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張老婆子想著,這次張大嘴迴來挺著個大肚子,張老婆子想對她好一點,可是被那個道士這麽一說,張老婆子越看她的肚子,就越是頭大。


    她整個人都拉著一張臉,而且還時不時的看著張大嘴的肚子。


    這種感覺讓張大嘴心裏發毛,心中疑問她為什麽總是這麽看著自己呢?


    吃飯的時候,張老婆子看到張大嘴的肚子就越發地不順眼,一旁的阿飛也看到了這種情況。


    阿飛幹咳一聲,說道:“媽,你趕緊吃飯,你總是盯著大嘴的肚子幹什麽?”


    “沒什麽,她這都懷孕兩個多月了,我就是看著肚子挺大的,好像很顯懷。”


    村裏人在女人堆裏,流傳著這麽一個說法。


    女人懷孕後肚子大,那就是顯懷。


    顯懷的意思是,多半情況下又是個女孩。


    張老婆子話沒說明白,但是張大嘴心裏已經跟明鏡兒一樣了。


    阿飛也聽過這個說法,他看張大嘴臉色變了,說道:“媽,你趕緊吃飯吧,肚子大了是好事,這說明孩子在肚子裏長得好。”


    張老婆子眼角的目光掃了張大嘴一眼,雖然沒在說什麽,但是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一旁的阿飛父親說道:“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還是吃飯吧。”


    阿飛聽到自己老父親說話,頓時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唉,要是自己媽知道,父親他活不了多久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


    張老婆子被這麽一說,頓時就不高興了,不過她也沒發作。


    張老婆子想到以前的人流產的配方,咬咬牙心想,無論如何不能讓張大嘴生下這個孩子。


    萬一這又是個女兒,那他兒子這輩子就要跟方建民一樣,在村子裏抬不起頭來。


    可是,她該怎麽做了?


    以前的時候,她聽人說不想生下這個孩子,就吃些觀音土,這孩子過幾天就胎死腹中了,用不了多久孩子就流產了。


    可是,那觀音土那麽難吃,就算自己端到張大嘴麵前,張大嘴也不見得會吃啊。


    仔細一想,這個方法似乎還是有些不妥當。


    張老婆子仔細一想,還是決定自己去一趟鎮上,去中藥鋪子裏買點流產藥算了。


    等到時候孩子流出來,是個女兒的話,他們兩口子也不會埋怨自己的。


    張老婆子心一橫,第二天就去鎮上買了中藥。


    中藥鋪子的老板問道:“你要買什麽藥?”


    張老婆子心虛,她四下左右看了看,說道:“大夫,麻煩你給我抓一副打胎的藥,孩子兩個多月,你量稍微大一點,一次就成的那種啊。”


    大夫皺了皺眉頭,也沒有多問。


    畢竟,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條命啊。


    不過,這也沒辦法,他這裏就屬打胎藥賣的最好。


    重男輕女的思想大多人都有的,他也管不了。


    張老婆子買了藥,迴去的時候硬是鬼鬼祟祟的,沒讓人看見。


    除夕前一天,阿飛請了殺豬匠給自家殺豬,張老婆子熬好藥,端進去張大嘴的房間,張大嘴聞到那股子濃濃的藥味,頓時眉頭皺了皺。


    張老婆子道:“大嘴,這是我給你熬的藥。


    我那天在村裏遇到了一個道長,道長說這藥吃了可以生兒子,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好,但是我隻是想你給我們家生個兒子,這藥我已經求來了,要不你喝了吧。


    那個道長說靈的很,我覺得你試試吧。”


    張大嘴覺得張老婆子沒這麽好心,但是她也想要孫子的心情,她是理解的。


    她看著張老婆子,就怕這藥有什麽問題。


    張老婆子說道:“我放這裏了,你要是不喝就算了,我先走了。”


    張老婆子知道張大嘴跟自己對著來,這會兒她倒是好說話了很多。


    她心情忐忑,看張大嘴不發話,說道:“哎呦,你倒是趕緊喝啊,那位道長說的要是涼了效果就不好了。”


    “你不是要走嗎?”


    張大嘴看她要走,這會兒又沒走,說道:“我等會兒喝吧。”


    “不行,我要看著你喝,你要是不喝,我心裏不安。


    我也是為你好啊,你要是生不下兒子,你這輩子在村裏都抬不起頭。


    隻要你生個兒子,你在村裏才沒有瞧不起你了,你怎麽就不明白了?”


    張老婆子心急如焚,她恨不得將碗裏的藥直接給張大嘴灌下去。


    張大嘴一臉不耐煩,問道:“你說這藥是那位道長開的,你知道裏麵都是什麽嗎?


    這該不會是毒藥吧?”


    看著碗裏黑漆漆的藥,張大嘴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喝,這藥看著味道就很難喝。


    “怎麽會是毒藥?


    你是我兒媳婦,這藥我已經嚐過了。”


    她心虛害怕,大冷天的手心裏都溢出了汗水。


    “你真的嚐過了?”


    “真的嚐過了。”


    張老婆子很肯定地點頭,張大嘴看她這樣子,自己今天不喝了這碗藥,自家的婆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是自己丈夫的媽,是自己兩個女兒的奶奶,這藥裏麵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這碗藥要是不喝,她這耳根子就不會清靜了。


    想到這裏,張大嘴端起藥一口氣喝了個幹淨,這下子,張老婆子心裏才踏實了。


    實在是太好了,她終於把藥給喝完了。


    張大嘴看張老婆子麵色瞬間就變了,好像在心裏放下了什麽大事一樣。


    阿飛這邊,殺豬匠已經把豬肉按照部位都分好了,張大嘴這一胎反應大,他擔心張大嘴看了殺豬的場麵,好幾天都吃不下,便沒讓她出來。


    下午的時候,張大嘴覺得肚子隱隱下墜,疼的難受。


    她額頭滿是汗水,但是這種疼一陣一陣的,還能堅持。


    想到中午那碗藥,她心裏莫名有些害怕,但是沒一會兒,肚子又不疼了,她心裏又安心了很多。


    張老婆子一直關心著張大嘴的一舉一動,她是盼著這孩子快點下來。


    這藥喝了不會幾個小時就流,大夫說了,怎麽都得等一天。


    盡管如此,張老婆子還是時不時看一眼張大嘴。


    張大嘴晚上沒什麽胃口,吃飯就吃得少,飯還沒吃完,她就迴去房間躺著了,她總覺得心口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似的,想咽咽不下,想吐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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