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皇城。


    候在禦書房外的太監一個個哆嗦著身子,大氣也是不敢粗一下。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嚴寒,他們所站的地方,更是比以往不知道要寒冷了多少倍。


    “郝公公……”


    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聲音,太監抬起頭,喚道。


    郝果子走近,點了點頭,抬手敲了敲門,推門而入。


    就在門開的一刹那,比方才更加叫人膽寒的寒氣襲來。


    隻是一眼,太監們便是瞧見了一臉冰寒的男子。


    冷峻的眉眼,如刀,如劍。


    有太監承受不住,雙腿不住的打顫。


    終於,“吱呀”一聲,門上的殿門阻隔了寒氣,也隔斷了他們的視線。


    太監們鬆了口氣,對敢於進入禦書房的郝果子更是敬佩的厲害。


    三天了,整整三天,禦書房內的皇上都是如此生人勿進的模樣。


    “皇上,這是胡將軍的玉佩,在大周一個小縣城裏發現的。”


    西門離抬起頭,瞧了眼玉佩,“接著說。”


    “小的已經查探過,這玉佩乃是一個婦人拿到典當行,據她描述,是當晚宿在她家的男子所留,男子帶了一名女子,麵容秀美。”


    西門離猛然站起身,“啟程去大周。”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等了這麽多天,終於是有了她的消息。


    “是,皇上,小的這就去準備。”


    不多時,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皇宮的偏門出發了。


    ……


    夜風帶著滲人的涼意,從脖子一直灌到胸口,叫顏霜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雖然有豹子皮裹在身上,然而夜裏的山上卻是更為寒冷。


    胡林發現她的異狀,默不作聲的去了別處撿了柴火,將其引燃。


    顏霜靠近火堆,燃燒的火光叫她渾身暖和了一些。


    兩人歇腳的地方極為的隱蔽,再加上周圍有高大的樹木阻擋,別人倒是不容易發現他們。


    顏霜一閉上眼睛,眼前就出現了點心和饅頭,以及西門離的麵容。


    半響睡不著,顏霜索性睜開眼,與胡林有一下沒一下的搭話。


    “胡林,說說你的事吧。”


    “……是,夫人。屬下乃是胡元帥的獨子,因著父親的威名,屬下一直都被人恭維著,過去了做了許多無法無天的事情……”


    胡林緩緩敘述,顏霜卻是驚訝的張了張嘴。


    過去的胡林與現在的胡林相比,這落差也太大了。


    顏霜無法想象,死腦筋的胡林無法無天的時候是什麽模樣。


    一夜,便是在胡林的過去中漸漸地過去了。


    顏霜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


    對麵已經沒了胡林的影子。


    顏霜坐起身,將豹子皮給折好。


    瞧了瞧四處,發現有一顆野果子樹,她一臉欣喜的跑了過去。


    野果子樹離地有兩層樓那麽高,顏霜踮腳,卻是夠不住。


    顏霜看向四周,目光鎖定一個比較低矮的枝杈,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匕首。


    匕首是胡林給她的,可以用來防身。


    到底是在宮裏頭被人伺候慣了,將一條比較粗一點兒的樹枝砍下來,幾乎叫顏霜的兩隻手都酸軟乏力。


    她拿了匕首削去多餘的部分,兩手握著樹枝,跑到之前的那可野果子樹下,幾番打弄,樹上咚咚咚的掉下來五六個果子。


    於是,胡林拿著水和獵物迴來的時候,對上的便是一臉笑意的顏霜,手邊放著五六個果子。


    “夫人,這是你摘得?”


    胡林詫異。


    顏霜笑著點了點頭,拿一個野果子給他。


    胡林環視一周,視線在明顯處理過的樹枝,以及地上的殘餘枝杈間逡巡,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葉子,便是明白了她是如何弄到這些野果子的。


    “夫人,這些事交給屬下來就好。”


    胡林看向她。


    顏霜隻是笑了笑,並不說話,拿了一個野果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小口的吃了起來。


    吃了兩口,胡林便是發現她突然地笑了起來。


    “夫人?”


    “沒事,”顏霜搖頭。其實在沒有汙染的古代,長在樹上的果子摘下來就可以直接吃了,可她卻是習慣的將野果子用衣服給擦一擦,然而,這衣服她穿了好些天,比長在樹上的野果子可是髒多了。


    胡林將獵物處理幹淨,便是架起了火烤。


    等兩人吃過早飯,已經差不多到了巳時。


    兩人繼續往山上走。


    忽然的,胡林將她給扯住,一臉凝重的厲害。


    “怎麽了?”


