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英抹掉眼淚說道:“算了算了,我不想再吵架了,等劉玉娥迴來了,我親自去跟她說。”


    郭家旺一直沉默著,沒有張嘴說話。


    劉玉娥雞被偷走這事兒,張大嘴給雞喂高粱的時候,壓根也沒有注意看,所以每次來都是撒一把高粱就走。


    方心然這邊,跟劉玉娥在城裏頭一起待到了正月十六。


    臘月十六恢複趕集,這個年過完,天氣還是稍微有點冷,大街上也沒什麽人。


    方桃子和方心然都沒有開店。


    正月十六這天,阿飛和方鐵蛋兄弟兩個到了縣城找到了牛軍,牛軍打算跟他們去礦山。


    阿飛他們一來,牛軍就收拾東西。


    方桃子看著屋頂上還沒融化的積雪,對牛軍說道:“要不你過段日子再去礦山吧,天還沒有徹底暖和,你的身體剛恢複,我有些不放心。”


    牛軍雙手按著方桃子的肩膀說道:“媳婦,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也是為了我好。


    你放心,等我之前給你說的事情查清楚,我就迴來跟你踏踏實實過日子。”


    方桃子心裏隱隱不安,礦山那麽危險,牛軍這次能活著迴來,也是運氣好,可這次去她就怕又出現什麽意外。


    方桃子能阻止牛軍去礦山,牛軍的心裏就跟吃了蜜一樣。


    牛軍道:“媳婦,有你這句話,我心裏高興。


    你等我迴來。”


    方桃子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澀,她有點想哭。


    以前窮他去礦山是為了生活,現在有錢了,去礦山還是為了生活。


    牛軍伸手捏了捏方桃子的臉蛋,說道:“我不在的日子裏你要好好吃飯,千萬別餓瘦了,餓瘦了就不好看了。”


    方桃子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下來了,她垂著頭點了點頭,牛軍伸手擦掉方桃子臉上的眼淚,又叮囑道:“快別哭了,要是被別人看見,還以為我又欺負你了。


    你等我迴來生孩子。”


    方桃子瞪了牛軍一眼,嘴巴裏嘀咕道:“都什麽時候了,還不正經。”


    牛軍偷偷瞄了眼窗外,在方桃子臉頰上快速親了一口說道:“媳婦等我。”


    方桃子將牛軍送出院子後,心裏頭空落落的。


    過年這段日子,自己爸媽一直住在方心然那裏,她知道方建民和劉玉娥這兩天要迴去村子裏,方桃子便去找了方心然。


    劉玉娥倆口子得知牛軍又去礦山了,劉玉娥道:“這大冷天的,怎麽又去礦山了?


    我聽人說,礦山不是給他賠了一萬多塊錢嗎,這是要掙多少錢才夠啊?”


    方建民道:“你聽聽你說的這話,那孩子以前為人雖不怎麽樣,但是吃過苦的。


    這大冷天的,他有錢了還能去礦山掙錢,說明這孩子也是不想咱們桃子吃苦。


    去了就去了吧,就是不知道他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住。”


    劉玉娥歎息一聲,她之所以念叨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主要是因為方桃子的肚子一點反應都沒有,她這個當娘的看著都為他們小兩口心急啊。


    這兩人都結婚四個年頭了,桃子的肚子四年都沒動靜,就算牛軍不說什麽,那些個愛嚼舌根子的人,估計背後都在議論自己女兒了。


    當然,女人和男人想事情都想不到一塊兒去的。


    方桃子道:“媽,去了就去了吧,你們明天迴家是吧,我跟你們一道迴去吧,反正這兩天呆在城裏頭也沒啥事兒。”


    方桃子自然是不會告訴自己爸媽,牛軍再次去礦山的目的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別的。


    方心然道:“媽,我也想跟你們迴去,但是少強哥已經上班了,剛好童童也開學了。


    蘭葉這邊還有幾天要走,我還是留下來給他門做幾頓飯,順便再陪陪蘭葉吧。”


    劉玉娥道:“你就別迴去了,這兩天也沒啥事情,你就在城裏頭好好養養身體。


    你們姐妹四個裏麵,就屬你最瘦,我看少強也沒少你吃穿。”


    方心然笑笑道:“我也想長胖一點,但是就是吃不胖。”


    方心然嘴巴上這麽說,但心裏頭想的是,可千萬別讓我胖。


    劉玉娥道:“那行吧,桃子你就跟我和你爸迴去,在家裏待上一段時間。


    我們明天一早就走,你晚上把東西都收拾好吧。”


    娘幾個商量好,隔天一早劉玉娥兩口子和方桃子便迴村了。


    劉玉娥迴家後,院子裏的雪被張大嘴掃出了一條道,劉玉娥念叨道:“真是遠親不如近鄰啊,迴頭做了好吃的得給大嘴送一些過去。”


    方桃子將兩個房間的床單和被套換了下來,方建民給這娘倆燒上炕,劉玉娥這才去後院看雞去了。


    劉玉娥也沒數雞,她往雞槽裏頭丟了一把高粱,裏麵的雞探出頭來吃高粱,劉玉娥看著探出的雞頭怎麽少了兩個,她彎腰湊近雞圈一看,這才發現雞少了兩隻。


    劉玉娥一臉疑惑,腦子裏第一個想法就是雞被人偷了。


    她四下裏看了看,後院落的雪比較厚,其他地方都沒有腳印啥的,就連從後院門口通往雞圈的這條道,都被張大嘴將雪花打掃得幹幹淨淨。


    劉玉娥想,該不會是張大嘴過年的時候借走了吧?


    劉玉娥又晃了晃腦袋,這村裏別人家也有丟雞的時候,丟了雞之後,有人會站在皂角樹底下連著罵個好幾天,罵出來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更有勝者連小偷祖宗十八代都能給你罵出來。


    但是效果好像不太明顯,除了落下一個潑婦不講理的名聲外,小偷該偷還是偷。


    劉玉娥想著這事兒還比較麻煩,她要是當麵問人家張大嘴,倒顯得自己多心了不說,還會得罪人。


    張大嘴一來不是愛占便宜的人,二來也是個熱心腸值得相信的人,這事兒要是真問出口了,恐怕會傷了他們之間多年的感情。


    劉玉娥想到這裏,心想這事兒暫時就先別說出去,完了她去張大嘴那裏拿鑰匙的時候,看張大嘴會怎麽說。


    劉玉娥從後院出來,跟方建民道:“咱們家少了兩隻雞,不知道是不是大嘴借走了,這事兒我迴頭自己問大嘴,你心裏頭有數就行了,可千萬別亂說。”


    劉玉娥之所以提醒方建民,就是擔心方建民發現家裏的雞少了兩隻問人家張大嘴,所以提前提個醒。


    畢竟,兩隻雞丟了,對於他們老兩口來說,也算是家裏的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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