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村——


    白書蘭曾經救過一個身受重傷的陌生人, 也就是下凡曆劫的玄宸,她和玄宸在凡間的化身在相愛,後來玄宸曆劫結束, 將她強擄到天界,囚禁她, 傷害她, 強迫她做妾, 在天界的那一段時光是她此生經曆過的最黑暗的日子, 白書蘭對玄宸的愛意在那段時間轉化為恨意。


    但她隻是一個凡人,就算再怎麽恨玄宸,都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唯一能排解心中仇恨和憂鬱的方法, 便是每天向著魔宮的方向燒一柱香,向那位早已隕落的魔神許願, 希望玄宸下半輩子不得好死。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低,甚至有可能幾十年後, 她已垂垂老矣,而她的仇人還活得好好的,一如既往地年輕、風華正茂,但至少有個念想不是。


    萬一魔神哪天突然顯靈了, 願望就實現了,對吧?


    白書蘭抱著這個僥幸心理, 一天三柱香向魔神許願弄死玄宸, 那架勢比起真正的魔族還要虔誠認真。


    然後,這一天, 她的小院子裏就從天上掉下來一個魔族, 砸了她給魔神上香的香爐。


    眼前的魔女五官精致, 四肢健全,如果忽略她臉上猙獰恐怖的魔紋,看起來和仙族的那些仙娥沒什麽區別。


    她似乎受了傷,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後便倒地不起,白書蘭一開始以為是魔族顯靈了,但後來迴過神,發現地上的魔女應該隻是因為受了傷,所以從天上掉下來了。


    白書蘭有些猶豫要不要救這個魔女,她對救治來路不明的陌生人這件事已經產生了心理陰影,她怕眼前這個人會是個玄宸二號。


    地上的魔女閉著眼睛,唿吸變得微弱起來。


    天上閃過一道閃電,黑壓壓的雲慢慢將天空之上的陽光遮蓋住,快要下雨了。


    這個地方靠近魔界,這裏的雨是有毒的,雨點落在地上,再蒸發,還會產生一種有毒的氣體。


    白書蘭歎了口氣:罷了,她還是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別人死在她麵前,總不能因為一個玄宸,就將自己變成一個冷血、見死不救的人?


    她將地上的魔女拖迴屋,仔細觀察,她被囚禁在天界那段時間曾常識過自救,所以看了很多醫學方麵的相關書籍,如今看了眼便發現症結所在。


    眼前的魔女身上沒有致命的外傷,但身體裏有一道仙力不斷腐蝕著她身體裏的魔氣,所以她才會體力不支從天上掉下來。


    不過即使發現了問題所在,白書蘭沒有絲毫修為,也沒辦法為魔女治療。


    她將這個魔女放在床上,便不管了。


    霧娘幽幽轉醒,抬眼看見一頂素色的床帳,愣了下,白書蘭端著一碗藥走進來,放在床邊,道:“你醒了?那把藥喝了就走吧。”


    霧娘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問:“是你救了我?”


    如果她沒感覺錯,眼前這個女人隻是一個沒有絲毫修為的凡人,這便有意思了,她挑眉道:“為什麽救我?你們凡人不是很怕我們魔族嗎?”


    白書蘭麵色淡然,平靜道:“我隻是一個凡人,沒有救你的能力,剛才我是看到外麵要下雨了,所以才把你從外麵帶迴來,除此之外我什麽也沒做,你能醒來是因為你身體好,與我沒有太大的關係。”


    “仙族,魔族,又或者是凡人,對我而言都沒有什麽區別,這裏是人魔村,村子裏有大半的村民都是魔族。”


    “有時候仙比魔可怕多了。”


    霧娘看了眼白書蘭,白書避開他的視線,端起一旁的藥遞給霧娘,“外麵的雨停了,這是治療瘴氣的藥,你吃了藥便走罷。”


    白書蘭雖然將人帶了迴來,但因為有了一個玄宸那個先例在,她再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樣對陌生人散發無用的善心,對她掏心掏肺,嗬護備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霧娘聽到白書蘭話裏話外趕人的意思,也不惱,反而饒有興趣道:“你這凡人還挺有意思。”


    在大多數凡人心裏,天族是神仙,是能讓他們脫離苦難的菩薩,而魔族是妖怪,會毀掉他們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據她所知,即使人魔村人魔混居,但這裏的人並沒有完全消除對魔族的芥蒂,也不會說出“仙比魔可怕多了”這句話。


    這個女孩有點意思。


    白書蘭不說話,平靜地迴望她,眼裏的催促之意十分明顯。


    霧娘笑了笑,端起旁邊的藥,低頭聞了聞,隨後一飲而盡。


    其實到了她這種修為,外麵的瘴氣、毒雨都對她產生不了任何威脅,不過她並不想辜負小姑娘的一片好心。


    藥一入口,她詫異地“咦”了聲,看向白書蘭,“這個藥是你自己配的?”