    見他如此,顏霜的心也提了起來。


    “有人。”


    顏霜睜大眼睛,“他們追來了?”


    胡林點頭,指了指北麵和南麵兩個方向。


    “東麵和西麵沒人?”


    胡林道:“東麵和西麵是斷崖和瀑布。”


    顏霜這才明白了為什麽隻有北麵和南麵有人。


    “夫人,我們必須找個地方藏起來。”胡林臉色凝重的厲害,他能夠感覺到,來的人很多,而且大部分武功都不俗,若是過招,他們鐵定會被抓住。


    顏霜卻是抬頭望著天,眼眸晶亮。


    她看向胡林,“你帶我去斷崖那邊看看。”


    “夫人?”


    “我現在和你解釋不清楚,等去了那邊,我在告訴你。對了,時間可是來得及?”


    胡林點了點頭,“南麵的人這會兒走了沒多少的山路,北麵的人才在山腳停下,他們要上來我們的這個位置,至少得要兩個時辰的功夫。我們此去斷崖,一個時辰便是能到了。”


    “好,事不宜遲,咱們立刻就往那邊走。”


    胡林不再說話,帶著她往東麵的斷崖走去。


    兩個時辰後。


    巧雲帶著人立在顏霜和胡林之前停留的位置。


    “巧雲姑娘,這裏有火堆,還是熱的,看樣子,人沒有走遠。”有人查看了四周,恭敬的對她稟報。


    “好,我們一定要搶在諾芹之前抓住她。到時候見了主上,我會替你們美言的。”


    眾人大喜,齊聲道:“多謝巧雲姑娘。”


    另一邊。


    胡林已經照著顏霜的指示,搭好了一個奇怪的木架子。


    “胡林,你說,我們走之前添的柴火,已經燒的差不多了吧?”


    “是的夫人,屬下在下麵添的是幹柴,又將獵物油脂放在上麵,這會兒應該是燒完了。”


    顏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胡林有些赧然,“都是夫人的注意,屬下隻不過是照著夫人的意思行事。”


    以往隻是聽說她的聰慧,這幾日親自見到,她將前來捉拿的人是如何耍的團團轉,為了他們的逃跑爭取了更多的時間,胡林對她更是多了幾分敬重和拜服。


    這樣的人物,也隻有英明睿智的皇上才能夠配的上她。


    “夫人,現在我們要如何行事?”


    顏霜瞧著眼前的斷崖,臉上浮現出一抹大大的笑。


    這斷崖很寬,目測有五十米左右,斷崖之下繚繞著霧氣,叫人看不清是什麽,如此險境,她相信,沒有人敢貿然的追來。


    “那這個放在架子上,撐開。”


    顏霜將豹子皮遞給他。


    巧雲帶著人一路急追,沒有碰到顏霜,卻是與諾芹帶領的人對上了。


    “人呢?”


    諾芹冷著臉問。


    巧雲心頭也是詫異的厲害,不過被諾芹這麽質問,她當即便是板起了臉,道:“你問我,我還沒問你,人呢?”


    “我們從北麵上來,並沒有見到。”


    諾芹盯著巧雲的目光很是冷淡,那意思就是說,人是她放跑的。


    當即,巧雲便是怒了,“你是什麽意思?是說我辦事不力,將人給放跑了?你沒有證據,如此含血噴人,主上知曉,必定會治你的大罪。”


    “蠢貨。”


    “你說什麽!”


    沒有預料到諾芹竟然敢對她出言不遜,巧雲眼珠子差點兒瞪了出來。


    囂張,太過囂張了。


    她是主上跟前最為得力之人,這個諾芹,竟然敢如此的辱罵她!


    “諾芹,等我迴去見了主上,我看主上怎麽治你!”


    諾芹冷哼,“先不說主上治不治我,單單是你將人給放跑了兩迴,主上就不會饒了你。”


    “人不是我放跑的,是你。”


    巧雲嚷道。


    諾芹皺了皺眉,低喃道:“我沒有放跑,你也沒有放跑,莫非她是長了翅膀飛了不成……”


    巧雲冷笑。


    諾芹看向斷崖和瀑布的方向,心中一動,“不好,他們是往這兩邊走了。”


    “哼,一邊是斷崖,一邊是瀑布,怎麽可能?而且,我看過他們留下的痕跡,照理來說,離我們並不遠。”


    “痕跡?什麽痕跡?”


