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敲門的聲音讓正在看著手裏文件的花形抬起了頭。


    “請進。”


    推開門的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社員。


    “社長,您該啟程去野座間製藥了。商談的時間快要到了。”


    “知道了,小林。我這邊一會兒就好。”


    花形整理了一下桌麵上的文件,而那個社員則一直站在一側等待他。社員的名牌上寫著“小林彌郎”的字樣。小林算是社裏的元老級員工了,雖然冠著“元老級”的前綴,但是實際上,年至中年的他最高的職位也隻是現在的社長秘書而已。為什麽到達了這個職位也要加一個“而已”呢?比起正兒八經有些權力的秘書,小林的這個位置,其實更多的隻是一個“仆人”的感覺,而原因,據他自己聽到的而言,貌似是因為什麽“進化”啊,“血統”啊這類的奇怪言論,就好像公司內部的權力,是掌握在一些有特殊血脈的人的手中了。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小林印象中的所有有實權的人,都和花形社長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這就更奇怪了,這些論調指代的究竟是什麽呢?


    “好了,我們走吧。”


    直到花形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從一些奇怪的思緒裏迴過神來。


    上了車,花形和小林都再也沒有說話。花形總是這個樣子,他自己在心裏已經計算好了一切,也不喜歡小林拿著一份時間表來提醒他。


    小林稍微望了望窗外,後退的景物從高樓變成高樓,從人類變成人類。


    人類...


    小林想起了這場會麵的原因--花形想看看早年間鬧出了很大動靜的amazon,雖然說明麵上野座間是把那件事情的後續完全抹除幹淨了,但是實際上,現在還會有些奇怪的殘忍兇殺案件出現。而這次會麵之前,花形收到的信裏,那個自稱社長的人把amazon描繪成一種完美的生物兵器,並且還毫無顧忌地透露了國家上層社會甚至有飼養過草食性的amazon當做家畜的可怕行徑。可這種直接且變態的描述卻激起了花形的興趣。


    那種會吃人東西,也能和人類一起生活嗎?


    他有些不好的預感,轉頭看向花形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頭上有些細密的汗珠,可是花形,還是那一副沉著的冷靜樣子,仿佛這就跟平時的商業會談沒什麽兩樣。


    真的沒什麽兩樣嗎?


    小林懷著忐忑跟在花形的後麵。研究出了這樣的可怕生物的野座間製藥,他們的社長會是一個怎麽樣的人物呢?


    也不知道是期待還是好奇,小林感覺到自己的眼神總是越過了前麵花形的肩膀,想把引路者正在打開的這扇門看穿,好讓自己能最先看到這個可怕社長的樣子。


    “水澤社長,smartbrain的花形社長到了。”


    “我知道了。”


    隨著引路人的轉身離去,小林那出自莫名其妙的急不可耐的眼神終於看到了它想看的東西。


    怎麽會,如此的普通?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個人--僅僅隻是一個穿著職業裝的普通職場女性而已,無論如何都不會把她和amazon那種可怕的東西聯想到一起。


    花形邁進了辦公室的門檻,但水澤先站了起來。


    “花形先生,我就直奔主題吧。”


    “水澤小姐真是日理萬機,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退了一步,對水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後,小林又帶著滿腹的疑問跟在了這二人的身後,一直走到了另一側走廊的電梯裏。


    “小林,”本來一直朝著前麵的花形轉向了他,“我看你挺疑惑的,是不是在好奇我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小林明顯吃了一驚,但還是點了點頭。


    “amazon,是一個很神奇的新物種,它們以人類為食,捕獵人類,但是同時人類也會捕食amazon,甚至圈養他們,而後,amazon和人類神奇地結合了,生下的孩子卻擁有一種奇怪的細胞,能把人類轉化成amazon,那種新的物種,即是人類,也是amazon。”


    “但是,那個病毒帶來的影響最後不是被成功地扼製住了嗎?”


    叮。


    電梯門在地下的某層緩緩地打開了。水澤第一個踏出了電梯門,在前麵領著路。這裏是一處實驗設施。


    小林有些好奇地看著兩邊霧蒙蒙的玻璃。


    “這些地方關押著的,都是amazon嗎?”


    不過問出這句話的人,是花形。


    “當然,不過這些都是由一個原種的amazon細胞克隆繁衍出來的東西,都是些不成氣候的殘次品罷了,你剛才說的那種病毒體,活著的就隻剩那一隻了。”


    “好的,還煩請您帶路。”


    前麵兩人的交談並沒有滿足小林的好奇心,他看了看每個房間的門牌號,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詞,譬如這個--


    具有omega性狀α的群體


    omega,這是什麽意思呢?什麽試驗品的代碼嗎?


    呲啦--


    尖銳物品劃過玻璃的聲音讓小林低頭側首。


    “還請不要介意。”水澤停下來說了一句,“現在應該正好是喂食的時候,它們可能聞到我們的味道了,所以有些興奮。”


    小林側頭看了一眼剛剛聲音傳來的方向,透過那片玻璃能隱約看見裏麵那些東西不屬於人皮膚的綠色!他咽了一口唾沫,趕緊跟上了前麵的兩個人。


    又走了好一陣子,總算到了走廊的盡頭,盡頭的房間門牌上寫的不是和之前那些門一樣的內容。


    “alfa...”


    門打開了,小林趕緊把目光移向了裏麵。房間的正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容器,微紅色的液體裏麵正泡著一個裸體的男孩。


    “花形社長,這就是我給你提到的,特殊的那一隻。”


    “是嗎?”花形靠近了那個容器,“這個孩子不就是一個人類嗎?”


    水澤用手捂住了竊笑的嘴:“您可真會說笑啊!有人類外表這種事情,您作為一個當事人不該是比我了解的要更多嗎?”


    “這樣啊。”


    花形難得地露出了笑容,但這兩個人的對話卻讓小林的背後不寒而栗。


    “那麽,水澤社長,您能給我介紹一下這個特殊樣品的‘特殊’之處嗎?”


    水澤恢複了之前的儀態,她走到一旁,按下了一個按鈕,從天花板上緩緩降下了一塊屏幕,就那個屏幕裏的內容來看,大概應該是一份監控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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