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還沒死。”


    米爾紮的聲音已經不如之前那樣沉穩。


    埃斯基順著地上的血跡看去,米爾紮褐色毛發覆蓋的大腿,出現了齊整的斷麵,整個切麵骨骼血管與肌肉都十分清晰地呈現了出來。


    如果不是還有一截皮肉連著,埃斯基簡直就要認為這是切片標本。


    精靈的戰鬥技巧,這麽誇張的嗎?


    現在要是有近戰單位纏住這倆就好了,埃斯基私下看去,沒有人可以幫上忙,包括那個暴風鼠艦長,他的武器都被融掉鍛炮了。


    沒有武器,就用你們的命啊,讓偉大的工程術士陷入這種境地是怎麽迴事!


    獨屬於鼠人的思維開始出現在了腦海中,但埃斯基也清楚,這不過是無能者的抱怨罷了。


    正因為所有的鼠人都很自私,所以在可以背刺的時候,一定會背刺,同理,如果自己沒必要去死,他們一定不會去送死。


    收迴審視米爾紮傷口的目光,埃斯基低沉地嘰嘰喳喳道。


    “我沒有治療藥劑,你自己有嗎?”


    米爾紮地下了頭顱,道。


    “這種傷勢,藥劑不頂用,殺了她!”


    米爾紮拿起了自己的腿,調集起了體內的混沌能量,強行讓它們暫時完全連在了一起。


    這並不是治療,隻是斷腿不至於隻有一塊皮肉相連罷了。


    雖然聽不懂兩個鼠人在說什麽,女巫拿起了自己的長戟,蠍尾獅也準備好了再次撲擊的準備。


    次元立場!


    埃斯基的體表浮現出綠色的薄膜。


    白毛工程術士全身的毛發炸開,提起了法杖,向著女巫衝去。


    爪子踩在甲板上,帶起一團團飛濺的海水,白毛工程術士連腳底避開塵埃的法術都顧不上,粉色的肉墊大概要變成黑色。


    蠍尾獅馬上撲擊了過來,嘴裏還一邊道。


    “好皮自己送上門來了,讓你齊奧庫伊爾大爺給你開個背。”


    說著,他揮舞著青色的利爪向著埃斯基的背上劃去。


    白毛工程術士猛的後退,他可不敢用次元立場硬抗這種魔法生物的攻擊。


    將法杖一擰,法杖頂端的戟頭閃出了電光,次元閃電的混沌能量可以讓它穿透任何凡物防禦,魔法攻擊的加成並不是遊戲裏簡單的來一個+5就可以解釋的。


    武器得到了強化,白毛工程術士的稍微客服了生理上的恐懼心理,盡管他已經在用自己的腺體散發恐懼味了,但還是咬牙向前衝去。


    泛著綠光,覆蓋著綠色閃電的利刃直直地指著蠍尾獅的胸口。


    不管是它用哪個部位來接下這樣的攻擊,都會導致接觸地部分被刺穿,然後被混服你能量腐蝕導致傷口腐爛。


    除非,那是魔法武器。


    黑色的影子閃過,打在了埃斯基突刺的路上,發著綠光的利刃被擋開,而那影子又向著埃斯基襲來。


    再次發動一個鼠竄術,讓自己可以閃過此次攻擊,埃斯基又退迴到了米爾紮的身旁。


    白毛工程術士警惕地盯著那影子,或者說,蠍尾獅的尾巴。


    十七節大小大致等同,約為5厘米的黑色的鱗甲節上泛著一些光華,尾部分叉的鉤裝刺針似乎是不同的顏色,在第二視覺下,有著微不可察的魔法靈光。


    原本隻是知道蠍尾獅的尾巴上帶著劇毒,沒想到它的防禦能力也是如此強悍,如果沒有魔法防禦能力的話,這條尾巴應該會被斬斷才對。


    腦袋尖上突然一寒,埃斯基本能的後退。


    一道冰錐向著埃斯基的腦袋襲來,女巫拿著法杖正指著白毛工程術士的腦袋,但她也沒有想到,法術停在了空中。


    是次元立場!


    埃斯基迴頭看去,他自己釋放的次元立場僅僅是花架子,已經沒有了足夠的能源供給,這一定是米爾紮釋放的。


    褐毛工程術士趴在地上,用左爪撐著自己的身體,右爪當作法杖指向了這邊。


    女巫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向著米爾紮衝了過來,似乎是試圖利用物理的手段幹掉他。


    埃斯基也察覺到了,空氣之中的魔法之風變得稀薄了,這是因為女巫粉碎,並重組了八風將它們變成了達爾。


    與此同時,女巫的身上,紫黑色的達爾能量也沒有剩下太多,這也就意味著,女巫和他一樣,陷入了法力不足的狀態。


    所以,才想要過來用近戰解決嗎?