    諾芹皺眉。


    有人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諾芹盯著巧雲,看白癡一樣的目光,叫巧雲心頭非常不舒服。


    “你去斷崖,我去瀑布。”


    說著,諾芹便是往瀑布的方向走。


    “憑什麽我要聽你指揮!”巧雲上前幾步,將她的去路給攔下。


    諾芹冷冷的道:“不想被主上責罰,你最好聽我的。要知道,雖然抓不到人,可是人,卻是你放跑的……”


    巧雲咬著下唇,麵上出現了一絲恐慌。


    諾芹說的不錯,人是她放跑的,而且還是兩次,若是她抓不到人,以主上的性子,真的會……


    “哼,我去瀑布,你去斷崖。”


    巧雲冷哼一聲,帶著人往瀑布而去。


    在諾芹麵前,即便是發號施令,那也是她來發號施令,斷然沒有聽人指揮的意思。


    斷崖,冷風凜冽,唿唿地東風,稍有不慎,便是會將人給吹下去。


    胡林緊張的瞧著顏霜,見她沒有任何的指示,忍不住問道:“夫人,你不是說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既然如此,為何不走?”


    顏霜微笑,瞧著樹林的方向,“再等等。”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胡林的臉上忽然變得難看起來。


    “夫人,他們來了。”


    顏霜點頭,“很好,胡林,你去準備。”


    很好?很好什麽?


    胡林心頭不解,卻還是照著顏霜的指示。


    帶著做好的木架子,胡林往前走了幾步,迴頭擔憂的瞧著顏霜,“夫人,你一定要小心。”


    顏霜點了點頭,“去吧,我不會有事。”


    胡林看了她一眼,她眼中的自信和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勢,叫胡林稍稍安定。


    要相信她。


    自己做好她吩咐的事情就可以了。


    胡林大步的往某處走去,不一會兒便是消失了。


    顏霜往後退了幾步,雙腿幾乎站在了懸崖邊上。


    諾芹帶著人過來的時候,還沒緩過高興勁兒,待看清了她所處的位置,心髒差點都要跳了出來。


    這可是主上重要的籌碼,絕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諾芹悄悄地給人使了個眼色。


    “別動,誰動了,我就跳下去——”


    忽然的,顏霜大聲的開口道。


    她的聲線很是清冷,不比這山上打在臉頰的寒風少幾分刺骨的寒意。


    她的臉上帶著絕然。


    這不是一句嚇唬人的玩笑話。


    諾芹當即便是道:“好,我們不過去,姑娘,人命誠可貴,還望姑娘小心。”


    顏霜冷笑,“你們也知道什麽叫人命可貴。說,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


    “姑娘,此事無可奉告,姑娘請相信我們,我們不會傷害你。”


    “不會傷害我?那你們抓我做什麽?”


    “我也不過是聽令行事,還希望姑娘不要為難我。”


    “不說是嗎,好——”顏霜的左腳往後邁去。


    身後,便是斷崖,煙霧繚繞,一旦墜落,便無生還的機會。


    “姑娘,我說,我們是奉主上的命令行事。”


    諾芹驚駭的道。


    其他人亦是緊張的瞧著她。


    主上要的是活人,完好無損的活人,他們辦事不力,哪裏還會有命在?


    “主上是誰?”


    “……”諾芹沉默。


    顏霜大笑,眼睛裏卻是一絲笑意也無。


    冷風將她的頭發吹散,飄飛的袍帶,好似下一秒就會掙脫而去。


    “我都被你們逼到了這個份上,你便是告訴我那人是誰,我又能如何?”顏霜接著道。


    諾芹想了想也是。


    誠然,她不過是一個人,她們卻是一群人,她又不過是沒有武功的平凡女子,如何能夠逃得出他們的手掌心。


    便是告訴了她主上是誰,以主上現在的實力,她也不會是主上的對手。


    或許,那個人不會,然而,有她在手,主上忌憚的眼中釘肉中刺,又如何不會乖乖就範?


    聽說,她可是那人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是他的逆鱗,誰觸必死!


    諾芹抬起臉,道:“主上是順王。”


    順王?


    果真是他。


    太上皇的第六子,西門意。


    顏霜垂眸,心中計較著該如何將這個消息傳給西門離。


    西門意有謀反之心,此次捉她又是如此的縝密,可見是謀劃蟄伏了許久。


    這個是絕佳的好機會,諾芹抓住時機,給身邊人一個眼色。


    當即,這些熱那便是衝了個過去。


    然而,一道黑壓壓的身影越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眾人尚未反應之前,便是借著風勢消失了。


    “她,怎麽不見了?”


