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然本想喊一句郭大哥,但看他一臉不爽的樣子,傻乎乎的一臉疑惑。


    “你在這裏做什麽?”


    李支書看見李長安,心情也不怎麽好。


    這一會兒要娶楊雪,一會兒又來找人方心然,此時李支書壓根就不想看見李長安這副沒出息的樣子。


    儀表堂堂,卻優柔寡斷,做事不動腦子,白長了這副皮相。


    “李叔。”


    方心然客氣的喊了一聲,李支書點了點頭,目光冷冷的掃了眼李長安,便大步離開了。


    他這會兒忙,不想當著方心然的麵教訓李長安。


    李支書前腳一走,方心然一臉不解。


    “那個,恭喜了長安,祝你新婚快樂,我還有事,就先迴去了啊,有空帶你媳婦來我家坐客啊。”


    方心然話落,沒事人似的蹦迴自己家了。


    李長安眼底閃過一次苦澀,方心然居然沒有問自己,他的新娘是誰。


    李長安站在方心然家門口,好一會兒才往迴走。


    生產到戶的消息傳的很快,下午的時候,張大嘴聽到這事心裏不安。


    她想找個人商量一下,自己家男人死的早,村裏她又找不到個貼心人。


    張大嘴想來想去,便跑來方心然家找方建民,她想打聽打聽,看方建民這邊有啥好的想法沒有。


    這個點,村裏都聽到消息後,關係好的五六個人團在一起打算商量一下,這麽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政策。


    有些人家聽說,別的村有拿這個有拿那個的,聽著就心動,想著私底下商量下,看到時候如何能搶到手。


    張大嘴一進方心然家,就一臉愁容。


    “方大哥,這消息聽說早就傳開了,隻是我們縣實行的比較晚。


    比起我,你是個文化人,這別人家都開始拉幫結派準備搶糧了,我這一個女人家裏還兩個老人,這可咋整啊?”


    張大嘴想一想就覺得頭疼,眼下每個人給她出主意,她心慌的厲害。


    “大嘴啊,這是全村人的事,急也是急不來的。”


    一旁的劉玉娥安撫。


    一下午的時間,這事鬧的人心惶惶,勤快人覺得好,懶惰的人就覺得不好。


    方心然倒是分外的高興,得知這個消息,她腦子裏已經在尋思,等分了地,該種些什麽才好。


    她來之後,腦子裏一直關心的是怎麽活下去,土改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之後,方心然才想起這次大變革。


    反正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再掙紮也無用,還是安安靜靜的等分地比較好。


    “她嬸子,你不想知道這地咋分嗎?


    來的路上,我看村裏的幹部和公社的領導都往生產隊去了,應該是想商量對策,我現在心慌。


    我一年到頭一個人累死累活三個人勉強餓不死,現在又要分地了,我這心裏是越發的不踏實了。”


    張大嘴說著說著,想起一個人熬的心酸日子,忍不住就落淚。


    這可怎麽辦才好?


    “哎呀,大嘴姐,你別哭了,你你哭也沒用啊。


    再我看來,這是好事啊。


    我給你算一下啊,你要是每天都跟著去下工掙工分,一年到頭累死也就那麽幾斤糧食是不?


    但是你自己種的話就不一樣了。


    你想想,你可以騰出一塊地方來,種點青菜,順便還可以種片果園。


    種出的菜,吃不完的還可以拿到集市上去換零錢賣。


    賣不了的,咱就曬幹了積攢下來冬天了吃啊。


    還有,果園裏的果子長相好點的也可以拿到集市上賣啊。


    到時候我們想吃什麽,就自己種什麽,多好。”


    方心然一臉樂嗬嗬的,本來紅了眼眶的張大嘴卻突然又哭又笑。


    “這日子要是真像你這麽說的,那我可就真的要過上好日子了。”


    張大嘴被方心然幾句話就哄高興了,她坐在房簷底下,抓起衣服角擦掉眼淚,笑的跟個孩子似的。


    “方大哥,劉大姐,你們說,會像心然說的一樣,我們會過上好日子嗎?”


    “會的,肯定會的。”


    劉玉娥哪裏知道未來的日子是什麽樣子的,她隻知道,日子要慢慢熬。


    熬著熬著,興許苦日子就到頭了?


    聽見方心然家院子裏熱鬧的趙雪蘭也牽著甜甜進來竄門了。


    方心然的話趙雪蘭自然是聽見了,這會兒趙雪蘭隻覺得,方心然這想法簡直就是會過日子的人,什麽都想的這麽到位,跟這麽有趣的人生活在一起,少強以後對女人的看法一定會改的。


    “我在院子裏聽見心然的聲音,她說的這話是越聽越愛聽,這丫頭小嘴現在可真甜。”


    趙雪蘭突然出現,方家的院子裏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誰說不是了,心然丫頭現在性子可真好。”


    張大嘴也跟著附和,不想讓別人聽見她的心裏話笑話她。


    她當寡婦這麽多年了,多苦都不會輕易說與別人聽,再苦她都一個人撐著。


    但方建民和劉玉娥不一樣,他們一家子是好人。


    他們跟自己一樣,窮還沒有人撐腰。


    趙雪蘭也是聰明人,看張大嘴有意不想提及自己的事,便跟大家閑聊了一會兒。


    ***


    生產隊這邊,公社的和產生隊的坐了整整一下午,結合外縣的經驗,還是決定按人頭分。


    根據村民的情況,李支書在接下來的過程中,帶著郭少強還有生產隊的成員,以及村裏明事理能幹的小夥一同進行這個複雜的工作。


    村裏的大喇叭再次響起。


    “各位社員各位社員請注意。


    各位社員各位社員請注意。


    明早八點全體社員放下手裏的活,到戲台前集合開會···


    明早八點全體社員放下手裏的活,到戲台前集合開會···”


    喇叭聲停止,村裏大部分人蠢蠢欲動。


    李支書這邊,已經跟上頭領導取得了聯係,為了防止現場亂套,需要提前開個會議叮囑一下注意事項。


    這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其他地方速度快的,兩三個月前就已經落實生產責任製了。


    大喇叭響完後,又放了一首民歌才停止發聲。


    喇叭聲剛停,院子裏就多了兩個不速之客。


    馮愛情跟方大山跟幽靈似的,突然就出現在的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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