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府。


    紅色鋪天蓋地,整個景府上下幾乎能見之處均被蓋上喜色,府中上上下下均換上了喜衣,人麵春風,一片喜慶。


    景泰元景大學士之子景秀成婚,來拜賀之人絡繹不絕,景大學士親自在府外迎客,隻見不少親朋友好友與故交新識均帶著賀禮而來,好不熱鬧。


    袖城早早便起,雖此婚禮無關於她,可她還是十分精神的迎接著這一天,這沒什麽可怕,隻要能護住他,哪怕是一天,也好。


    本是如前一般一身男裝,可是劍卻不好佩戴,去參加婚禮,帶利器終是不好,想來想去,還是弄了件白綠相間的淡色衣裙換到了身上,又準備了一把短劍藏進衣裙。


    準備妥當,剛推門出去,便見到大哥黑著臉站在門口。


    “大哥。”袖城叫道,大哥出現在此她一點也不意外。


    “你要去哪?”大哥明知故問,從未如此嚴肅過,而今還是第一次。


    袖城不答話,側著身子出了房門,卻被大哥拉住:“你若今天敢出去,我便打斷你的腿!”


    “大哥、、、、、、”袖城無奈,卻是不忍心與他頂嘴。


    “我知道你要去哪,我就是怕你跑了,故意在你房間門口守了一夜!”大哥手力加重,捏得袖城生疼。


    “大哥,你明知道我要做什麽,就不要攔我了,讓我去吧。”袖城咬了咬嘴唇,現在已是什麽都顧不上。


    “那個景秀倒底有什麽好?他如今如此對你,你還去管他的生死!他若死在別人手裏也好,正當是出了這口惡氣,城兒你是我景府金枝玉葉,天下的好男兒多的是,為什麽偏偏非要往這棵爛蒜上靠!”大哥怒極,聲線上揚,近唿嘶吼一般。


    “大哥,我就任性這一次,就一次,你就讓我去,他若不安,我亦不能活。”袖城失神的望向遠方,如同看到景秀的臉,曾經對自己溫柔微笑的臉。


    “你還不明白,他景秀,今天娶的是別人,不是你袖城!而你還要為了他去與人拚命!他會領情嗎?他會記起你是誰嗎!”大哥扯過袖城,雙手拚命搖晃著她的肩膀,隻原她清醒一些,在他看來,袖城現在為景秀所做的一切皆是犯傻。


    “大哥,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過了今天,他的生死,便再也與我無關,隻要今天就好。”袖城咬著牙,不讓眼淚流出,任憑大哥的握在自己肩上。


    袖城眼神堅定而絕決,袖城透過大哥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倒影,然後突然含著眼淚笑了出來,慢慢感覺大哥手力鬆去,直至最後完全放開她的肩膀。


    “我和你一起去,然後再好好的把你帶迴來。”良久,大哥才說出這麽一句話來,袖城一陣動容,如此大哥,袖城真的覺得自己不給他爭氣。


    兄妹倆出了門,剛走到門口,卻見到二哥袖簡靠在大門邊。


    袖城心覺不妙,這大哥剛放了自己,卻又是二哥又來攔了道,剛要開口說話,便聽袖說道:“我早知你房門外會有人等,所以我便在這裏等,怎麽城兒?可做好準備了?你若是準備好了,那我和大哥今天就陪著你殺進景府,把那個叫景秀的小子拉出來問個清楚明白,到時候要殺要剮就隨你的便!”


    袖城與大哥均是一愣,此下大哥的臉照比剛才又黑了一些,本還對袖簡的出現抱有希望,希望他能勸迴袖城,沒成想又是一個添亂的。


    袖城笑道,上前一把牽住袖揚與袖簡的手:“有兄如此,此生再無他求!”


    袖揚的臉黑了一路,倒是袖簡看起來隨意了些,還順手備了份禮物。其實袖城心裏清楚,這兩位哥哥又不是小孩子,隻不過是怕自己隻身一人來到景府會被人欺負了去。


    來到景府前,袖城停住腳步,景府門前的熱鬧景象刺激到了袖城的雙眼,心中說不出的抽痛,再難過,也終是咬了牙,進了門去。


    在府前客的景泰元遠遠的就見得了袖城一行人,也是多少知道她與景秀之事,可隻因自己上有老母,幾代均為大孝子的景大人也無法忤逆自己的娘親,可心中也替袖城而惋惜。


    “景大人,恭喜賀喜。”二哥捧著禮遞到景大人麵前,袖家是將門之後,可此下隻隨意包了一份禮,隻來了三個人,實屬也算是不懂禮數,可這袖簡不難看出是有意而為,景大人也並未說些什麽,畢竟也實屬虧欠袖城。