    諾芹的驚唿叫眾人將目光集中過去,這一看,心頭的驚駭並不比黑影降臨之時少上幾多少。


    才眨眼的功夫,人怎麽就不見了?


    莫非是……掉進了斷崖裏?


    眾人臉色蒼白,眼神變幻。


    “那……那兒……”


    有女子驚唿。


    諾芹看過去,瞪大了眼睛。


    顏霜竟然飄在天上。


    一個沒有武功的人,竟然飄在天上?


    是幻覺?


    諾芹掐了自己一把,沒有,沒有消失,這不是幻覺,不會武功的顏霜真的漂浮在天上。


    諾芹視線從顏霜身上離開,落在那個奇怪的寬大物體上。


    毫無疑問,顏霜能夠漂浮在天上,是靠了這個東西。


    一刻鍾後,顏霜的身影成了一個看不見的小黑點。


    “諾芹姑娘……”


    眾人看向她。


    “追。我們繞過去,他們必定不會在天上停留多久,一定會降落在對麵。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把她給捉住!”


    不僅僅是因為她是重要的人質和籌碼,更是因為她知道主上是誰。


    她,真是大意了!


    這女子狡詐如此,莫怪向來眼高於頂,自認為聰明的巧雲會三番兩次的被她給戲耍。


    ……


    顏霜抓著胡林丟下來的用藤蔓編織的粗繩,被他提著往上,抓住木架上特意留著的一根橫梁,大大的喘了口氣。


    很好,第一次做這個古代的簡易飛機,效果倒是不錯。


    胡林看著腳下的浮雲,已經遠山和樹林,心中驚駭非常。


    不過是一個打起來的木架子,罩上了豹子皮,竟然能夠在天上飛著,就好似鳥兒的翅膀一般,生生的將他們給托住。


    果然,相信她,不會錯。


    胡林看向顏霜,“夫人,你真聰明!”


    顏霜笑了笑,瞧著底下的萬裏山川。


    天下之大,此刻盡在眼底。


    冷風掛在臉上還是很冷,不過,胡林心頭卻是興奮地厲害。


    ……


    等到飛機落了地,胡林還有些意猶未盡。


    顏霜看著他,道:“等日後迴了宮,我讓工部的人做一隻更好地送給你。”


    胡林大喜,跪在地上,道:“多謝夫人賞賜。”


    顏霜點了點頭,看向四處,“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胡林往四周瞧了瞧,作為一個軍人,地形是必須要熟悉而且要掌握的,隻是看了大約一刻鍾,胡林便是有了計較。


    “夫人,我們現在應當是在北國的境內,雲城。”


    北國境內?


    顏霜心頭大喜過望。


    一場東風,竟是將她們送到了這麽遠。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啟程迴京。”


    “是,夫人。”


    未免讓那些人追上來,快要到雲城的時候,胡林順手牽羊的從別人家曬在繩子上的衣服給拿了過來,兩人都做了改裝,顏霜的臉上更是塗抹了一些灰,頭發隨意的給撥了撥,潦草無比。


    做完了這些,她又讓胡林幫她把鞋子給改了改。


    穿上之後,胡林詫異的發現,她竟然比之前高了許多。之前直到他的胸口,這會兒已經趕上他的肩膀了。


    她在前麵走,便是看著背影和身形,也不會有人給看出來。


    實在是與原來相差太多了!


    胡林追上她,好奇的道:“夫人,你怎麽一下子就長高了?”


    顏霜笑著看向他,“還記得我讓你幫我改的鞋子嗎?”


    胡林點了點頭。


    顏霜蹲下身子,將鞋子給脫掉。


    胡林一怔,雙頰一紅,迅速地的背過身去,可是腦子裏卻是出現她那雙被白布包裹著的小腳。


    顏霜將內增高拿出來,卻是見胡林背過了身去。


    她低頭瞧了自己一眼,沒有哪裏裸露在外啊?


    “胡林……”


    她走過去,將內增高給他看。


    胡林恍然了悟。


    顏霜將內增高賽會鞋子裏,胡林跟上她往前走,激動地內心漸漸地平靜。


    那些不該有的綺念,必須要放下了。


    ……


    一個黑衣黑麵的男子跪在地上,身子忍不住發抖。


    在他前方,一個穿著絳紫寬袍的男子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茶杯上漂浮的茶葉。


    “人跑了?”


