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日的清晨,廬江碼頭十艘船隻依此揚起了風帆,風帆上大大的張字顯得十分威赫。


    錢昱身背竹製的背包,手拉竹製的行李箱,站在碼頭不遠處,不禁被這個陣仗震撼了,風帆揚起的那刹那間隻覺得血液不停地在體內翻騰,此刻的她有那麽一絲想放棄小家小我的田園生活,她想,她想行遍天下。


    “老弟,愣在那做啥,快上船。”丁遠山一手拿著劍一手向不遠處的錢昱招手。


    錢昱聞聲連忙提著行李箱下了石階,踏上最近的船隻。


    十艘船,每艘配有五個人,其中有兩名是護院。


    張淵向漕運的人遞交了縣衙出具的通關文書,一聲號角響起,十艘船隻浩浩蕩蕩的啟程了。


    廬江的水如同往日一般清澈,綠水悠悠一望無際。錢昱背手站在船頭,閉著眼睛,嘴角微微揚起,她想起了李白,雖然所處地點不同,可這景致卻極為相近,一樣的碧水東流,一樣的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丁遠山坐在船艙邊上,瞅著錢昱帶來的東西,他們一個個身背包袱,錢昱卻拿著他們前所未見的東西,一時間稀奇不已,四個人湊到錢昱東西旁交頭接耳。


    “老弟,這是啥?”丁遠山開口問向船頭的錢昱。


    錢昱聞聲轉過身來,帶著溫和的笑走近道:“盛東西用的,你看啊,這個我叫它行李箱。”錢昱說著將竹製行李箱周邊的布帶子全部解開,打開行李箱,“裏麵容積比包袱大,可是裝不少的東西。竹箱上麵的這個東西是個把手,用來拉的。再看下麵,竹箱下麵有個橫軸,這個橫軸上配有兩個軲轆,軲轆周邊用皮帶子包起來,這樣便可以拉著在地上麵行走,省時省力。”


    丁遠山與眾人聽的雲裏霧裏,不過,瞧著竹箱裏的東西是比他們要帶的多。


    “錢昱,我能試試嗎?”五個人當中年齡最小的王隱滿眼期待的瞧著錢昱,這個王隱從小家道貧寒,十三歲便出來做學徒,如今十七歲了,製瓷、燒瓷、打算盤可謂個中能手。


    錢昱聞言笑著點了點頭,把解開的布帶子洗好,拉起竹箱子道:“來,試試。”


    王隱將手放在把手上,輕輕一動,竹箱便挪了地方,心下更喜。拉著竹箱出了船艙,在船頭上拉來拉去。


    “隱子,拉夠了嗎?給我試試。”同行人於邱見狀也按耐不住,走出船艙躍躍欲試。


    王隱將竹簫交了出去,便跑迴船艙,坐在錢昱身側道:“錢昱,我雖不曾拜黃師傅為師,可好多也是他教我的,你我也算是半個同門關係了,可否給我也做個?”


    “法子我有,但我真做不出來。當時我就畫了個圖,是我們村的王叔照著圖給我編的竹箱。你若要,等迴了我帶你去見他。”錢昱實話實說道。


    王隱聞言笑出聲道:“那一言為定了。”


    “我說隱子,你這包袱怎麽有棱有角的?”於邱拉著箱子迴來,剛坐著便被後麵的包袱硌的疼。


    “哦,我帶的算盤。”王隱聞言起身將包袱往後挪了挪。


    “哎,你就算天天練又如何?眼下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可有那朱溫在,你也別想當掌盤,咱窯的掌櫃也不會看上你,何必呢!有口飯吃不就得了。”於邱說罷拿起自己得包袱走到船艙裏麵困覺去了。


    錢昱瞧著已經將算盤拿出來練的王隱,心中斷定此子將來定然不俗,畢竟機會永遠會留給有準備的人。


    船徐徐地劃著,十艘船已漸漸分開了些距離,錢昱帶著自己的行李在船艙放陶瓷的邊上躺了下來,閉著眼,腦海裏久久忘不掉那風帆揚起的場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場景特別熟悉,特別能撩動她的心弦。


    一路風平浪靜,夜間,船隻紛紛靠岸停靠。船頭上掛起一盞油燈,每艘船上隻留一人看守,其餘則在船艙睡覺。


    三更時分,丁遠山皺起眉頭,隻覺得耳邊有細小的聲音,不由的坐了起來,探身出艙外,船頭看守的於邱早已睡著。再迴艙時,細小的聲音沒了,便沒細想,又躺了迴去。


    須臾,船搖晃了,嘩嘩的水聲響了起來。


    “誰?”丁遠山刷的坐了起來,往船周圍瞧了瞧,四下無人,心中的疑惑更深。


    “怎麽了,丁大哥?”王隱眯著眼打著哈欠坐了起來。


    “我聽見一些很奇怪的聲音,難道是我幻聽了?”丁遠山緊皺眉頭,內心隻覺不安。


    “不要疑神疑鬼了,大半夜的趕緊睡吧。”同行的擋手壓低聲音說道。


    錢昱睡覺向來很沉,一旦睡著了便是死死的。然而今日被丁遠山一聲咋唿竟然被嚇醒了,她跟隨丁遠山習武強身也有段時間了,對丁遠山的聽覺十分信賴。心裏琢磨一番便起身出了船艙,隻是周圍一片漆黑,直到四更也無一所獲。