    霧娘是醫者,白書蘭給她的藥她隻是嚐了一口,便發現和白書蘭給她的藥中有幾位藥材被替換了,改良後的藥方剔除了原來的毒性,且沒有破壞藥本身的效果,也更適合凡人孱弱的體質。


    隻不過沒有人會特意去改良這種廉價的、沒有一點利潤的藥方。


    提到藥,白書蘭點了點頭,“無聊的時候隨便配著玩的。”


    其實並不是,原來祛除瘴氣的藥方中有一味藥材微毒,這種毒素很難在炮製藥材的時候完全拔除,不過生活在這裏的人身強體壯,這點微末毒素對他們身體沒什麽影響。


    以霧娘的底蘊,隻是看了一眼白書蘭,便知道她的身體底子已經虧空了,如今看著好好的,不過是因為年輕,若不調理,活不過三十,她的身體如此孱弱,若按照原來的藥方服藥,不亞於慢性自殺。


    換而言之,這個藥方是根據她自己的情況調配出來的,並非隨便配著玩。


    這個藥方雖簡單,但若要在不改變其藥效的基礎上替換掉其中的幾位藥材,沒有一點巧思和天賦很難辦得到。


    沒想到在這個偏僻的地方,還能有這樣一個人才。


    霧娘對白書蘭起了興趣,問:“小姑娘師從何人?”


    她改良的藥方身上帶著一點天族仙醫的影子,但她又確確實實是個毫無修為的凡人。


    白書蘭斂眸,“無門無派,隻是曾經看過幾本醫書,粗通醫理罷了。”


    她看見霧娘已經喝完藥,便將藥碗收起來,緩慢地走出房門,霧娘盯著她的背影,這才發現,這個看起來隻有十幾歲,卻表現得十分老成的女孩腿腳似乎有舊傷,雖然走路時看不出來有跛腳,但身為一名醫者,她還是輕易發現了白書蘭走路時的姿勢的異常。


    不過這小女孩自尊心很強,霧娘隻能假裝沒發現。


    她伸伸懶腰,準備向白書蘭告別後離開此處,她一個被天族追殺通緝的魔頭,還是不要給別人惹麻煩了。


    白書蘭正給院子裏淋了毒雨的青菜澆一遍清水,這些青菜淋了毒雨,若不及時澆上融了解毒藥的清水,會影響收成,且這些菜最後的口感也不好。


    暗沉沉的天空下,她一身白衣,發絲隻用一根青色的發帶束起,她提著一個沉甸甸的木桶,背脊卻沒有被木桶裏的水壓彎。


    霧娘怔了下,她站在門前,打量白書蘭半晌,瞳孔縮成針尖大小:像,真像,這個女孩的背影,還有一些下意識的習慣,和她早逝的女兒一模一樣!


    那擅長卜卦的墮仙告訴她,她今年她所求的事,會有一個好結果。


    她唯一所求的事,便是找到女兒,難道眼前的女孩,會是她已入輪迴的女兒?


    霧娘閃身到白書蘭身旁,拉住她的手輸入魔力探查,白書蘭嚇了一跳,經過玄宸那件事,她十分排斥別人的禁錮,頓時掙紮起來,“你在做什麽?快放開我!”


    霧娘將白書蘭的身體探查了一番,表情從激動轉變為失望,她鬆開白書蘭的手,垂眸低落道:“抱歉,我認錯人了。”


    這個女孩的魂魄隻是一個凡人的魂魄,沒有一點仙族轉世的痕跡,並不是她的女兒。


    白書蘭不語,她警惕地退後幾步,離霧娘遠遠的。


    霧娘深吸口氣,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認錯人了,她很快整理好心情,看向白書蘭,有些好奇,“你一個凡人,為何會中清心寡欲散的毒?”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白書蘭抿了抿唇,看著霧娘的神色更加戒備。


    “看樣子你知道清心寡欲散是什麽東西。”


    白書蘭更加戒備了,整個人看起來像個刺蝟。


    霧娘撩了撩頭發,倚著門,風情萬種地調侃道:“認識一下,我叫霧娘,是一名墮仙,目前是魔界的魔醫,清心寡欲散是我的獨門秘藥,專治三心二意。”


    “你中毒的時間大概在一個月前,那段時間隻有一個人在我這裏買過這種藥,是侍一給你下的藥?可是他知道這種藥對女人沒用啊。”霧娘不解。


    白書蘭聽到熟悉的名字,且霧娘提起侍一時的語氣熟稔,仿佛他們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她身上緊繃的肌肉微微鬆懈,看向霧娘的戒備少了許多,不過她還是否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給玄宸下藥這件事是一個交易,侍一是救她於苦海的恩人,給一族太子下藥這件事不是小事,她白書蘭就算是死,也會將這個秘密帶進棺材裏。


    霧娘高看了白書蘭一眼,這個女孩雖然沒有修為,但腦子不笨,沒有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這點和她的女兒就更像了。


    這讓霧娘更覺得遺憾了,可惜白書蘭不是她女兒的轉世。


    白書蘭不說,霧娘腦子轉了轉,也大害猜測到白書蘭的身份。


    畢竟天族太子不舉的傳聞都已經傳到魔界了,這個小丫頭敢給玄宸下這種藥,有幾分她年輕時的心狠手辣,她喜歡。


    “小丫頭,你是被玄宸擄上天的那個凡人吧?”


    白書蘭瞳孔緊縮,又重新變成了警惕的刺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別誤會,我沒有惡意,”霧娘摸著下巴打量白書蘭,似隨口一說:“小姑娘,我知道你恨玄宸,恨天族,正巧我也一樣,你要不要拜我為師?我可以教你醫術、毒術,有朝一日,你可以親自向玄宸、向天界複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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