    良久,男子開口。


    黑衣男子頭低低的貼在地上,“主上請責罰。”


    “責罰,自然是肯定的,那麽重要的人,我謀劃了這麽久,說跑就跑了,嗬嗬……”


    聽到他笑,黑衣男子心頭更是哆嗦的厲害。


    一抹寒光從臉上閃過,黑衣男子詫異的抬頭,揚起的脖子,正好擦過出鞘的劍鋒。


    立時,頭顱滾落在地,血流如注。


    有人從外頭進來,拖著已經死去的黑衣男子走了,又將屋子裏的地毯換上幹淨的,焚了香,除去屋子裏的血腥味,旋即飛快的從屋子裏出去。


    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六個了。


    眾人心頭驚惶。


    主上如此大怒,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要小心行事了!


    半響,一隻鴿子從屋內飛出。


    大周邊境,正在日夜不停地尋找著顏霜蹤影的人看到這隻鴿子的那一刻,身子都忍不住哆嗦得厲害。


    這是主上的鴿子。


    諾芹讓人將鴿子給捉住,抽了鴿子腿上綁著的紙條,慢慢展開。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便是眼高於頂的巧雲,亦是緊抿著唇,仔細的觀察著諾芹的臉色。


    “主上說,十日內找到人。”


    諾芹看向眾人,傳達這個指令。


    十日內找到人。


    可若是十日內,他們找不到人呢?


    眾人隻覺得脖子上懸著一把冰寒的劍,隨時都能夠要了他們的命。


    諾芹看了眼巧雲,便是進入屋內。


    巧雲站起身,隨即步入屋中。


    “這是主上寫給你的。”


    諾芹將另一張小一點的紙條攤開。


    巧雲瞧著這張紙條,半響才伸出手,抓住,死死地捏著,大步的從屋子裏出來,迴了自己的屋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將紙條給展開。


    紙條上的話給過簡短。


    “事不成,死。”


    四個字,叫巧雲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外間有人聽到聲音,立刻趕了過來,卻是不敢入內,隻在門口道:“巧雲姑娘?”


    “滾——”


    暴怒中帶著恐慌的聲音,叫眾人愣住。


    屋內,巧雲抓著紙條,脖子就好似被人掐住了一般,唿吸困難。


    她要死了,她要死了,抓不到人,主上會要了她的命!


    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巧雲六神無主。


    ……


    顏霜和胡林進了雲城沒幾日,西門離卻是入了大周境內,之前胡林留給夫人的縣裏。


    很快的,西門離便是找到了那戶農家。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


    瞧著這群不速之客,農婦一臉戒備的問。


    自從收留了那對夫妻,她和相公就沒有安穩的日子過,先是相公被人給折磨的差點死了,接著她去縣裏當那塊玉佩,莫名的被人給扣住,而現在,更是來一群不速之客。


    “大娘別怕,我們有點事情要打聽打聽。”


    郝果子下馬,笑著上前道。


    他雖然是笑著,農婦臉上的戒備和懼色卻是分毫不減。


    “打聽什麽?我們隻是普通的農婦,什麽都不知道,你們走你們走!”


    郝果子還要好好的同她說說,一個冷冽的嗓音便是從頭頂傳來。


    “玉佩誰給你的,他們在哪?”


    玉佩?又是他們,又是他們!


    他們真是沒長眼睛,收留了一對煞神。


    “說!”


    農婦正在詛咒之中,冷不丁被西門離這麽一嚇,雙腿便是軟在地上,“他們走了……後來,來了人,追了上去……現在,不知道……”


    “什麽方向?”


    “這……這邊……”


    農婦哆嗦的伸出手指。


    一行人很快的策馬離開,農婦無力地趴在地上,整個後背都汗濕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被那個高頭大馬上的男人盯著,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都要死掉了。


    西門離沿著農婦所指的方向往前追,到了晚上的時候,便是到了盡頭。


    他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其他人也是一個字都不敢說。


    “主子,有上京來的消息。”


    郝果子喘著氣,立刻的將一個竹筒遞給西門離。


    霎時間,西門離全身上下都迸發出一股叫人膽寒的殺意。


    胯下馬兒嘶鳴,不安的撂著蹄子。


    “迴京。”


    郝果子睜大眼睛。


    主子是來找娘娘的,現在卻是要迴京,京裏一定是發生了大事。


    郝果子猜得不錯,上京內果真是發生了一件大事。


    ------題外話------


    今天有點卡文了,現在才傳上來,抱歉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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