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伯特在被押上台上後,特別委員會的一名工黨委員詢問他是否有什麽遺言想說,諾伯特卻仿佛被嚇蒙了一樣,茫然地注視著台下群情激奮的觀眾。他大概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死亡典禮是會如此的盛大。


    在委員再次詢問無果後,委員向旁邊負責押送他的衛隊成員失憶了一下,對方立刻會意直接將諾伯特綁在了柱子上。旁邊一名一直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衛隊處刑者見狀立刻走上前來站在了諾伯特的麵前。這名衛隊成員穿著動力裝甲,手中一直持有一把突擊步槍。他很熟練地將槍械調成了單發模式。


    按理來說,槍決現場是不應該公開的,畢竟就算用火繩槍槍決那場麵也太過於血腥了,更別說處刑者手裏拿的是高斯火藥雙加速的突擊步槍。隻是這場處決實在是太過於特殊,秘密處決興許會出岔子,工黨也不想放棄這個能拉攏民心的機會。


    諾伯特在整個過程中始終保持著沉默,直到委員念完判決書,處刑者的槍口對準了他。


    一聲槍響,鮮血與腦漿四濺,諾伯特的腦袋炸成了紅白之物。人群在短時間的沉寂後瞬間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歡唿和怒吼,工黨委員也立刻向民眾宣布,委員會和共和國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與此案相關的可疑分子雲雲。


    “簡直完美。”看著屏幕上的歡唿雀躍的人群,楊寒的嘴角也不禁勾起了一絲微笑,“不得不說,這些極左分子腦袋雖然不好使,但是宣傳上的確是一絕。我本來以為還需要再幫忙推波助瀾一把,沒想到他們自己就已經幫我們做好了一切。”


    “那接下來呢?按照計劃去搞那些個黨派的成員?”


    “嗯,不過我們要先等一等,先等這場處刑的熱度冷卻下來。”林武軍點了點頭,從神情上可以看出,他對這次處刑的結果也相當滿意,“現在搞事情,會讓計劃進展太快,容易失控。而且,我相信不需要我們動手,工黨應該會趁這個機會,自己來幫我們推進進度的。”


    這場處刑的影響不僅僅局限於尤摩揚國內,包括尤摩揚的各個同盟世界,還有帝國和凱聯都收到了關於這次盛大處刑的新聞報告。帝國方麵一如既往地借此批判尤摩揚名為民主自由,實則司法混亂,凱聯的話則是幹脆就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了,尤摩揚愛處決誰處決誰,不影響他們做生意就行。


    工黨的支持率當晚的日常統計中瞬間就攀升了好幾個點,坐穩了共和國內第一大黨的位置,盡管因為選舉暫停,他們還沒法借此機會直接成為執政黨總攬大權。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暫時的,除非特別委員會真的能找出來幕後兇手是誰。隻要能找出來並抓到他送到台上公開處決,工黨成為執政黨也絕不會是一場夢——但是唯一的問題是,這件事情真的有幕後兇手嗎?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伊戈爾刺殺案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操控,不管是政敵,還是其他國家的人,因為他們無法想象一個底層失業工人能夠帶著一把手槍就這樣走進工黨大樓給一名工黨主要成員一槍斃了。即使共和國衛隊目前根本就找不出來諾伯特背後支持的人的任何蛛絲馬跡,他使用的手槍被證明確實是當時他在工黨黨務小組工作時使用的,被開除黨籍後他將其藏了起來,借口丟失,還花掉了自己一半的積蓄作為賠償金。當時工黨的黨務人員也並沒有為難他,但是誰能想到就因為這一時通融,直接讓伊戈爾這一頂層黨員的命給丟掉了。


    在案件幾乎陷入停滯時,憤怒的工黨領導層將一大批黨內相關人員或是降職處分,或是幹脆開除黨籍,那名給諾伯特通融的黨務人員也在被開除黨籍後,被憤怒的工黨黨員在街上亂槍打死。盡管這是一起明顯的槍殺案,但是沒人願意處理這件案子。


    兩名當天負責大樓安保的警衛也很快被發現死在了共和國首都的小巷中。屍檢報告稱兩人均死於鬥毆,應該是被什麽人一拳一拳打死的。那基本上猜都不用猜,兇手肯定也是八九不離十。


    此時共和國首都內的事態已經激化到了一定程度。但是真正讓這一火藥桶引爆的,是諾伯特死刑一周後,工黨一名中層幹部被發現死於家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共和國衛隊的調查人員在簡單調查後就發現,這名中層幹部死因為中毒身亡。其使用過的咖啡杯內的咖啡被檢測出含有劇毒。


    對於共和國,工黨,特別是共和國特別委員會來說,這起案件幾乎是啪啪打臉。他們前不久才舉行了一場隆重的死刑來震懾犯罪分子,結果沒過多久對方就直接再度刺殺了一名中層幹部。而更為糟糕的是,這名中層幹部就職於共和國職業分配與協調部門,每天來拜訪他和他的其他同事的人絡繹不絕,壓根就沒人知道這些人裏誰下的毒,說不定這人早就已經遠走高飛了。


