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做了一個夢!”


    衛尉府中,張機邀請了一眾舊部、部分同僚以及新招收的門客們堂而皇之地聚飲。


    商鞅變法,“貴酒肉之價,重其租,令十倍其補”,通過提高酒價,加重酒稅的方法,來達到最大化減少酒水釀造的產量,將有限的糧食全部用於軍事上。


    秦法同時也禁止官員私下聚飲,最初的目的倒不是擔心官員們結黨營私,而是防止官員醉酒誤事。


    張機和這群前來赴宴的賓客們,頗有些知法犯法。


    但律法,說到底都是為君王服務,君王滿意了,權貴們稍稍違反律法也不會被追究,特權永遠是存在而無法磨滅的。


    至於擔心被人檢舉彈劾?


    張機就是最大的間諜頭子,羅網還有人會檢舉彈劾他聚飲?


    你說禦史?


    禦史大夫王綰就在他府中一同宴飲呢!


    啊?廷尉?


    廷尉卿李斯和廷尉正韓非都在,韓非還與紅蓮兄妹相見,高興得一口氣連飲了三大盅。


    右相呂不韋,左相隗狀,蒙驁、王齮和王翦三位上將軍都在!


    張機就好奇,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把朝堂上這一眾重臣全部彈劾了?


    要不是嬴政作為君王,實在是不方便參與臣下的宴飲,若是和張機兩人還好,但若是還有群臣,他在,群臣是放不開的,嬴政也不會去攪了群臣的興致。


    就算嬴政真的介意,麵對這種情況,也是法不責眾,難不成真因為一頓酒把朝中重臣處罰個遍?


    當然,張機也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故意挑釁秦律,而是最近羅網的動靜鬧得有些太大了。


    羅網從建立之初到如今一共也沒多少次天字級任務,護衛張儀入楚,暗中保護還是太子卻以小卒身份入伍的秦武烈王進軍巴蜀,護送秦武烈王棺墩迴鹹陽,護送在燕國擔任質子的秦昭襄王迴秦,護送在趙國為質的嬴政、趙姬母子歸秦……


    羅網的每一次天字級任務除了與張儀這位建立者的性命相關的那一次以外,全都是與曆代秦王、王儲相關,而這一次羅網鬧出的動靜不僅引發了列國震動,秦國的朝野間也是如此。


    “夢中,王上率領著我們建立了一個東至海暨朝鮮,西至臨洮羌中,南至北向戶,北據河為塞,並陰山至遼東的泱泱大國,還為天下帶來了太平。”


    “然而帝國的太平被打破了,六國的部分舊貴族作亂,而最終給帝國帶來最大損失的,便是沛縣一個名叫劉季的人,此人甚至稱了王,雖然最終被誅滅九族,卻終究以鮮血破壞了我們辛苦建立的秩序,毀壞了群臣十餘載夙興夜寐的建設。”


    “我不知此夢是否是真實,但為了大秦,我甘願做一迴劊子手,說什麽也要先殺了此人。”


    這個世界,雖然有著墨家的各種黑科技,但也有各種神異之事,比如陰陽家的占星卜算之說,就連那飛升之事都在道家的典籍中也有所記載,未必是妄言。


    所以張機說自己做夢夢見了未來這種說辭,反倒是被不少人都認可了。


    在他們看來,張機這種非常之人,必然非常之處,得到大秦的先輩英靈或是天上神靈的夢中警示絕對是有可能發生的!


    沒看見武安君白起的亡魂……啊不,英靈還在杜郵亭麽!


    像王齮和一些知道張機能看見亡魂並與亡魂對話的能力的人,一早就知道張機身懷神異,得到這些警示不是很正常麽!


    而既然這些來自大秦先輩或是神靈的警示既然是真的,那麽大秦一統天下也定然是真的,這讓眾人不由感到振奮。


    但緊接著,夢裏的示警內容卻是太平卻被新的戰火破壞,這讓軍方的將軍們都很不爽。


    蒙驁和王齮這兩位年過七十的老人家且不論,王翦自問他還能活個二十載,還有蒙武、楊端和、辛勝等中生代的名將,再不濟還有一眾青壯派的年輕後生在,這大秦怎麽可能被一幫六國舊貴族鬧出什麽大動靜?


    三位上將軍看向其他中年和青年的將軍們的目光當時就變了,讓人感覺仿佛是被三頭餓虎盯上了似的。


    文官集團也同樣很不滿,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建設的難度和成本,那是遠超武力征服的難度和成本,結果十餘載建設付之一炬???


    這個夢對於文官集團帶來的直接影響就是……治粟內史擼起袖子,秦劍微微出鞘,大有想去親自和劉邦掰頭一下,嗯……物理意義上的掰頭;左相隗狀眯著眼思索著要不要去翻人丁名冊,將姓劉名季的人全部挑出來坑殺;右相呂不韋則是沉默中帶著殺意,心中生出了直接將沛縣屠城再廢黜沛縣這個縣的念頭。


    這個時代的文人,都不是什麽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儒家就算是文派的弟子,雖然不修習內力,卻也要熟練掌握君子六藝,而其中便有射和禦。


    熟練掌握射、禦最低要求是什麽?


    “五射,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也。”


    白矢,指的是矢在靶而貫靶過,見其鏃白;參連,指的是前放一矢,後三矢連續而去;剡注,指的是羽頭高鏃低,剡然而去;襄(讓)尺。指的是臣與君射,臣不與君並立,退讓一尺;井儀,指的是四矢貫靶,井然有序,不錯方位。


    熟練掌握“射”藝的,最輕也是個掌握了速射技巧且命中率不低的射手。


    “五馭,嗚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嗚和鸞,和是車式上的鈴;鸞是車衡上的鈴;車走動時,“和”與“鸞”相唱和,表明車行穩健;逐水曲,禦車隨逐水勢之屈曲而不墜水;過君表,用褐布纏旃作為門,用裘纏木椹作為槷,車從中間穿過,不得撞碰,表示馭法的高超;舞交衢,禦車在交道,車旋應於舞節;逐禽左,謂禦驅逆之車,逆驅禽獸使左,當人君以射之;人君自左射,鏃貫右腢為上射。


    而熟練掌握“禦”藝,可不是說駕駛普通的車馬,而是駕駛戰車,在模擬征戰和田獵的時候,要求駕駛得穩,比某地用於封印公交車司機躁動不安的靈魂而設置的公交車測速水杯還要誇張。


    而且還是要求開得快速且穩當,還能讓君王在你身後平穩地彎弓搭箭。


    你以為當年孔子是怎麽帶著一群弟子遊走於動蕩不安、匪患肆虐的天下間的?


    因此,在儒家變成懦家以前的戰國時期,這群文官不說都像呂不韋那樣能夠指揮大軍,一對一單挑擊殺一名甲士的戰力都肯定是有的,殺心……更是有的!


    “洛南君,老夫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商討商討這次的羅網天字級任務的事情。”


    呂不韋如鷹隼般的目光落在了張機的身上。


    來之前,他們是覺得發布羅網天字級任務不妥的。


    來之後,他們是覺得發布羅網天字級任務很不妥的!


    殺個“應夢反臣”,一個羅網天字級任務,恐怕還不夠!


    (2338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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