    “真是勞煩二位公子了,因兩家之事,之前本是請了袖老將軍過來,可他說因了孩子們的事,也不便出麵,因此還提前給我備了賀禮送來,勞煩二位公子迴到府中,替我謝謝袖將軍,老夫有愧,有愧啊!”景大人說話十分客氣,而大哥袖揚始終一言不發,隻是黑著臉站在一邊。


    袖簡笑了笑說道:“景大人的話,我們一定代到,之前送到府上的,是家父送的而這份,是我們兄妹三個送的。”


    景大人連聲應著好,而後又走至袖城麵前,說道:“孩子,我景家對不起你,老夫在這裏給你賠不是了。”說罷,景大人彎下腰來,朝著袖城作了一揖。


    袖城忙閃到一邊,又抽手將景泰元扶起:“景大人,您言重了,你們不欠我什麽。”


    “孩子,委屈你了,人生不如意事十有**,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景泰元的這一翻話是發自內心的,可是他卻也無力去改變什麽,袖城勉強笑了笑,不再說話。


    “景大人,我妹妹亭亭玉立,又是出身名門,又不是嫁不出去非要粘到你們家!你又何故說話如此難聽!”袖揚終是忍不住,怒聲的說道。


    景泰元忙擺手:“不不不,老夫並無此意,袖姑娘乃世間少有的英雄女子,多少人都隻能仰視於她、、、、、、”


    “景大人,我哥他與你說笑呢,你也怪忙的,您去忙您的,我們自行進府,就不耽誤你了。”袖簡雖是笑著,可是語氣卻也是陰陽怪氣,景大人也不怪他,隻是連連點頭,又做了個請的手勢:“三位裏邊請,裏邊請。”


    三人這才隨之進了府中,景府大氣,正院內擺放了數十桌酒席,這個時候也已是座無虛席。


    從門口望去,正堂中火紅的喜色,華貴無比,袖城有些呆住,微眯了眼,如若沒有這些意外,那麽今日站在這裏的新娘隻會是自己。


    想到這裏,痛得幾乎沒有辦法唿吸,腿下發麻,隻想癱坐在這裏,任由他們來去。


    “城兒,咱們到那邊坐吧。”袖簡拍了拍袖城的肩,指了指遠處角落裏的位置說道。


    袖城點頭,那邊安靜,不似這邊熱鬧,倒也是清靜得狠。


    兄妹三人圍桌而坐,大哥低聲問袖簡道:“你倒是好脾氣,來就來了,還給他送禮?你送的是什麽?”


    袖簡笑道:“當然是與他十分般配的厚禮。”


    “那個王八蛋什麽禮能與他般配!”袖揚冷眼瞪了前堂,沒好氣的說道。


    袖簡倒是爽朗的笑了起來,不再答話,一臉神秘。


    大門口人來人往,袖簡突然說道:“你們看是誰來了?”袖揚與袖城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居然是袍義,正巧,剛剛坐到離他們不遠的那桌,此時位置正好麵對著袖城,似是感覺到有人看他,也朝這邊看來,正好與袖城對視,淡然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袖城機械的迴應著笑了笑,隻聽袖揚在一旁說道:“景家還真是出息,現在都與周氏的人走得這麽近了?”


    “大哥此話差矣,我們此下與景府走的倒是不近,這不也坐在這裏?”袖簡隨手抓起一把爪子磕了起來,心情似乎十分輕鬆。


    袖城也顧不得他們在一旁說什麽,隻是小心觀察著場上動靜,之前已與莊席商量好,他會派人喬裝成客人混在其中,可袖城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可看了半天,實是看不出哪裏不對,麵具男若是真混在這裏,怎能輕易發現得了。


    就在此時,隻聽堂上傳來媒婆尖銳又喜慶的聲音:“吉時已道!”袖城這才知,自己最最不願意看到的時刻將要來了。


    人群安靜了一秒,隨之一同向同一個方向望去,因為雪非身份特殊,所以便省去了從娘家接到婆家的那一段,而直接由喜娘扶著就著紅毯一路行至前堂。,


    大家人聲鼎沸起來,喝彩聲,道賀聲誇讚聲絡繹不絕。


    景秀身著吉服從堂中走出,白淨的臉上亦是一臉喜氣,直直的望著雪非。


    此時的袖城勉強能看到他的一個側身,即使是側身,也向袖城心神向往,此下已是什麽聲音都已聽不進去,眼裏心裏,隻容得下一個景秀,從前是,現在是,許是接下來的一生都會是他,不會易主。


    袖城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衣袂,終是起身,離開桌席,躲到角落,期盼此時早些過去。


    這時候,沒有誰注意到角落裏有個人黯然傷神,大家都一同浸泡在這片歡天喜地之中,在他人眼裏,這二人,再合適不過,就是古人傳的天作之合。


    袖城背過身去,一臉淒涼,不再去看關於他的一切,心在滴血,半點容不得她,原來心痛起來,真的可以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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