:“迴娘娘的話,妾病了許久不見好,那藥是孫夫人送來的,說是有奇效。至於丫鬟婆子,聽說是因為衝撞了前來送藥的孫夫人,故而被罰了幾個,又還有一個私相授受被孫夫人抓了個現行,拘著說是要罰的,至於別的小丫鬟,妾臥病在床,實在是鞭長莫及,還望娘娘見諒。”


    “她送了你就喝?文吟院沒有別的能管事的人了?”


    “孫夫人先是替妾教訓不知輕重的丫鬟婆子,又是一番難得的好意,妾哪有不從的道理,隻是若不是娘娘今日帶來了府醫,還不知會如何呢!”富察文茵冷冷道,話裏話外都刺人得很,刺得孫氏當場就要發作,卻又顧忌著什麽沒立刻做聲,倒是憋的一張臉紅了一半,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意味兒。


    李予初沒說話,其他人也沒說什麽,隻是一個個看孫氏的目光越發不太好了,看著差不多了,她終於搭理了孫氏,說:“孫氏,富察氏可有說錯什麽?”


    “當然!”孫氏忿忿看了眼富察文茵,咬牙切齒道:“娘娘不在府上,婢妾毛遂自薦管了一迴事,本想著好不容易有這麽個機會,不能辜負了娘娘的心意,又因著文吟院的病了這麽久,就想討個巧,故而特意尋了幾匹好布去看她,誰知道不知道哪裏惹了他們院的丫鬟不快,最後還直接要趕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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