    那就……


    “殺啊!!!”


    白毛工程術士突然向前衝刺,尖利而大聲地用杜魯希爾語叫道。


    最後的啊開始的時候,埃斯基還給自己釋放了一個尖嘯術,霎時間,三百米範圍內的所有地方都充斥著如同耳鳴一般的聲音。


    女巫和蠍尾獅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趁著這個機會,埃斯基的長戟向著反應不及時的蠍尾獅刺了過去。


    並沒有刺中,齊奧庫伊爾巨大的皮革翅膀扇動著將自己帶上了空中,他隻是無法用尾巴瞄準工程術士而已,飛起來仍然是能夠做得到的。


    “啊!!!”


    埃斯基的聲音仍然在繼續,齊奧庫伊爾卻發覺,似乎哪裏不對,這個聲音,怎麽越來越小呢。


    扇動翅膀,將自己笨重的身體轉向,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等到他轉到能夠看清的位置時,白毛老鼠已經跑到了尾部甲板上。


    “沒想到吧,哈哈哈……”


    白毛工程術士握緊了拳頭,張開嘴笑道。


    “有什麽用嗎?老鼠,不管你怎麽跑,你的皮仍然要被大爺剝下來。”


    齊奧庫伊爾嘲諷著,向著白老鼠的方向撲了過來,青色的利爪與刺針同時動了起來,這一次,他要封死該司機的老鼠的逃跑路徑。


    用刺針擋開那件武器,用爪子幹掉老鼠,足夠了。


    “是嗎?你看看這是什麽。”


    白毛工程術士攤開了手心的東西。


    那是十幾枚圓圓的東西,是硬幣,散發著綠光的硬幣。


    似乎是很危險的東西,這個世界上,一切發光的東西,都是危險的東西。


    綠色的硬幣在老鼠的爪子上消散,不,更像是融化了,融化進了老鼠的身體之中。


    那白老鼠的法杖指著他綠光大作。


    軟骨術!


    次元閃電!


    連續兩個法術,埃斯基供上了自己能控製的最大限度的能量,法術的威力大小和飛機引擎力大磚飛的原理一樣,需要的是釋放的能量足夠。


    鼠人法術以及黑暗魔法的原理上,都可以無上限地堆疊能量的數量。


    問題僅僅在於,如果能量的數量超過了限度,這些可以孵化生命的能量就會在施法者的身上產生未知的副作用。


    軟骨術似乎是發揮了效果,蠍尾獅的翅膀一軟,身體向右邊一歪栽倒在了埃斯基身前的樓梯上,被樓梯上的台階裝得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剛才還在扇動著的翅膀,被壓在了他的身下,不過,似乎他的身體強度足夠的高,完全沒有折斷的跡象。


    不過,天空之上聚集的閃電能量可不會和他這樣客氣。


    這一次的次元閃電,並不是用爪子釋放的版本,而是借用了自然的電荷加上魔法能量的組合。


    綠色的電光從天空之上墜落而下,強烈的電流衝擊著蠍尾獅的全身,自然電荷和混沌能量的衝突讓這些流經蠍尾獅的能量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白毛工程術士早在電光落下以前,就拖著自己的鉛箱子撤到了後麵,此時抬起頭,隻能看到遮掩蠍尾獅身形的綠色煙塵。


    煙霧漸漸地散盡,齊奧庫伊爾身體上的淒慘的痕跡呈現在了埃斯基的眼前。


    青色的鱗片散落到滿地都是,也許是剛才爆炸的能量將它們炸飛了出去,連船的欄杆與甲板上都鑲嵌著他們。


    剛才的爆炸,多虧了他們,從高爆彈變成了破片彈。


    不過,這些被炸飛到脫落的鱗片倒算不上齊奧庫伊爾身上最嚴重的。


    左胸,左腹,左腿,一共有三個嚴重凹陷下去的焦黑痕跡,甚至不能算是凹陷下去,倒像是什麽東西將那一塊肉完全的抹掉了,而被抹除的肉的周圍被侵染成的黑色。


    得益於這樣的傷口,齊奧庫伊爾倒是沒留什麽血。


    青色的蠍尾獅變成了青黑交錯的,他瞪大了雙眼,就像是要把眼珠子掉出來一樣的瞪著埃斯基,眼睛裏充滿了恐懼與憤恨。


    他的唿吸以及變得相當微弱,腹部連鼓氣的痕跡都不怎麽能看到。


    埃斯基送了一口氣,終於要死了,這東西。


    看起來,和他的主人不一樣,不會自我修複傷勢。


    隻不過,很奇怪,他的主人幹什麽去了?難道是去殺米爾紮現在還沒殺掉?


