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前是多麽溫馨的場景,擁有著歲月靜好的虛幻,與這界格格不入,映韞素遠遠的眺望著心中越發的苦澀寒涼。


    她的兒子何曾對什麽人什麽事如此上心過。


    若單看引月潭,映韞素還可尋找些借口,不過師徒情誼深厚。


    聞人仙遲遲不願意收迴手,調整著泠焰,手卻次次往下滑去,想捧一捧那頭青絲。


    “嗯?”水淼淼發出困惑的聲響。


    聞人仙慌張的收迴手背到身後,後退一步,“抱歉,這個,它。”


    水淼淼莞爾一笑,抬手將泠焰往頭發裏推了推,隨意的道,“是我這發挽的不太好,使勁往裏擠擠就會纏上了,看似鬆。”


    水淼淼放下手,搖頭晃腦的示意它掉不了,真看似鬆,卻將其裹纏的緊緊的,掙不脫也逃不掉。


    其實水淼淼是有些心虛的,泠焰上的傷痕無從解釋,而聞人仙又這般一聲不響的修補好了送還迴來,體貼溫柔的讓水淼淼越發無所適從,隻好笑的越發明豔,轉而問道。


    “今晴空萬裏的,師父要不要蕩秋千?”


    不知道二者有什麽必要的聯係,是次拙劣的話題轉移,可水淼淼說出口了,聞人仙也就點下了頭。


    有一點小小的驚訝,水淼淼還是拉著聞人仙的袖子,將人推搡上了秋千。


    水淼淼自不會用什麽喚風來推秋千,那樣感覺心不誠,也不夠刺激。


    刷起袖子,來到了秋千後的水淼淼做了幾個手臂拉伸的動作,巧笑倩兮著,“師父要抓穩了,小心掉下來了,我勁可大!”


    抓穩?


    聞人仙不解,他雖沒有玩過秋千,但這東西怎麽看也沒什麽,水淼淼卻是鉚足了勁推出去。


    秋千飛揚起來,跟著措不及防揚起來的還有聞人仙的心,著慌不過半秒,調整身姿端坐在秋千上,那叫一個穩當。


    “哈哈哈哈。”水淼淼忍不住大笑著,沒見過有人玩秋千還是正襟危坐的模樣,可一想到是聞人仙又覺得合情合理。


    水淼淼壞心思的道,“師父,要不要在高一點?”


    “嗯。”聞人仙淡淡的點著頭,他沒什麽感覺,但水淼淼說的事一律點頭就好了。


    “哎,累,哈哈哈哈,推不了沒力氣了。”


    水淼淼插著腰,看著仿若要飛到雲巔上的聞人仙,頭發絲都沒有亂一下,到是把水淼淼累的夠嗆,一邊喘氣一邊忍不住的笑不停。


    沒什麽感覺的聞人仙,卻在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心跳的‘砰砰’的隨著秋千的起伏還有水淼淼那無拘悅耳的笑聲。


    有點炫目,聞人仙伸手抓上了鏈繩,想迴頭尋找水淼淼,卻又覺得這舉動太過怯生,硬生生停忍了下來。


    隻到秋千緩緩停下,聞人仙站起身,水淼淼卻還在一旁扶著柱子笑的直不起腰。


    聞人仙輕按著自己的胸膛,疑惑不解,這秋千都停了,那‘刺激’的感覺為何還沒有散去。


    作為過來人,映韞素將這一幕幕都看在眼裏,心中清明,她的兒子還真什麽都不懂啊,分不清楚是因為秋千,還是因為推秋千的人。


    可什麽都不懂,不就是他們需要的嗎,聞人仙隻要知道修煉就好了,若不是後來修為滯緩,迫不得已,她的兒子怕一輩子不會知道這天有多高,地有多大,水有多藍,花有多香。


    無數次午夜夢迴,她被驚醒,多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體驗到這些,可若結局不能更改,隻怕經曆過才最是痛苦的。


    何必又在牽連進旁人。


    映韞素不了解水淼淼,但這個姑娘的笑是界難得一見的,亦不難解釋聞人仙的目光為何移不開了。


    “聞人仙!”映韞素的聲音冷清威嚴無比在引月潭迴蕩開來。


    “娘。”放鬆的聞人仙瞬間全身緊繃了起來


    水淼淼慢了一拍行了一禮道,“冷俏仙。”


    映韞素擺擺手,神色漠然的掃了眼水淼淼,“我有事要與承仙靈君說。”


    水淼淼明白,這是讓自己走人的意思,還未應答,聞人仙開口反駁道,“淼淼是我徒弟,沒什麽不可以”


    聞人仙話還沒說完便被映韞素的眼神打斷了,那眼神冷漠疏間,聞人仙想說的話就被全部壓在了心底,沉甸甸的堵人。


    水淼淼急忙進行氣氛緩和,“我正好也要去找九重仇,就先告辭了。”


    “帶件披風,今日雖晴,風起時還是帶有涼意。”聞人仙叮囑著目送著水淼淼離開引月潭。


    水淼淼不過在人境小築吃了個晚飯,迴到天淵峰就隻剩下自己與滿虧滿溢兩個奴仆了,還有自己麵前的賢彥仙尊。


    盡管賢彥仙尊遮住眼前視線一大片,水淼淼的視線還是落在了賢彥仙尊身後,像個冰雕美人失魂無心的向著天淵峰下走去的映韞素身上。


    世人皆說映韞素的冷漠,是因功法導致,水淼淼卻覺得映韞素並非如此,那周遭的冷寂,還比不上冷凝癡被迫纏繞上的。


    水淼淼接觸映韞素不多,隻是每每看到的映韞素都非冷漠的而是憤怒的,隻是不知在對旁人憤怒還是對自己。


    賢彥仙尊說了些什麽水淼淼都沒聽見,隻到映韞素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方才捕捉到兩個字。


    “閉關?師父閉關去了?”


    賢彥仙尊點著頭。


    “那冷凝癡呢?”


    “剛說了,一起閉關了。”


    水淼淼越發困惑了,“都在曉朝山洞府?”


    “是,本尊剛才說的你都聽哪去了。”賢彥仙尊抬手敲了下水淼淼的頭頂,被水淼淼不悅的撫開來。


    “我不理解。”水淼淼有話直說,輕咬著指尖,曉朝山洞府是聞人仙的,若冷凝癡要閉關可用她小龕山上的洞府,怎就都在曉朝山洞府了?


    “你在想什麽呢。”賢彥仙尊及時拉著水淼淼萬馬奔騰的思緒,解釋道,“師娘說冷凝癡身上的寒氣可助修煉,而小師叔落下的太多,想著借助一下,也是互助的事,小師叔閉關修煉可帶動周遭靈氣的活躍,而他的修為又遠勝於冷凝癡,可壓製靈力使靈力親和冷凝癡······”


    可賢彥仙尊嘴上說的是一套,心裏想的又是另一套。


    還是師娘厲害,一上來就是絕殺,雖然知道不會發生什麽事,也不能發生什麽,但同一屋簷下先適應適應,也比將來強扭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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