    熬到第二天黎明,錢昱始終心裏不安生。


    “昨天我太小心了,擾了大家睡覺,大家勿怪啊!”丁遠山起來後抱拳給大家賠禮。


    “丁大哥。”錢昱走過去輕輕拉了拉丁遠山的袖子,示意其出來,二人走到船頭,錢昱低聲道:“我認為昨晚你沒有聽錯,隱隱的覺得要出什麽事。今日你來掌舵,切不可與其他船隻離的太遠。”


    “老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丁遠山被錢昱這樣一說,昨夜清晰的聲音頓時在耳畔迴響,整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我什麽都不知道,隻是照著我在電視、哦,我在書上看到的,大概是有人潛入咱們船底了。隻是,這裏江海一片,根本不會有其他人,同行的便是咱們自己人,那潛入船底一說便不成立。不過,離其他船隻近些總也無礙。”錢昱說罷,那種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


    “開船嘍。”


    十艘船隻整裝待發,一聽明亮的喊聲和號角,便浩浩蕩蕩的駛離岸邊。


    約莫走了快半個時辰,錢昱犯困,從船頭進了船艙。


    當她走到船艙時,船上少量的積水嚇了她一跳,錢昱連忙喚來王隱及其他兩人。


    一個圓圓的小洞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隻是小洞被一隻木棍給堵著。縱然被堵著,可船身一晃,仍有海水滲入。


    “於大哥,快去喊人。”錢昱轉頭對站在最外麵的於邱道。


    於邱聞言跑到船頭大喊,可是,此刻離其他船隻已經有了一段距離了。


    “怪不得我拚命劃槳,也趕不上他們,咱們的船果然被動了手腳。”丁遠山一邊劃船一邊往艙裏瞧,一見此情景心中的火氣燒的更旺。


    “快看,這木棍咋越來越短了?”王隱驚唿。


    錢昱恍惚一下子全明白了。


    “丁大哥,別劃了,快停下。”錢昱眼看木棍越來越短,心都提到嗓子眼裏了。


    “再不劃,咱們就真的等死了。”丁遠山進來便道。


    “再往前劃,這跟木棍便從船身脫離了。”錢昱瞧著木棍皺起了眉,船在海裏行,海水會形成一股力,這股力時時衝擊這跟木棍,再過不久,這根木棍便會脫離,那時他們便危險了。


    “我就說昨晚不對勁,到底是咱們商隊的誰?”丁遠山聞言頗是氣憤。


    “不用說,鐵定是朱溫那小子,這人一向妒忌隱子的才華,後來妒忌錢昱被東家賞識,鐵定是他幹的。”於邱聞言斬釘截鐵道。


    “現在不管是誰幹的,咱們的船都難逃沉落。”錢昱頭疼的站了起來。


    “咦?各位,你們看這樣行不行,咱們把最沉的箱子放在這個小洞之上,即使木棍脫離了,有這大木箱堵著,水一時半會滲不進來多少。”王隱提議道。


    錢昱聞言走出船艙往外瞧,隻見眾船隻瘋一般的快速前進,心中咯噔一聲。


    “照隱子的法子來吧。”錢昱進艙道,“大家抓緊時間。”


    五個人聞言連忙擼起袖子,合力將最沉的木箱搬到有小洞的地方。


    收拾好,丁遠山便劃起了槳,行過一段時間,船艙忽然傳來王隱的唿聲。


    “船裏的水越來越多了。”


    眾人聞言紛紛進艙,一個個跪在艙裏用手往船頭船尾潑水。


    “看,船邊上還有個洞呢!他奶奶的,讓老子知道是誰幹的,老子饒不了他。”於邱十分惱火。


    “這樣來不及。”錢昱感覺到船有輕微的下沉,“把陶瓷都扔海裏。”


    “什麽,你瘋了。”丁遠山聞言十分驚愕。


    “我沒瘋,現在要麽棄貨保人,要麽人貨皆亡。”錢昱說著便抬住箱子的一角,“丁大哥,快來幫忙,貨沒了可以再做,人沒了可就什麽都沒了,咱們家裏可都親人在等著咱們迴去呢。”


    其餘三人聞言紛紛響應,隻餘另一個護院苦苦阻撓。


    “這些個咱們賠不起啊,我就是看護這些陶瓷的,都被你們扔了,我這不是瀆職嗎?”


    眾人充耳不聞,合力將裝有陶瓷的木箱扔進海裏,隻剩下兩個,分別堵著船身的小孔。


    “東家,東家!”那護院見攔不住,便跑到船頭大喊,隻是大海茫茫,這點聲音根本聽不到。


    “加緊往外潑水,這個時候,咱們能靠的隻有自己了。”錢昱雖然這樣說,可心裏依舊擔心著。若是此番身亡,連是誰加害都不知曉,若是此番得救,那此去女兒國必定十分兇險。


    “大家快看,咱們的船掉頭了,東家迴來救咱們了。”護院忽的跑了進來,興奮道。


    眾人聞言紛紛往外瞧,果然見三艘船正往他們這個方向駛來。


    “大家快往外潑水啊!”丁遠山見狀好似見到救星,潑水的幹勁也足了起來。


    錢昱的心在這一刻落了下來,瞧了眼放在大木箱上自己的行禮和眾人的包袱,隻覺得慶幸,慶幸沒把這些也給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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