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山看馮愛情這麽說,抬眸盯著馮愛情道:“這好像不是你的想法吧,你以前可沒有這麽好說話。”


    馮愛情看了方大山一眼,說道:“大過年的,我可不想讓家裏吵架,這不吉利。”


    方大山白了馮愛情一眼,沒再說話。


    馮愛情又叮囑了一句:“這錢就算我拿在手裏,咱們也不能亂花,我都答應鐵錘了,過完年要給他找媳婦的。


    你也別想這些錢了。”


    馮愛情說了這話之後,拿著錢轉身出了房間,去了堆放雜物的房間,將錢藏了起來。


    馮愛情其實也並不是真的糊塗,自己的姐姐馮霞都能想明白一些事情,她活了五十幾年了,還不能想明白一些事情嗎?


    馮愛情將錢藏好後,從雜物房間出來,不管怎麽說,日子還是要往前看的。


    除夕這天,下午三點的時候,方心然一大家子人都來到方心然的房子裏。


    方心然剁好肉餡,幾個大男人們坐在客廳的桌子旁邊包餃子。


    方桃子和方童童,還有郭蘭葉在旁邊擀餃子皮。


    方心然在廚房裏準備著下酒菜,她心情很好,嘴巴裏還不停地哼著歌。


    眼下的日子對於方心然來說,是她這二十一年來,過的最開心的一天。


    方心然對眼前的日子已經很滿足了,她在廚房裏哼著歌,劉玉娥看著自己的幾個女兒,心滿意足。


    方心然涼菜熱菜,葷菜素菜,一共準備了八道。


    飯菜端上桌子,一家子人一起圍在飯桌上,方心然覺得無比幸福。


    這一年雖然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最終伴隨著新的一年的到來,成為過去但同時也被人牢記在心裏。


    雲台村這邊,郭家旺因為過年沒錢,這個年也沒買什麽東西,家裏的日子也是過得緊巴巴的。


    除夕這天晚上,郭家旺看到王秀英和甜甜,蹲在院子裏看著滿院子飄著的大雪,覺得自己很無能。


    大過年的,他都沒讓自己的孩子吃一頓像樣的飯菜。


    郭家旺去後院上廁所,一籌莫展時,聽到劉玉娥家的雞圈裏頭的雞咕咕叫聲,想到劉玉娥不在家,他腦子裏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


    他知道劉玉娥一家子人都去縣城過年了,鑰匙都交給張大嘴了,這事兒村子裏人都知道。


    郭家旺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他仰頭感受著空中落下的鵝毛般的大雪,不好的念頭從心底而生。


    郭家旺手腳麻利地翻過後院的院牆,大步走到劉玉娥的雞圈旁邊,打開雞圈伸手抓出兩隻雞來,轉身立馬翻迴自家的院牆裏頭。


    王秀英在房間裏哄著小兒子,隻聽見廚房裏傳來聲音,她也不知道郭家旺在幹什麽。


    王秀英想讓旁邊的甜甜去看看郭家旺到底在做什麽,偏頭一看,甜甜已經憨憨的睡著了。


    王秀英忍不住歎息一聲,心裏頭覺得虧欠甜甜,但是隻要懷裏的孩子大一點了,他們的日子早晚會好過起來的。


    郭家旺忙活了好半天才進來,王秀英問道:“你在廚房裏幹嘛了?”


    郭家旺猶豫一下,跟王秀英說道:“我偷了桃子家兩隻雞,他們人都去縣城過年了,我想給你們娘三吃點好的,但是我沒本事,大過年的,也就隻能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了。”


    王秀英一聽,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氣唿唿指著郭家旺說道:“郭家旺啊郭家旺,你到底怎麽想的啊?


    這要是讓人家知道了,還不得戳著我們脊梁骨罵人?


    你就不能給我們長長臉嗎?


    我們是可以窮,但是你不能做這樣的事情啊。


    咱們不偷不搶過自己日子,我們出去也能堂堂正正的做人,但是現在你做這種事情,我以後出去還怎麽做人啊?”


    王秀英氣的痛哭,早知道跟著郭家旺會過這麽苦的日子,她就不會做出這種選擇了。


    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但是沒用。


    早知道這次懷上孩子再迴來,又是重新跳進了火坑,還不如不來的好。


    郭家旺歎息一聲,說道:“我知道連你也看不起我,其實就在咱們兩個不顧禮義廉恥跑掉的時候,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


    現在都這樣了,就算被瞧不起又怎麽樣?”


    本來趙雪蘭死的時候,家裏頭還有七八隻雞的,郭家旺怕王秀英做不好月子,便隔一段時間殺一隻,給王秀英燉湯喝了。


    還有一頭豬,在趙雪蘭死後不久,王秀英生了孩子,郭家旺自己忙不過來,就把豬仔給賣了。


    這到了年底,家裏就剩下一些粗糧了。


    雖說不餓肚子,但說到底要過年,他不想讓這娘倆受苦,便想到了去偷。


    王秀英說道:“以前沒臉了就沒臉了吧,現在既然迴來了,就要重新開始啊。”


    王秀英恨自己眼瞎,她朝著郭家旺吼了一句。


    郭家旺道:“知道了,我以後不幹了就是了。


    等開春了,我多買幾隻雞崽,養大了還給他們行吧?”


    王秀英真的是苦不堪言,雞都殺了,現在說這麽多有啥用?


    王秀英就怕劉玉娥發現自己家的雞丟了之後,滿村子去找人。


    他們是鄰居,第一個肯定懷疑的就是他們,這要是被傳出去,她要死的心都有了。


    王秀英隻盼著劉玉娥不要發現這件事情才行。


    王秀英哭訴道:“我當初真是鬼迷心竅了才會跟著你跑,要知道日子會過成今天這樣,我死都不跟你走。”


    郭家旺煩躁的抱頭,果然老天都再懲罰他,他自打帶著王秀英走後,就沒過一天舒坦日子,他自己心裏頭又何嚐好受過了?


    郭家旺道:“我知道你後悔了,我也後悔了。


    誰都不要埋怨誰,誰都不要怪誰了,就當是為了甜甜和咱們兒子,咱就湊合過吧。


    我是沒出息,我以後好好幹活養活你們。


    我不敢保證你們能頓頓大魚大肉,但是保證不會讓你們餓肚子的。”


    王秀英聽著這話,她心裏頭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她還能相信郭家旺說的話嗎?


    想了想,王秀英又想,左右郭家旺是為了自己和甜甜,這事兒暫時就這麽過去算了,等劉玉娥迴來要是發現了,她就親自去找劉玉娥說清楚。


    劉玉娥到時候要打要罵,她都受著,隻要不把這事兒傳出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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