    現在也該殺掉過來解決他了才對。


    走向欄杆,倒是看著米爾紮扶著船舷跳著走了過來,一點都沒有在戰鬥之中的意思。


    之間,米爾紮神色複雜地問道。


    “埃斯基,那是你的書記員吧?”


    他的拇指倒著指向了後麵。


    埃斯基這才想起來,他掉進水裏以前,就看到莫布裏埃在女巫的身後,剛才上來的時候,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向著女巫的方向看去,莫布裏埃不知道什麽時候,跳到了女巫的身上,在背上用爪子,舌頭與尾巴抓牢了女巫,紫色的光芒在他的眼中浮現。


    “嘻嘻嘻~”


    原本,這樣的笑聲出現在莫布裏埃的身上怎麽想都很違和。


    但現在莫布裏埃全身湧動著奇怪的粉色光芒,皮膚變得滑溜得像是泥鰍一樣,長長的舌頭伸了出來,仿佛一條青紫色的小蛇,這樣的笑聲惡心而又合適。


    粉紫色的符文開始在女巫的身體上浮現,女巫絕望地拍打著莫布裏埃地爪子,卻什麽也做不了。


    這是,什麽法術?好像知道,或者不是?


    腦中冒出了莫名的想法,然後給出了莫名的答案。


    這是禁錮靈魂的法術。


    直覺……不,這不僅僅是直覺,腦中的那個想法,還給了他一個更加可疑的東西。


    這是兩個法術,是關於中途篡改靈魂歸屬的方法,以及似乎與莫布裏埃正在使用的不一樣的,禁錮靈魂的法術。


    不過,不管那麽多了。


    埃斯基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向了場中的轉化。


    那些應該是屬於色孽的符文已經爬滿了女巫的上半身,幾乎馬上就要向著女巫的腦袋湧去。


    就算這些東西,是奸奇送過來的,白毛工程術士也不會拒絕,他可不希望原本處於可控的書記員突然得到了精靈女巫靈魂這種東西。


    反正都從奸奇的書裏學過了法術了,還在乎這個?!


    埃斯基捏緊了拳頭,將次元石碾碎成了粉末。


    雖然次元石的堅固足以充當鑽頭,但是對於法師來說卻可以輕易地將他們變成了粉末。


    利用這些粉末,白毛鼠的兩隻爪子尖也變成了綠色,兩隻爪子緊接著又變了顏色,在空中劃出了藍紫色與粉紫色相間的法術文字。


    手上的動作不停的同時,白毛工程術士的嘴上開始了工作。


    埃斯基的嘴裏低聲念叨著誰也聽不懂的法術咒文,這不是阿諾奎焉,也不是埃斯基之前所學習過的任何語言,但是他就是知道,這些語言在法術中的位置與含義。


    施法的過程,驚人的順利,似乎是連莫布裏埃也沒有察覺到,在場還有其他人在釋放法術。


    他興奮的高聲叫道。


    “將你的靈魂,交給我,我會在好好裝點以後,獻給祂,這就是,你們尖耳朵玩意兒的宿命,祂喜歡你們。”


    說到後麵,不知道為什麽,埃斯基總覺得莫布裏埃似乎是有報怨的意思在裏麵。


    不過,在他的法術釋放完畢以前,埃斯基的法術就已經釋放完畢了。


    一瞬間,精神力的巨量消耗,讓埃斯基意識到,精靈身上的法術主導權已經被他篡奪了過來。


    綠色的次元石能量在白毛工程術士的調動下,開始快速地向著精靈女巫湧去。


    在已經變得妖異的鼠人的呆滯之下,白毛工程術士的精神力的消耗,減弱了,這意味著,法術已經完成。


    強忍著想要睡過去的生理反應,埃斯基將自己的法杖紮入了莫布裏埃的背部切斷了他的脊柱。


    又用附上魔力的爪子,將它的舌頭與爪子從精靈的身上分離了下來。


    手中的粉色魔力匯聚,匯聚為了一個囚籠,精靈的靈魂正跪在其中不甘地盯著他。


    拍了拍精靈身體的臉,埃斯基對她笑道。


    “現在,知道誰是你的主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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