    這起事件直接點燃了共和國首都的火藥桶。在當晚的工黨黨報,電視新聞,工黨的“工人之聲”電台還有互聯網官媒上,都高調痛斥兇手的無恥行徑,並號召共和國工人團結起來,將可疑分子和叛黨從工人階級的隊伍中揪出來,將其繩之以法。並對這位幹部的離世表示深切的哀悼。


    就在第二天清晨,議會例會開始前,大量的工人聚集在議會廣場上舉行遊行示威,要求政府盡管抓住兇手,嚴懲不貸。工黨議員在例會上憤怒地要求議會給予特別委員會更多權力,並擴大其職權範圍,以便盡管抓住其背後的兇手。


    自由黨議員大聲斥責工黨的獨斷專行,認為特別委員會已經擁有足夠的司法權力,其此前越過尤摩揚最高法院未經任何審判就將諾伯特槍決的行為已經違背了共和國憲法,再授予更多權力隻會讓特別委員會成為新的獨裁機構,獨立,甚至淩駕於共和國議會之上。


    社民黨也一反常態,盡管不像自由黨那樣大吼大叫,但是許多社民黨議員也嚴厲指責工黨的這種行為是“讓共和國墮入專製主義深淵的玩火行為”。議會大廳一如往常般爭論了起來,但是這一次社民黨議員不再充當和事佬的角色,而是加入自由黨的陣線一同反駁工黨的觀點。縱使是議會議長多次嚐試製止,也無能為力,議會大廳仿佛變成了街邊的菜市場一般,開始逐漸充斥著議員之間的爭辯乃至謾罵的聲音。


    “有的時候,我真的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什麽夢魘之中一般。”坐在議會大廳旁的一個側廳內通過顯示屏觀看著這一切的楊毅有些訝異地說道,“按理來說,左翼黨派不都是應該很正麵的形象才對嗎?這些天裏做出來的事情,額……看著更像是民粹主義者幹出來的事情。”


    “這是因為背後有人挑唆。”在顯示屏旁邊的桌子前倒咖啡的克裏斯蒂娜聞言迴答道,“就像你給了一個好人一拳,對方因此也給了你一拳作為迴敬一樣,你不能因為他打了你一拳作為迴擊你就說他愛打人吧。更何況政黨的事情要複雜得多,你沒聽過那句話嗎?左翼無限可分,右翼無限縫合。這幫左翼人士自己的思想就能分出來一大堆不同的派別來,你要說你要剝削工人,他們肯定會聯合起來反對你,但是你要是問怎麽造福工人,你都不需要動手,他們自己就能裂開打起來。”


    “但是我也沒看到他們好的一麵,我現在看到的全是暴力和混亂。”楊毅指著顯示屏裏的工黨議員說道,“你說他是個站在酒館門口喝醉酒罵街的醉鬼我都信。”


    “按照左翼自己人的觀點來看,這叫接地氣,這才叫從人民中選出來的議員。”克裏斯蒂娜端著咖啡轉過身走了迴來,坐到了楊毅旁邊的椅子上,接著說道,“另外,你沒看到是因為你根本不屬於他們要造福的目標,明白嗎?你從小到大從沒在那個階級待過,最低都是帝國企業裏的白領,你知道共和國建立後,工廠的工人生活水平上升了多少嗎?他們一天隻需要工作八個小時,每周還有兩天休假。雖然經濟蕭條讓薪水不那麽重要,但是工黨起草並讓議會通過了少說五個補助和福利金政策,救濟失業工人和退役殘疾老兵,建立救濟院救助孤兒和殘疾人口等等。工黨自己也有自己的福利金,專門幫助失業和一些極度貧困的工人的,伊戈爾遇刺的那個大樓裏的黨務機構很多都是為底層工人和貧民服務的。還有一些是為軍隊服務的,包括為軍隊家屬提供補貼,甚至是免費住房等等。要不然你說為啥一個連執政黨都還沒當上的黨派黨務機構能那麽多還那麽繁忙?”


    “你不知道是因為你壓根就不屬於他們服務的對象,他們服務的時候你看不到而已。或者,再換句話說,如果他們真的如此不堪,那些個工黨選民幹嘛還要支持他們?社民黨和自由黨不好嗎?至少這倆還支持先休養生息再打仗的政策,能讓他們從繁忙的內戰消停一點不是嗎?”


    “好了,你的咖啡泡好了。不過你不是不喝咖啡嗎?”克裏斯蒂娜在疑惑中將咖啡杯遞給了他。


    “隻是提提神而已,讓自己從這攤子狗屁政治事務中提提神。唔,太苦了,你真的加糖了嗎?”楊毅的疑問和扭曲的表情讓克裏斯蒂娜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我已經加了五包糖了,咖啡本來就是苦的,你加再多糖也不可能變得多甜的。要喝趕緊喝,不喝我喝。這咖啡現在都買不到了,你也沒得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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